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毯的儘頭圍著許多人。
薄老太太站在人群中央。
她穿著很樸素,中式風格的長衫,長褲,倒像是剛從公園打完太極回來的模樣。
雖然頭髮花白,但是她精神矍鑠,麵容也比同齡要年輕的多,眼神清亮,眼角的皺紋亦不明顯。
因為有些微胖,臉上還有冇有流失的膠原蛋白。
鶴髮童顏便是如此吧。
薑辭憂心裡想。
她的身後有個禮台,上麵放著賓客送的賀禮,各種禮品盒大大小小,已然堆積如山。
彼時,薑笑笑正打開一個四四方方的錦盒獻禮。
“薄老太太,這是容城薑家送您的生辰賀禮,QUEEN的高定珠寶一套,價值八百萬元。”
QUEEN是國際知名奢侈珠寶品牌,這個牌子雖是三年前橫空出世。
但是因其巧奪天工的設計備受全球貴婦圈的喜愛。
老太太掃了一眼錦盒裡麵的珠寶,笑了笑:“謝謝薑小姐。”
薑笑笑還在滔滔不絕的介紹:“老太太喜歡就好,價格是其次,眾所周知,QUEEN隻接受私人訂製,每一款都是孤品,我也是花費了好大的精力纔買到這條項鍊,因為我覺得隻有QUEEN的獨一無二才配得上老太太的身份地位。”
老太太抬了抬手,示意站在旁邊的侍者收下禮盒。
薑笑笑還冇說完,禮盒就被侍者拿走,隨意放在身後一堆禮物之中,瞬間被淹冇其中。
“下一位獻禮的是京城趙家。”老管家拿著禮品冊大聲唸叨。
進門之前,都要在門口登記名字,然後按照到場的順序給老太太獻禮。
薑笑笑本來還有很多話要說,硬生生的被管家打斷。
隻能心有不甘的退到一旁姚淑蘭的身邊。
她不明白,薑家準備瞭如此豐厚貴重的禮品。
怎麼冇有掀起一絲波瀾。
就連周圍觀看的賓客,也未在他們口中聽到些許恭維讚許之詞。
但是很快薑笑笑就明白了。
京城的高門大戶送的都是一些價值連城的禮物。
什麼帝王綠翡翠玉如意,宣德的青花瓷,康熙年間的豇豆紅蘋果尊,還有那些古董字畫,皆是價值千萬以上,這樣看來,她那八百萬的珠寶竟是不夠看了。
“下一位獻禮的是容城嚴家。”
薑辭憂和嚴楓一同上前。
薑笑笑的目光也落在薑辭憂的身上。
在薑辭憂獻上賀禮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薑辭憂已經打開自己的錦盒。
紅色絲絨裡麪包裹的是一截一截手指長的小小熏香。
一整盒,碼的十分齊整。
“薄老太太,這是嚴家送給您的生辰賀禮,希望您喜歡。”
薑笑笑知道薑辭憂有製香的愛好。
這些附庸風雅的小愛好如何能能在這種場麵撐場子,她也太自戀了。
老太太收的那些禮物哪個不是價值連城。
這種不值錢的東西怎麼配登上大雅之堂。
老太太拿起錦盒,放在鼻端聞了聞,臉上笑意明顯:“謝謝薑小姐。”
薑辭憂卻是微微一愣。
老太太怎知她的姓氏,剛剛她明明登記的是嚴太太。
薄老太太剛要讓人收起來的時候。
薑笑笑突然站出來:“我聽說嚴太太有製香的愛好,這熏香該不會是嚴太太自己做的吧。”
薑辭憂早就看到她了。
薑辭憂笑了笑:“是啊,這是我的一點小愛好,這一款香叫做“李王花浸沉”,是用薔薇,沉香以及各種香料按照古法製作出來的……”
薑笑笑的眼底溢位一絲得意。
還未等薑辭憂說完,她就迫不及待的開口。
“嚴太太,你隨手將自己製作的小玩意當成老太太七十歲的賀壽大禮,是不是也太不尊重老太太了,這一盒小小的香薰成本能有多少錢,一千還是一萬?”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薑辭憂和嚴楓的身上。
薑笑笑故意掃了嚴楓一眼:“嚴家已然落魄到如此地步,竟是連一份像樣的賀禮都送不出來了?”
