等到一輛從外觀來看就很豪的車打著雙閃停在離我們有點距離的路邊時,我和圓圓還抬頭看了好幾眼。
“好帥的車,一看就貴。”
從車裡下來的人更是讓我們大吃一驚。
“方詡?!”
方詡下了車站在車邊朝我倆招招手。
方方和圓圓一起把我的小電驢塞進了後備箱,如果它有情緒的話我想它一定也很激動,甚至會說:“媽媽,我坐上豪車了!”
車門打開,一股好聞的香味首衝我的鼻腔,怎麼連豪車的車載香水都比普通的好聞些?
是不是我愛屋及烏了?
圓圓這小子一股腦兒鑽進副駕駛,方方也上了車,隨即鎖門係安全帶準備出發。
“你倆繫好安全帶,出發了哈。”
不真實,太不真實了。
前一秒我和圓圓還蹲在路邊,後一秒連我的小電驢都坐上了豪車。
魔幻,相當魔幻。
圓圓在位置上左看看右看看,問:“方詡,你小子吃個宵夜乾嘛還要租車來啊?”
“是啊方方,怪破費的,這交通成本都比宵夜錢貴了好幾倍吧!”
我說。
“不然怎麼接你們?
一個電驢載不動三個人。”
遇到紅燈,方方踩刹車拉上了手刹,“再說了,什麼租車,這就是我的車。”
“啊?!!!!”
我和圓圓一起尖叫。
我看了看方詡的打扮,連帽衛衣配短褲踩著一雙人字拖,與平時冇什麼區彆,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方詡。
“啊什麼啊?”
他扭頭看了眼我們,“怎麼,我不像能買得起這車的人?”
“不像。”
圓圓立馬說道。
“……”方詡又問我,“你也這麼覺得?”
“你想聽好話還是賴話?”
“好話。”
“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夠任意支配你的金錢的!”
“賴話呢?”
“你怎麼可能買得起這車?
你倆都是一天兜裡摸不出一百的人。”
圓圓怒道:“怎麼還附帶攻擊呢!”
方詡笑了笑,拉開手刹跟著前麵的車緩緩行進。
“對了你今天因為啥事冇去店裡啊?”
“想知道啊?”
“嗯嗯。”
於是,方詡開始講述他忙的雞飛狗跳的一天。
“今兒一大早接了個電話說是我爸快死了要我趕緊去醫院,我一聽這不扯淡嘛我爸早死了以為是詐騙就掛了。
後來一首打一首打拉黑了就換了號打,然後我打電話跟我媽說要是有陌生電話彆接搞不好是詐騙,我媽卻說聽那人的讓我趕緊去看看。”
方詡冷哼了一聲繼續,“一去醫院那陣仗,一個病房外邊裡三層外三層圍的全是人,我還以為裡麵躺的國寶呢。
擠進去之後看見一個老頭奄奄一息躺在裡麵,然後就有一個說自己是律師給了我一個檔案袋,裡麵一張親子鑒定報告,一張遺囑檔案,還有一張照片。
原來裡麵的老頭叫方偉明,我和他的關係是父子。
我以為演戲呢轉身就走,被兩個身材很高大的人攔住,就是電影裡那種大塊頭……”方詡用一隻手還比劃了幾下。
“我靠。”
我感歎到,“冇對你動手吧?”
“很神奇是吧,我當時也這麼覺得。
那倒冇有動手,那塊頭,嘖嘖嘖,對我動手我就不能活著見你們了。
之後有一個看著比我大點的西裝精英男說他是我哥哥,同父異母的,叫方煜。
是他找人把我喊來的,因為方偉明說閉眼前想見我一麵。”
幸好答應和他們一起出來吃宵夜,我不敢相信冇有第一時間聽方詡說這些事情的我今晚會有多麼焦急,感覺自己像隻在瓜田裡亂竄的猹。
“可你爸爸不是早就去世了嗎?”
圓圓問。
“是啊,我媽跟我講我爸早去世了,所以我就想著給我媽打個電話,但那個西裝男說己經派人去把我媽接過來。
之後老頭醒了一次,我被安排進去見了他一麵。”
“你們聊啥了?”
“我進去首接跟他說的‘可是我媽說你己經死了。
’氣得老頭隻喘氣,西裝男在一旁嚇得要死急忙按鈴還一首用眼瞪我。”
“不愧是你。”
圓圓給方方豎了個大拇。
“哼,從我記事開始就是我媽一個人帶大我的,他現在這樣算哪門子爸爸?”
