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行過了許久才帶著滿身水汽出來,江晚已經換上寢衣半躺在榻上看著書。
不滿地按著她又親了會兒,才啞著嗓子將她環在懷中,“看的什麼書?”
江晚笑著給他看,“書肆新出的一本遊記,講了許多新奇故事,你瞧,這裡記載著他在閩南見過番邦人,藍眼睛黃頭髮,當真奇怪,若有機會定然要去瞧瞧纔是。”
趙知行摟著她腰的手緊了緊,“日後我陪你去。”
江晚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在閩南停留了許久。
趙知行陪她看了會兒,才低聲說,“林雪瑤是我副將的妹妹,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之前幸虧他拚死擋了一箭,否則死的就是我,回來的路上我問過,她不想嫁與旁人,隻想跟著我,所以我想回頭挑個吉日將她納了,你意下如何?”
江晚輕笑著應下,“好啊。”
趙知行總覺得她不該這般痛快答應,垂目看她,卻發現她麵色如常,不禁捏著她的下巴親了一口,“你為何不拒絕。”
江晚將書放下,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是皇子,後院本就不可能隻我一人,每進一個人都要吃醋,我該如何自處。”
趙知行聽她說的坦蕩,這才放過她,溫暖的大手搭在她冰冷的小腹上,低聲保證,“你同她們不一樣。”
江晚輕哼一聲,就想睡覺,趙知行盯著她的側臉看了許久,直盯得她惱怒看來,纔將她摟在懷中沉沉睡去。
江晚聽著他逐漸平穩的呼吸,合上雙眼卻毫無睡意。
前世車禍去世後,她以為自己是穿回了一個架空王朝,所以在江父托孤後,並未多想跟他成親了。
直到三年前趙知行出征,她才猛然想起曾經匆匆看過的那本狗血宮鬥小說,那個三千佳麗的帝王和他嬌軟柔弱的皇後,以及那個一筆帶過的,在帝王還未登基就落水溺亡的早逝元配。
在大盛王朝生活了太多年,她早已記不清那本狗血小說細節,絞儘腦汁也隻想起了開頭。
還是端王的帝王大勝歸來,也帶回了他命中的嬌妻,原本不確定的,今日已親眼見證。
她有些遺憾地瞥了眼趙知行,性子好,模樣好,拋開身份地位,自身能力也不差,文治武功皆拿得出手,對她也尊重,是這世道不錯的依靠。
可惜她在這裡生活二十來年,依舊有那平等自由的記憶,做不到同彆的女子共享丈夫,想到日後要麵對那些女人和她們的孩子,隻覺窒息。
何況,她合上眼,按下心中不切實際的煩悶,這吃人的世道跟高官貴族求真心,未免太過可笑。
正想著,感到胸口發悶,知曉是藥效開始發作,她擰著眉忍耐過一波,思索著想了千萬次的逃離路線陷入沉睡。
次日起身,趙知行看她麵色不好,低聲問她,“不舒服?”
江晚搖頭,提了提精神,“冇什麼大礙。”
趙知行應聲,洗漱後看著對鏡梳妝的她輕笑,“友人約我去廣福樓一聚,可要一起?”
江晚摸了下髮髻,柔聲拒絕,“今日要同那幾家布莊對賬,你去吧。”
趙知行看著她紅潤的唇,湊上去廝磨一陣,才心滿意足地要走,剛轉身就被江晚拉住,笑著用濕帕子擦去他唇上的口脂,“王爺若這般出門,明日你的風流名聲就得傳遍京城。”
趙知行聞言,想到成親時自己除了休假還請了半月,眼神微沉,“總歸也不是第一次了,無妨。”
江晚也想到了他前些年的荒唐,麵上一紅,抵著他的肩將人推開,自顧自地起身往外走去,“臣妾還要臉呢。”
趙知行見她羞澀,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江晚在書房看著布莊的賬本,突然想到林雪瑤來時隻帶了為數不多的行李,低聲吩咐湘竹去給她置辦衣裳首飾,又讓墨竹去看看她院裡缺什麼,順便撥了兩個剛進府的小丫鬟讓她一併帶去。
她見人離開,從一本遊記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線路再次檢查,隨後將紙點燃燒燬,順手將遊記關於百越的幾頁簡單做出新的翻閱痕跡。
放回原位時,看到旁邊他贈與自己的手劄,輕輕摸了下,取出旁邊的輿圖,快速翻看著之前做出的模糊痕跡,確定毫無漏洞,她垂目坐回原地,思索著一旦假死敗露,這些煙霧彈夠不夠迷惑他。
閩南、百越、三江這三處她都留了或多或少的線索,三江雖離京城不遠,卻因著三江彙聚,水路四通八達,向來人多雜亂;閩南則是大盛王朝唯一對外的關口,若真出海,天高海闊莫說尋人,便是歸來都難;至於百越,臣服大盛不過百年,文化習俗有所交融,可依舊排外,而且每逢九月瘴氣封山,年節後才逐漸消散。
她心不在焉地翻著賬冊,這三處城鎮尋人都需要大費周章,以他如今的勢力,應當起碼需要三年,屆時他再不甘心,皇上也會出手攔人。
何況,她垂目收起賬冊,換了一本繼續看著,他不一定會發現自己詐死,過個一年半載,新人換舊人,隻是一個早逝的王妃,若乾年後有人記得上柱香就不錯了,又有誰會去打開墓室檢視。
入夜。
趙知行帶著滿身酒氣歸來,江晚已經睡下。
他神色溫柔地摸了下她的側臉,轉身去洗漱,不久帶著滿身水汽出來,動作輕柔地將她摟入懷中,感到她不適地擰眉,換了個姿勢,卻依舊將人困在懷中,見她不再掙紮,才抵著她的額蹭了蹭,沉沉入睡。
江晚隻覺麵上瘙癢,揮了揮手翻身繼續要睡,卻聽到趙知行的笑聲,她迷迷糊糊睜眼,入目是紋理漂亮的肌膚,她吞了下口水,隻覺他的皮相完美,旋即暗暗搖頭,美色誤人。
“什麼時辰了?”
趙知行見她鑽入懷中,輕笑著抬了下手臂,擁著她半坐起。
清淺的呼吸撲在胸前另他有些心猿意馬,想到她身子不方便,輕咳一聲打斷思緒,免得折騰自己,低聲說道,“快巳時了。”
江晚一驚,就要起身,“今日還要檢視首飾鋪子的賬。”
趙知行摟著她的腰攔住,“我讓王全去了,再陪我躺會兒。”
江晚聽他安排王公公去查賬,也不再擔心,舒服地躺了回去,有一搭冇一搭地同他聊著,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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