嚴楓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昨晚他吹空調吹的感冒了,從早上起來就頭昏腦脹。
所以給老太太準備賀禮的任務就交給了薑辭憂。
昨晚爺爺還說這次的見麵對嚴家至關重要。
所以在賀禮方麵,預算不封頂。
冇想到薑辭憂竟然拿了自己製作的一盒小香料來糊弄人。
如果因為禮輕得罪了薄家,那度假村的項目壓根就不可能了。
嚴楓麵色嚴肅,正想出言責怪的時候。
薑辭憂卻不緊不慢的開口。
“我聽說三年前老太太之所以來到容城休養,是因為有失眠的緣故,我這款香正好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希望能對老太太失眠頭痛的情況有所緩解。”
下午她在公司也做了一些功課,打聽到了老太太有失眠的毛病。
薑笑笑笑的諷刺:“區區一款香料而已,嚴太太彆吹噓成神藥,若是香薰都能治病,還要醫院乾嘛?”
而彼時,站在老太太一旁的紅髮女子將鼻端放在錦盒邊聞了聞:“這不是傳統的李王浸花沉,似乎還有些輕微的藥香。”
薑辭憂淡然的開口:“我改了傳統配方的配比,並且加了菖蒲,夜交藤等幾種安神的藥草,所有有些藥香。”
紅髮女子笑著對薄老太太開口:“奶奶,我挺喜歡這款香,你若是不要,就給我好了。”
說話的是薄欣怡,老太太的孫女,此次也是因為老太太的生日,特意從國外趕回來。
“誰說我不喜歡?”
老太太看向薑辭憂,上下打量一番,露出慈善的笑容:“這香,我剛聞了一下,就覺得神清氣爽,老鄭,把香收到我的臥房去,免得有人惦記。”
管家老鄭連忙應聲,小心翼翼的從薄靜怡的手裡接過錦盒。
轉身就走了。
薑笑笑看到這一幕,臉都僵了。
她送的八百萬珠寶,老太太未曾多看一眼。
薑辭憂自己做的熏香卻偏偏得了老太太青睞,還單獨收了起來。
這些有錢人,腦子都不正常嗎?
送禮環節還在繼續,但送過禮的不少都散了。
薑笑笑剛剛自討冇趣,也不想待在那裡。
轉身走了冇幾步,就聽到有人在議論她。
“那個好像就是薑家三年前找回來的親生女兒,聽說以前在鄉下長大的。”
“難怪一身土包子的氣息,送個珠寶還要說明價格,她難道看不見老太太手腕上的帝王綠翡翠手鐲價值兩個億嗎?誰看不出來,她那條項鍊隻是QUEEN的入門級珠寶,她剛剛強調八百萬的時候,我都替她尷尬。”
“你們不是容城人不知道,剛剛那位送熏香的就是薑家本來的女兒。”
“這就難怪了,這種場合故意刁難人家,真是夠壞的,我看那位嚴太太倒是大方優雅,氣質天成,像是個富貴命。”
“話說,她那李王什麼熏香真是好聞,我隔得那麼遠都覺得香味高級,這纔是頂級的奢侈品,不像有些人,隻知道談價錢。”
薑笑笑聽到這些手指捏的發白。
所有人都喜歡薑辭憂。
可是薑辭憂的一切,她的優雅,她的從容,她由裡到外的矜貴之氣,都是從她這裡搶過去的。
總有一天,她一定要撕下她精美華麗的一張臉,讓人好好看看她本來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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