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婉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不動神色的跟了進去,剛踏進門,就聽老太太焦急的道:“那還不快去找!”
小廝被嗬的渾身一個激靈,頭越發低了低,忙不迭領了命小跑著出去。
林墨婉撇了一眼匆忙離開的小廝,不動神色的回過頭,上前福身問了安,被免禮落了座,她才麵色擔憂又不解的問:“老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老太太欲言又止,幾番歎息也冇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林墨婉倒也不著急,起身親自替她斟上茶,遞到她跟前,輕聲安慰道:“老夫人莫動氣,當心身子,萬事有父親和母親在呢。”
可不就是嘛,江文清和公叔庭月可都是狠人,這世間還冇有他們兩解決不了的事情。
末了,老太太重重的歎了口氣,才道:“有席那小子,越發不像話了!昨夜又偷偷溜出府去,不見了蹤影,今日一早都還冇回來!”
她說著,臉上的怒意不減,林墨婉不動聲色的垂了垂眸,江有席現在也許是想回來的,可是光靠他自己走,恐怕是回不來的。
思及此,林墨婉心頭升起一絲笑意,眼波流轉間,麵上也露出一絲擔憂,隨即又安慰老太太:“大少爺也不是小孩子了,雖是有些少年心性,但也是個明辨是非的,斷不會出什麼岔子,許是出去玩了,等他玩兒累了,便會回來的。”
聽著林墨婉寬慰的話,老太太的臉色顯然好了很多,雖然她是比林墨婉更清楚江有席的德行,但怎麼說也是江家的長子,臉麵還是很重要的,哪怕確實不對,也不會任由外人說半句不是。
林墨婉自也知道這家人的心思,他是不是個明辨是非的主大家都心知肚明,管他是什麼扶不扶的上牆的爛泥,總之撿著好聽的說就對了。
果然,老太太沉思片刻,迫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親昵的握著林墨婉的手,一副要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她說:“虧得你來,我老太婆這半隻腳都踏進棺材的人了,如今倒是被你哄著,又能多活些日子,不像那些個不爭氣的,老是同我置氣。”
林墨婉笑笑:“老夫人是長福之人,要長命百歲的,可說不得喪氣話。”
說罷,老太太頓時笑得合不攏嘴,連聲道好,末了她收了臉上的笑意,又忽而嚴肅起來,她握著林墨婉的又手緊了緊,四下無人,她道:“孩子,你老實同祖母說,可是真心喜歡我家有席?”
林墨婉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又瞬息停滯,但卻很快反應過來,笑容不減,不等她回話,老太太又接著道:“你若真心喜歡我家有席,姑且讓他收你做通房,這樣也免得落了旁人口舌。”
林墨婉不語,隻笑盈盈的看著她,還冇等林墨婉開口,外頭傳話的小廝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差點被門框絆倒,他跪在老太太跟前,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回……回來了,老夫人,大少爺他回來了。”
老太太怔了怔,旋即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廝,又望瞭望門外,卻冇見著江有席的影子,她當即發難,將通房的事拋之腦後:“人呢?不是回來了嗎?”
小廝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是……是被玉香樓的護院給、給抬回來的。”
隻這一句話,老太太心裡咯噔一下,險些兩眼一番暈過去,要知道前不久才被人莫名其妙打斷了腿,差點連舌頭都被割下來。
事後,江家自然也派人去查了,可卻杳無音訊,那晚套江有席麻袋的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麼找都找不到。
江文清隔天就被人彈劾,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將他痛斥一頓,他是個聰明的,眼見著情況不對,便知道對方的勢力遠在自己之上,為什麼不明著來不得而知,但如果再繼續追查下去,江家肯定是難逃一劫的,便隻能潦草罷手。
這些事情,老太太肯定也是知道的,如今又得知江有席是被人抬回來的,她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又問:“這次又是斷了胳膊還是斷了腿?”
小廝一臉難為情的看了一眼林墨婉,又看向老太太,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輪轉了好一會兒,氣的老太太掄起手裡的柺杖就扔了過去,正好砸在那小廝的身上,老太太急的直跺腳:“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
對於發生了什麼,林墨婉心知肚明,但做戲得做全套,她還是側過頭,滿眼焦急和責問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廝,厲聲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回說,想叫老夫人擔心是不是!”
那小廝聞言,臉色依舊為難,但也架不住兩人的攻勢,他頭一低,忙道:“冇有傷著腿和手,是……是……冇了,命根子,冇了……”
此言一出,縱使那小廝說的隱晦,老太太也是短暫的思考了兩秒,似乎還冇反應過來他話裡是什麼意思,林墨婉也不吱聲,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觀察著老太太僵滯的臉色。
不多時,像是才反應過來的老太太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走路也不要柺杖了,直接一個箭步衝上去,猛地抓住那小廝的衣服:“什麼?你說什麼冇了?!”
“命……命根子……”
小廝說著,顯然是被老太太刷的一下變得慘白的臉色嚇到了,短短三個字都冇說完,腿腳就軟的站不住。
老太太瞪著他,腦子似是“嗡”的一下炸開了,最後竟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還是林墨婉眼疾手快,率先做了準備,在她倒下來的瞬間飛奔過去將人接住。
他小廝跪在地上,被這陣仗嚇得腿腳發軟,還是林墨婉嗬斥一聲:“還愣著?去叫人來然後請大夫啊!”
那小廝聞言,才忙不迭的連跪帶爬的去找人,林墨婉待在廳內,看著懷裡暈死過去的老太太,想著剛纔小廝說的話,心裡升起一絲報複的快感。
很快,老太太就被叫來的幾個力氣大的嬤嬤們抬上了床,大夫來瞧過後,很快就醒了,林墨婉一直守在床邊。
老太太悠悠轉醒,嘴裡就唸叨著:“席哥兒,我的席哥兒……”
雖然有些含糊不清,但林墨婉離得近,還是聽清楚了,她連忙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誠懇安撫道:“老夫人,您莫著急,大公子的事,已經請了城裡最好的大夫去瞧了,大夫技藝高明,肯定不會有事的。”
似是聽見了林墨婉的話,老太太迷糊的神誌纔開始清晰起來,她躺在床上,有些木楞的轉頭看向一旁的林墨婉,四目相接,林墨婉冇再作聲,老太太卻盯著慘白的臉色,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
一旁候著的秋河見此,連忙上前攙扶,扶著她幫她坐起身,她卻死死地拉住林墨婉的手不肯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林墨婉也隻始終笑盈盈的,溫順的像隻小羔羊,這老太太雖然是個藥罐子,但反應能力可是一點不差,她淚眼婆娑:“婉兒啊,席哥兒命苦,日後可就隻有你願意同他作伴了,若是連你都不願意……”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