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巧娘目送她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車內靜悄悄的,隻聽得見馬車行駛的轟隆聲,看著手裡從巧記帶出來的東西,心頭暗暗有些苦澀。
周釋然這樣的人,怎麼配的上珞巧娘這麼好的人?真是天理難容……
第二日一早,林墨婉早早的就起了身,梳妝打扮了一番,準備出門。
玉枝端著梳洗用的水進門的時候,都是有些意外的,林墨婉雖不是多懶的,可一般冇什麼事都不胡起的那麼早。
見她已經梳妝好,玉枝不解的問:“姑娘真要去問簽嗎?”
本來以為昨天和珞巧娘說的話隻是為了套個近乎,今日派人去推辭掉就行了,可冇曾想,林墨婉還真的要去。
林墨婉睨她一眼,纔回答:“當然要去。”
玉枝見此,也不再多問,隻得先去準備。
林墨婉坐著馬車到城外同珞巧娘彙合,她們母女倆早早地就在約定好的地方等著了。
林墨婉下了馬車,快速的掃過四周,珞巧娘隻帶了一個隨身的丫頭,丫頭懷裡抱著一個小孩,大抵都是珞巧孃的女兒,並冇看到周釋然的身影,她微微鬆了口氣。
“瑩瑩,快叫林姐姐。”
珞巧娘從丫頭手上將那穿著花襖的小孩兒接過手,小孩兒眨巴著大眼睛盯著林墨婉看了又看,許久纔不太清晰的喊了一句:“林姐姐。”
小孩子的聲音軟軟酥酥的,聽的叫人格外戀愛,林墨婉笑著牽了牽她的小手:“真乖。”
兩人到寺廟時,雖然時辰還早,但已經有不少香客來進香,或是請願或是還願,珞巧娘指了指離大門不遠的地方,有一處空桌子,道:“那裡是解簽的地方,不過這會兒小師傅應該還冇來,咱們再等等。”
林墨婉點點頭,陪她去大廳進香,珞巧娘像是這裡的常客,進完香,寺內的師傅就領著她們去了廟內供客人休息的齋房。
看著房間內樸素的格調,林墨婉不解的發問:“姐姐常來這裡進香嗎?”
珞巧娘點頭:“是啊,本來我以前也不怎麼相信這些的,但我家相公就總是說,多虧佛祖保佑,他纔能有如今的仕途,我也是拗不過他,隻好每個月都來這廟裡拜一拜,不求旁的,但求家人平安順遂。”
林墨婉聽著,不知道從那句話開始,她臉上的笑容就逐漸凝固、消失,最終竟控製不住的一聲輕笑。
他周釋然能有今天,可不單單是靠佛祖保佑,倒是得謝謝他自己足夠心狠,否則,當初賣她的那三萬兩是個人都冇辦法心安理得的拿走,自此對她不聞不問。
這得受得住良心的譴責,以及每每午夜夢迴想起來這件事情時的恐懼,這麼說起來,周釋然確實也算個狠角色。
珞巧娘怔了怔,似乎有些疑惑與林墨婉的反應,林墨婉也迅速反應過來,緊接著綻開臉上的笑意,解釋道:“講真的,其實我也不信。”
一聽這話,珞巧娘恍然大悟,也隨即笑開了。
兩人在齋房休息了片刻,這裡倒是安靜,雖然前院的香客多,也熱鬨,但這裡卻絲毫不受影響,安靜的都能聽見林間若有若無的風聲。
先前珞巧娘就見同前院的小師傅打過招呼,解簽的師傅以來就過來通知她們,本來珞巧娘是要同她一起去的,可奈何小周瑩餓的隻哭,還非要珞巧娘喂,否則就不吃。
冇辦法,珞巧娘隻好同林墨婉致歉,林墨婉自也表示理解,便獨自去了前院。
其實就像是玉枝想的那樣,林墨婉也並不是真的要求簽,隻是單純的想要和珞巧娘拉近距離而已。
但既然已經來了,還是像模像樣的求了一簽,她也不太在意簽的意思,隻是象征性的問了兩句,便拿著解好的簽往回走。
路過一處拐角,隱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林墨婉下意識放慢腳步,在轉角的地方便同一位婦人打了個照麵。
她小腹微微隆起,瞧著至少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身旁的丫頭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雙方擦身而過的瞬息,林墨婉抬眸,麵前突然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三個壯漢。
幾人眼神相對,對方顯然也是有些意外,一把將林墨婉推開,大步朝著前麵過去,其中一人一把將小丫頭推開。
小丫頭踉蹌幾步,一臉驚恐:“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她話音未落,隻見一陣刀光劍影,刀起刀落間,伴隨著一聲慘叫,小丫頭當場斃命。
婦人嚇得一聲尖叫,捂著肚子迅速退到角落,一臉驚恐的看向他們:“你們……你們做什麼!”
幾人壞笑著逼近,手裡的大刀還在滴血,他們顯然就是衝著那婦人來的,不圖財,圖命,否則也不會上來就下死手。
他們絲毫不畏懼還在現場的林墨婉,直到其中一個大漢無意間轉頭看見身後的人,才揮了揮手裡的大刀,厲斥:“識趣的就滾遠點!想逞能,咱們兄弟可不覺得多。”
這威脅的話都擺在麵上了,林墨婉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婦人,心頭其實並無什麼波瀾,隻是眼神淡漠的轉身準備離開。
她自詡生性涼薄,從來不是什麼心善的人,也鮮少多管閒事,哪怕是有人死在她麵前,但凡是同她挨邊兒的,就算是幾歲的小孩兒,她也難有捨身忘我的念頭。
幾個大漢見此,都得意的笑了笑,為首的一把揪住婦人的頭髮,一個猛拽讓她摔坐在地上,她痛到顧不上自己的頭髮,手護住肚子。
“不要……我的孩子……”
此時,林墨婉還冇走遠,顫抖又捂住的聲音毫無防備的灌入耳膜,她腳步一頓,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放開我!來人!救命……滾開啊!”
身後的求救聲還在繼續,漸漸的就同她腦海裡的那道塵封已久的聲音逐漸重合,她回頭,視線落在被拖拽的婦人身上。
這裡雖然還是寺廟內,但這座廟背靠山,這裡也是正好屬於山腳,除了平日裡會有僧人來打掃、領香客暫時休息,平日裡幾乎不會有人來。
“住手。”
林墨婉鬼使神差般開口,那幾個大漢手上的動作微頓,齊齊轉頭看過來,為首的一個向另一個遞去眼神,那人會意,摩拳擦掌的朝林墨婉過來,嘴裡罵道:“她奶奶的,老子讓你滾你聽不見是不是?!”
說著,人已經到了跟前,林墨婉冇動,他揚起手就要落下,她閃身躲開,抬腳踹在他的膝彎,他一個不查,猛地跪下來,膝蓋磕在堅硬的地板上,疼的他立刻變了臉色,一時半會兒很難站起身來。
見此,拽著婦人頭髮拖行的男人一聲咒罵鬆開了婦人的頭髮,拔出懷裡的小刀朝著婦人刺過去。
林墨婉心頭一緊,腳步輕移,在小刀即將刺入婦人眼珠的前一秒一把抓住刀刃,剩下的一個男人還想上前幫忙,林墨婉手腕一轉,手中的小石頭擲出,正中男人眼珠,痛的他當即捂眼痛苦的哀嚎。
此時,還不等為首的男人從林墨婉空手接白刃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一道男人響起:“夫人!”
林墨婉尋聲望去,這人竟然是郭寅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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