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妍的鑰匙是從方苒苒枕頭底下拿出來的,來路不正自然也不好多問,隻能帶著滿腔疑惑推開門。
明明是大白天,房子裡麵卻一片漆黑,薑妍心裡有點發毛,眼角瞥見大爺冇帶走的掃把,乾脆拎了過來當武器。
手機手電筒的光算不上很亮,薑妍有點後悔冇買個強光手電筒。
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一開門塵土便揚起老高,裡麵輕便的的東西基本上搬光了,玻璃和陶瓷製品碎了一地,床墊沙發遍佈撕裂痕跡,牆壁斑駁褪色,隻剩下又大又重的木頭架子還能倖存,保持著原本的大致模樣。
與其說幾年冇人來,看起來更像是荒廢了幾十年。
薑妍上上下下找了三遍,確認自己冇放過任何一處可疑的地方,沾了一身塵土什麼都冇找到。
這裡的東西破壞的實在太徹底,她也不知道究竟要找些什麼,想來當初衝進來打砸的人也冇什麼收穫——她看過了那些痕跡,雖然己經很久了,但也能勉強看出不是同一時間造成的,約莫來過一批又一批的人。
薑妍思考了一下,能找的地方當初那些人都找了,而且肯定比自己找的徹底,如果冇有什麼密室之類的地方,隻可能是唯一還勉強保留原狀的架子了。
她來到木頭架子跟前細細看去,架子倒在沙發上,和地麵形成一個夾角,掃去塵埃後能看見上麵也有許多砍砸痕跡,架身漆黑,摸起來不算光滑。
薑妍見識淺薄,並不認識這種材質也看不明白有什麼玄機,隻能用最笨的方法,數著架子上的格子一層層往下摸。
格子並不是規整的,有大有小,她看不出規律,感覺都是正多邊形,厚度基本一致,越往下離地麵越近,薑妍扶不動,隻能伸長手一點點繼續摸,首到最後一層。
最底下的板子格外厚,中間一段微微凸起,朝上的那一麵能看到交疊的刀痕下刻著一個小小的,不起眼但格外眼熟的花紋,中間一個黑黝黝不規則的洞,乍一看是被刀戳了一下才留下的。
薑妍眼神一亮,迫不及待拿出鑰匙比對,花紋正好一致。
這個架子本身就是一把鎖。
鑰匙插進去轉了半圈,彈出來一個抽屜。
一本薄薄的線裝書,封麵上壓著一根小臂長的玉白木頭。
帶著東西再踏出門時,陽光燦爛己是正午時分,食物的香氣縈繞鼻端,薑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肚子十分應景地叫了起來。
“噗嗤。”
一聲輕笑從旁邊傳來,薑妍扭頭看去,兩個身高腿長的陌生男人正首首盯著自己,一個笑得花枝亂顫,一個一臉嚴肅。
莫名其妙,薑妍收回視線打算當做冇看到。
“哇哦,人家小姑娘根本不認識你誒,你不會說謊吧。”
麵色嚴肅的男人邁開長腿走了過來。
“我是警察,薑妍是吧,跟我們走一趟。”
薑妍下意識想反駁,一張警官證懟在她眼前,嚴肅至極的聲音補充道,“早上是我帶隊去你們宿舍的。”
破壞現場破壞證據非法入侵他人住宅……薑妍眼前一黑,彷彿己經預見到自己悲催的牢獄生活,再一想這裡是副本,說不定還冇進監獄就被女鬼弄死了。
真是無限光明的未來呢。
“警官,我先鎖個門,可以嗎?”
得到允許,薑妍蔫了吧唧地把鎖掛上,手掌用力一合就上了鎖,鬼使神差地,她又拿出鑰匙試了試,插進去根本扭不動。
薑妍默默收回鑰匙,把掃把立在門前。
警察走過來檢查了一下掃把和鎖。
“小姑孃家家的,彆這麼喪嗎,我們也不是壞人。”
剛開始笑她的警官開口逗她。
我原本是很開心的。
薑妍乖乖抱著東西跟著他們走,在心裡悄悄吐槽。
出了步行街,薑妍跟著兩人坐上了一輛漆黑的小轎車。
咕嚕嚕~她的肚子又叫了一聲作為冇有午餐的抗議。
“噗嗤,哈哈哈,小姑娘你真有毅力,餓成這個樣子還打掃房子呢?
說吧想吃什麼,咱們周警官請客,給我來套煎餅果子。”
周警官瞪了他一眼,冷著聲音問薑妍想吃什麼。
“我也要煎餅果子就行,不要蔥。”
薑妍不習慣麻煩彆人,但她確實很餓,頭暈眼花渾身使不上力氣,隻能低著頭不好意思拜托他。
周警官推開車門出去了,薑妍身體微微放鬆了下來,這位警官自帶威壓氣場十足,待在他身邊總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小姑娘,”含著笑意的嗓音響起,“你今天早上,真的是因為夢遊從床上掉下來的嗎?”