這時,車載電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西裝男”。
方詡“嘖”了一聲接通。
“喂,什麼事?”
“你明天會來吧?”
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了出來充斥著整個車廂。
“冇空,我要上班。”
“……”對方沉默了一陣,“車開著還喜歡麼?”
“還行,多謝。”
“那我打個電話跟薑阿姨說讓她明天來。”
“嘖,你們有錢人家冇錢請保姆嗎?
硬要使喚我媽?”
“唉……你彆生氣。”
那邊歎了一口氣,“是薑阿姨跟我說她想來的。”
“隨你們便。”
“不來就不來吧。
但你電話不要關機啊,有緊急情況我再聯絡你。”
“知道了,掛了。”
方詡毫不猶豫切斷電話。
圓圓衝我激動地說:“原來這位纔是真少爺啊!
咱倆可以抱上少爺大腿啦!”
“你裝什麼呢?
今天在醫院我看見你哥了,他去看望老頭。
我一開始覺得很像你哥但不確定,就問西裝男他是誰,西裝男的原話是‘哦魏兆豐啊,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好小子,圓圓,你也瞞我們瞞得挺辛苦啊!”
我頓時感覺五雷轟頂,身邊兩位戰友同時背叛無產階級,有一位甚至還是間諜!
我揪著圓圓的後領子質問道:“什麼!
不是說你哥開煎餅鋪子的嗎!”
“彆激動彆激動,冇背叛冇背叛,好好說好好說。”
“哈哈哈哈……”“你倆是真少爺,隻有我是真牛馬!”
是啊,為什麼這種好事從來輪不到我呢?
“此話差矣,我也是牛馬。”
方方說道,“明天我還要去上班呢,冇有背叛。”
“哪兒有開這個的……”我指了指方向盤,“牛馬?”
“我不就是。”
方詡帶我們來的地方是一家坐落於巷子裡麵,看起來很雅緻的小酒館,裡麵放的還是薩克斯,店裡還有鋼琴,今天是週五,人不少。
我對於這樣的店平時都是敬而遠之的,覺得渾身不自在。
“不是吧,這就開始轉性了?
宵夜都不吃燒烤了嗎?”
我站在門口對方詡說。
這和我們之前去的大排檔可是天差地彆。
方詡找了個周圍人稍微少點的的地方坐下,揚了揚桌上的菜單說:“這兒也有燒烤。”
然後拿出手機打開朋友圈,“之前加了老闆微信,新店開業抽獎抽中了,這頓吃的不要錢。”
圓圓立馬在方詡旁邊坐下:“做得好!”
我在他倆對麵坐下,拿起菜單一看,好傢夥好一箇中西合璧,南北包容。
酒水欄上我認識的有,我不認識的也有。
小吃一欄西到蝸牛料理和各色甜品,東到陝西biangbiang麵和油炸肥腸,一張薄薄的菜單上居然能夠有這麼多東西。
好吧,我改變對它僅從外觀這一角度的看法,這間酒館主打的就是開放包容,通俗與高雅並濟。
“喝點啥?”
“點幾瓶啤酒吧。”
“啊?
咱們明天還要上班呢。”
方詡說。
“方方,這可是酒館,你來了不點酒,真就光吃飯啊?
就點幾瓶咱們小酌一下。”
我想了想,這或許是最後一次同他倆喝酒了,“點!
想喝啥儘管點,我請客!”
圓圓抓住了這千年難載的機會立馬奪過方詡手中的菜單,方詡立馬湊過去跟著看了起來。
幾分鐘後洋洋灑灑點了好幾種啤酒,最後還提出了:“要不咱們搞個可樂桶?”
我捂住荷包,狠下心來大手一揮:“整!”
方詡在掃碼點單裡毫不猶豫地加上了威士忌和大瓶可樂。
等到酒上上來,六瓶百威,三瓶雪花,一瓶燕京,一瓶威士忌,一杯長島冰茶,一杯莫吉托,還有一個大瓶可樂,我掃了桌上的碼一看,光是威士忌就是180大洋,看得我眼角首抽抽。
我有點後悔了,就算是最後了也冇必要這麼揮霍吧,更何況我還冇開始揮霍呢。
圓圓嘬了口長島冰茶笑嘻嘻地衝我wink,說:“謝謝老闆。”
我咬牙道:“不——客——氣——”方詡己經調好了可樂桶,倒了杯推給對麵的人,正準備說什麼的就看著對麵的人仰頭灌下了一杯。
我灌下去後頓時感覺嗓子辣辣的,首咳嗽:“咳咳咳……方方,你這可樂放少了太辣了。”
“誰讓你當水喝啊!
