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從哪裡而來，也忘了為何而來，更忘了……為什麼要在這裡撈石頭。

他隻是在重複著自己的動作。

撈起一塊石頭，看了看，不是他要的那塊，然後再扔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哪一塊石頭，更不知道他要的石頭，究竟是什麼模樣。

隻是撈起……看著……扔回去……

終於，他累了。

他的生命走到了儘頭，倒下了。

就在他又撈起一塊石頭，本能地認為這個不是，準備扔回去的時候。

連帶著自己的生命，也一起扔了。

他，倒下了。

倒進了潺潺的溪流裡。

已經乾枯的身體，逐漸陷入了溪流中……成為了一塊新的石頭。

波光粼粼，溪水潺潺，好像和之前冇什麼兩樣。

而，就在他變成石頭後。

一個少年出現在了溪流旁。

看著潺潺的溪流，感知到石頭中億萬生靈的西，露出了駭然的神情。

再然後，這個少年跳進了溪流中，撈起了一塊塊石頭，挨個摸索……

少年最終也變成了老人，倒在了溪水中，成為了一塊新的石頭。

然後，又來了一個少年。

就這樣，周而複始，輪迴不休。

一位又一位少年，跳進了溪水中，撈起了石頭。

一位又一位老人，倒在了溪水中，成為了石頭。

直到……

江玄看著溪流，心中很是急切，他不能耽誤，這是在浪費三位老祖的生命！

旋即，他便要跳入溪流中，嘗試用笨辦法觸及始祖的傳承。

可就在這時。

溪流中的石頭，忽而齊齊地顫動了起來，每個石頭中的億萬生靈氣息忽高忽低，以一種特殊的規律性，呈現了出來。

江玄愣住了。

定在了原地，怔怔地看著這些石頭，謹慎地感知著。

直到，他讀懂了這規律性下所包含的資訊後，瞳孔陡然劇烈收縮。

這些石頭……都是他自己！

“不要跳下來！不要跳下來！！”

轟！

這個特殊的地方，轟然破碎。

江玄，醒了。

他，回到了那個狹小的空間。

三位老祖殘軀已經燃燒殆儘，隻剩一縷魂念，強行支撐著，等待著江玄歸來，等待著他們等待了數千萬年的結果。

他們想知道，他們數千年的等待，他們奉獻的殘軀，有冇有幫助江玄獲得始祖傳承，有冇有讓他在抵擋詛咒的路上，多了一份底氣。

“孩子……成功了嗎？”九代祖疲憊地笑著。

江玄回憶著，感悟著。

而後看向三位老祖，鄭重地點了點頭，“成功了。”

聲音有些沙啞，有些蒼老。

無休止的輪迴，賦予了江玄從聲音到心神，幾分歲月的氣息。

“那就好！那就好！”

九代祖三人，滿意的笑了。

隨著這蒼勁的笑聲，三人僅剩的殘念，也隨之消散成空。

隻剩下一句話，久久迴盪。

“孩子，江家就交給你了！”

江玄眼眸微垂，麵露悲傷，緩緩起身，麵對著三人消散的地方，恭敬地行禮，“江家弟子江玄……恭送三位老祖！”

江玄收拾了一下心情，準備離開精神空間。

他冇騙三位老祖，始祖傳承，他確實得到了。

但，其實也騙了他們。

始祖的傳承……幫不了自己。

不僅不能讓自己更快修煉至真神，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無法動用始祖傳承。

無法動用的這個時間段，如果他冇有估算錯的話，是證道成聖之前。

聖人啊，在這個虛神都不出的時代，已經成了飄在玄天界上空的傳說。

等他證道成聖，還不知道得到什麼猴年馬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