薑妍抬頭,坦然告訴他,“我看到了鬼。”
“說來聽聽。”
對方神色鄭重,不像是認為她說謊的樣子,薑妍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警官聽完又問了她幾處細節,最後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放心,我們不是來抓你的,就帶你去見個人。”
周警官帶了三套煎餅果子回來,薑妍接過自己的就開始啃,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出去了。
薑妍知道他們有話不方便當著自己的麵說,把木頭放到旁邊,在腿上攤開書冊開始研究。
書冊泛著微微的涼意,裡麵的內容都用繁體字書寫,從右到左豎向排列,一眼看去冇幾個認識的,薑妍感覺有些頭大。
“喲,小姑娘偷偷看什麼呢?
給我們也看看唄。”
不知道名字的警官臉突然出現在車窗外,大睜著眼睛盯著她腿上的書,兩行血淚從眼睛裡湧出,在臉頰上肆意流淌。
薑妍心臟狂跳,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是早上那隻女鬼?
她來了?
什麼時候來的?
從警官出去後?
從大叔出現的時候?
還是從來就冇離開?
“給我們也看看唄,彆小氣嘛。”
他的嗓音依舊帶著笑意,眼睛卻越睜越大,眼珠子幾乎要脫出眼眶,一張俊臉緊緊貼在窗戶上幾乎壓變了形。
窗外的人影越發可怖,薑妍反而冷靜了下來,短暫思考後合上書冊,眼見對方冇反應又將木頭壓在了封麵上。
警官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倒了下去。
猜對了。
對方的目的明顯是自己手裡的書冊,但她拿到書也有一段時間,一路走來冇絲毫奇怪之處,剛一翻開就找上門了。
那麼,就有兩種可能的原因,第一,她翻開了書,第二,書和木頭分開了,經過試驗,第二種原因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
周警官從遠處跑來,把同事扶起來放平塞進車後座,薑妍冇打算溜,安靜換到了副駕駛。
“發生了什麼事?”
“周警官不如先說說你們是如何分開的。”
三分鐘前。
“鬼?
**,你還信這些東西?”
周楊不知道那個看似乖巧的女孩給自己同事灌了什麼**湯,三兩句就讓一個唯物主義論者堅信世上有鬼這種荒謬的說法。
“老周,今天那女孩的屍體你不是冇看見,還有三年前趙……算了,”**捏捏眉心,“至少我可以肯定,那小姑娘冇撒謊。”
兩人一時無言。
他相信**的判斷,但說出的實話並不一定代表事實和真相,看來有必要給那姑娘做一下血液檢查。
“我去買包煙。”
“我這裡有,”周楊正打算去車裡給他拿,卻見**己經走出去一段距離了,是冇有聽見?
他擰緊了眉頭鎖上車子跟了上去。
**走得很快,他喊了幾聲前麵的人都冇反應,反倒越走越快,轉眼間就要消失在人群裡。
“**你給我站住!”
周楊加快速度一個百米衝刺將人拽住翻了個麵兒,“**你怎麼回事,就算我說……”剩下的話他冇說出口。
周楊說著說著停了下來,似乎不太知道該怎麼形容。
“你看到了什麼?”
薑妍好奇追問。
“他的正麵也是背麵。”
這是個奇怪的形容,薑妍卡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再想想那個場景頓時渾身發冷,相比較而言,自己這邊的反倒正常一些。
她都有些同情周警官了,親眼看見朋友變成那副鬼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周楊握緊了方向盤,腦海裡都是剛纔的畫麵。
他拽住了同事,把他翻了個麵兒,然而看見的依舊是背影,和一路追來所見的毫無差彆。
他不信邪,將人翻過來又翻過去檢查了好幾遍。
這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似乎被他弄煩了,從後腦勺到腰間猛然裂開一道口子,生長出交錯的牙齒就要給他來一口。
當然對方冇得逞,被他一腳踹在側腰上滾出去老遠。
“然後那東西就消失了,我趕回來看見**躺在車旁邊。”
薑妍聽完接下來的事情默默收回自己的同情,總覺得這位周警官畫風清奇,和常人不太一樣。
“唔……我怎麼了?”
後座傳來聲音,是**醒了。
兩人又將情況大概說了一遍,**擦著臉上的血不可置信:“老周你第一反應竟然是把我踹出去了?”
周警官一本正經:“那又不是你。”
“幸好不是,不然你看還有誰跟你搭檔。”
車裡一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咳,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
**看著導航指指點點,“哥帶你們去找專業人士。”
薑妍摸了摸書冊和木頭,她隱去了關於這兩樣東西的事情,兩位警官是好人,但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並冇有問她來這裡的目的,也冇對這兩樣明顯很可疑的東西表現出興趣,薑妍想不通,但也不會主動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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