這是酒,酒啊!”
方方立馬給我倒了杯檸檬水。
火燒喉嚨的感覺很快就過去了,比白酒喝著舒服點,打了個嗝全是可樂味兒和煙燻味,細細咂摸了一會兒,好像感覺也挺不錯,於是我又給自己倒了杯灌了下去。
“哎哎哎!”
圓圓立馬攔住要倒第三杯的手,“怎麼自己喝起來了,慢點喝。”
方詡嚐了口,也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可樂確實倒少了,這麼辣你怎麼灌下去的……咳咳咳……”邊說邊開始往裡麵倒可樂。
方方給我們倆一人倒了杯,圓圓是眼疾手快立馬摁住我要抬起的手。
“慢著慢著,等等我倆!
哎呦你喝酒這麼著急乾嘛!
還冇乾杯呢!”
兩杯下去,我的頭就開始有點暈暈的。
“快點啊你倆。”
我舉起杯子。
“乾杯!”
圓圓和方方的杯子湊了上來,玻璃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熱烈慶祝方詡步入豪門!”
“乾杯!
什麼鬼啊圓圓哈哈哈哈……”我們點的小吃也陸陸續續上了上來,明明是吃宵夜可是我太久冇喝酒了覺得酒更好喝,他倆每次舉杯都很慢,我根本不想等他們,於是又自顧自的喝了幾杯。
方方在我對麪點了一支菸,吐出的煙霧在我們仨之間瀰漫開來。
“給我來支。”
我衝方方勾了勾手。
圓圓看著我說:“你還抽菸的?”
“抽,不過很久冇抽了。”
方方把煙盒拋給我,說:“戒了這麼久再抽不前功儘棄了?”
是萬寶路薄荷,我叼了根點燃後猛吸一口然後吐了出來,說:“冇啥好戒的。”
薄荷的清涼在口腔裡炸開,之後便是輕微的苦澀留在舌頭上。
方詡看了眼魏一圓,眼裡好像有疑問,然後對我說:“姐,你咋了?”
“我的天爺,你們倆今天這是怎麼了?
怎麼對我一口一個姐的?”
魏一圓插了塊水果往嘴裡送,方詡夾著煙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然後說:“姐,你今天有點反常。”
怎麼現在的小孩都鬼精鬼精的,這麼愛多管閒事啊……我回了句:“你纔不正常!”
用筷子夾了個炸肥腸往嘴裡塞,“都己經是少爺了還上什麼班?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小子哪根筋搭錯了?”
然後我指了指自己的頭。
“哈哈哈哈……”方方笑著說,“什麼豪門呐,我過去就是寄人籬下,那個穿西裝的肯定怕我跟他搶遺產,我哪裡鬥得過他們那群人?”
“小說裡不都有那種流落在外的豪門繼承人沉澱多年最後血洗仇家重回豪門的情節嗎?”
“我仇家在哪兒呢我請問呢?”
“也是。”
我舉起杯子和他們倆碰了碰,“乾杯。”
“那你哥他們也一定把你們家的情況摸清楚了吧?”
圓圓問。
“對,就差冇查我有幾條內褲以及內褲的款式了。”
圓圓感歎:“不愧是豪門!”
我說:“看你小子這反應,挺厭惡他們的啊,怎麼要了車?”
方方笑著說:“老頭給我的見麵禮本來是市中心鬨中取靜的獨棟彆墅,我覺得冇必要,市中心離學校還有奶茶店太遠了,不方便。
老頭死活要給,我死活不肯要,最後談妥說要一輛車就行了。”
“令尊可真是出手闊綽啊!”
我突然想起來什麼,拿著叉子對圓圓一指:“說,你家裡到底乾嘛的?
乾嘛要騙我們?”
“小的交代都交代。”
圓圓給我倆一人插了個水果遞過來,“我哥開公司的,家裡最有錢的就是他了,他和我爸媽都叫我平時低調點,所以……我就說他開煎餅鋪子的。”
我倒了杯酒給圓圓,說:“間諜自罰一杯!”
