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閣給出的算是高價,繼續追燈意義不大。
但既然加了一燈,恐怕這位三十六號的客人需要橫公魚脂救急,不得已,纔開出如此之高的價位。
看來這魚脂是三十六閣的囊中之物——
“震字七號閣——出價五燈——”
七號閣跟燈了!
一千五百金!
陶眠眼睜睜地目睹了全過程,薛掌櫃一麵不屑地說“哪個腦袋被門擠了的會花一千金買這玩意”,一麵追加了兩盞燈。
……
“倒也不必如此為難。”
他不禁寬慰道。
薛瀚的神情是難得一見的嚴肅,他說這裡麵不大妙,他預感不好。對麵的競價者未必是真心想要這塊魚脂有什麼大用,怕是對方刻意刁難。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就不得不走到最後一步。
陶眠問“最後一步”意指為何。
薛瀚側過臉望著陶眠,琉璃燈把他的輪廓籠罩一層朦朧的光暈。
“最後一步,靠你。”
陶眠一頭霧水,這薛掌櫃不但會插旗,還特彆擅長賣關子。跟薛瀚猜測的差不多,對麵果然又加了一盞燈。
其實換作以往,薛瀚不是那種容易競價上頭的人。他有一道底線,破了這道底線是無論如何都要放棄的。
就像他自稱的,他“見好就收”。
但今夜的情況不一般,陶眠那倒黴徒弟還在山裡一覺不醒呢。
薛瀚雖然在心裡敵視每一個拜入桃花山的徒弟,可陶眠是值得破例的人。這魚脂不算舉世罕見,短時間內再去尋一塊卻難辦,那素未謀麵的小孩又等不起。
他和對麵的競價者咬上勁兒,兩人誰都不肯停手。
賓客們眼看著一塊不怎麼起眼的妖魚脂破了萬金,麵麵相覷,不免驚異。
冇多久,兩邊的雅間所有的琉璃燈全部被點亮了。
薛瀚的上身向後倒,靠在椅背之上,摺扇敲打著玉扶手,看起來有些不耐。
他素來波瀾不驚,能把他逼到這種地步,對麵也算是好本事了。
琉璃燈全亮了之後又該怎麼辦呢?
“撞連環。”
不等陶眠詢問,薛瀚按了按眉心,直接解了他的困惑。
每層雅間懸掛的琉璃燈個數是提前經過計算安排的,每場交易的物品不同,各個物品的估價自然也不相同。千燈樓的管事們會把這些細枝末節做到極致,基本不會出現琉璃燈點無可點的情況。
但凡事都有個萬一,為了以防萬一,自然也有相應的對策。
這對策便是“撞連環”。
所謂撞連環的“連環”,是指千燈樓的九曲連環燈。這燈的位置就藏在圓台和雅間迴廊之間的黑暗之中,由若乾個小的蓮花燈組成。需要兩方或者多方競價者各自派出一位男性侍從,手持小臂長短的燈杖,把位於暗處的蓮花燈點燃。
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點燃最多的蓮花燈的一方,即可得到該物品。
雅間之外,已經有樓中的女侍悄然候在門前,兩手間的托盤盛放的正是用於燃燈的燈杖。
薛瀚歎一口氣。
“方纔在門口,沈泊舟質問我為何帶男隨從前來,也是這個意思。通常帶男隨從的客人,是在這輪唱樓中有勢在必得的寶貝。如果動錢拿不下,就要動手了。”
陶眠心態平穩,但他仍是好奇。
“千燈樓的禁令不是不允許賓客之間大打出手麼?”
薛瀚譏笑。
“你瞧瞧前麵,隻有那圓台是亮的。隻要不在那上麵動武,被唱樓官發現,那剩下的黑的地方,不是隨便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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