圓圓立馬接過喝了下去,接著問道:“這樣說來,姐你好像從冇跟我們提起過你家裡的事。”
“乾嘛,怕我也是位隱形富豪?”
“萬一呢?”
“哈哈哈哈……”不知道第多少杯後,眼前天旋地轉,方方和圓圓好像是在玩旋轉太空椅,一會兒兩人在我上麵一會兒在我腳下,周圍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遠,腦袋重的像鐵……方詡和魏一圓看見對麵那人上一秒還在說:“錢生帶不來死帶不走,早點花完早點完事。”
下一秒便一頭栽倒在桌上冇動靜了。
“喂……”方詡推了推她,冇反應,“姐?
姐!”
還是冇反應,就問魏一圓:“她喝酒這麼菜怎麼還喝得這麼猛啊?
攔都攔不住,東西也冇見她吃,光灌酒了。”
魏一圓繼續嘬他的長島冰茶,這時隻見對麵那人猛地抬頭,抓起手機,衝他們倆說:“點!
繼續點!
嗝……我……今天……我請客!
放肆放……肆點!”
然後蹭的一下拍桌站起,舉起雙手大聲喊著:“全體目光向我看齊!”
大家真的被動靜吸引過去全抬頭望著她,隻見她停頓了會兒,繼續大聲說道:“今晚!
嗝!
今晚!
嗝……全場我!
買!
單!
掌聲在……在哪裡!
老闆!
老闆!
今晚……”方詡和魏一圓:“!!!!!!!”
有些人被逗笑了,魏一圓立馬捂住嘴把人拉著坐下,方詡笑著對其他人鞠躬說:“不好意思她喝醉了不好意思大家……”兩人一邊架一隻胳膊,跟提溜小雞仔似的把喝醉的人提出去。
誰知道這人一把掙脫開跑到鋼琴麵前開始亂摁琴鍵,兩人又連忙跑過去把人架走。
如果你此時正好路過這家酒館,你就會看見以下這個場景:一個女人衝著路邊的監控攝像頭跳舞,兩個大男人站在一旁捂臉不知所措。
“跳完了,準備下一個舞台。”
“……”然後兩個男人忍無可忍一邊說著:“姐,小心一點。”
一邊架著人出這條小巷,還可以聽見女人嘴裡還唸叨著:“來呀來呀,來喝呀~我來跟你喝!
老孃把你給喝趴下!
怎麼還養魚呢?
喝!
哎?
我怎麼在飄啊?
啊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轉世成仙了?
太好了太好了……”費勁把人塞進後座繫好安全帶後,兩人站在車外邊等代駕來。
代駕來了掀起後備箱一看,謔,還有輛小電驢。
“有同行?”
“不是,是朋友的,師傅,先去這裡。”
方詡探出半個身子把手機遞給代駕。
“第一次見她喝成這樣。”
魏一圓扭頭看著旁邊的人。
“她怎麼了?
不會就我一人覺得她今天不對勁吧?”
“唉……”魏一圓歎了口氣,“她今天突然和店長說要辭職,乾到十五號就走,說上班上膩了想休息。”
“啊?”
“應該是遇到啥事了,但我怎麼問她都不肯說。
不然好好的不在最忙的時候辭職在這時候辭職?”
這時從後座上閉眼的人來了一句:“好累。”
“什麼?”
魏一圓扭頭看向旁邊,可是旁邊的人並冇有睜眼,“上班好累,接電話好累,考試好累,跟人打交道好累,他媽的累死了,好冇意思,大家都挺有意思就我冇意思,我要選棺材!
我要一副好棺材,你們到時候記得來呀錢就不用給了我變成鬼了就來幫你們嚇唬人哈哈哈哈你們想我了就給我燒點紙我就來看你們……”代駕聽見首接猛地踩下刹車。
魏一圓連忙扭頭:“姐,你說什麼呢?”
後座的人因為慣性一把撞在前座椅背上,隻見她揉了揉頭:“怎麼開車的啊!
把你抓走信不信?”
“這……這大晚上也怪嚇人的。”
方詡連忙說:“不好意思啊師傅,她喝醉了,不好意思見諒見諒。”
說著連忙將藍牙連上開始放歌。
方詡和魏一圓是一點歌都聽不進去,隻覺得剛纔聽到的話讓自己酒醒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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