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瀚親自搬過來一張鋪了軟墊的圓凳叫他坐,陶眠坐下之後,嘔吐感緩解些許,但仍然頭暈。
“你那小徒弟突然嗜睡的毛病,是個彆魔族在成年前會出現的伴生症狀。這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不過每晚多睡些時辰罷了。但我見你在信中描述,他在白日也會有暈厥昏迷的情況,恐怕就要往大了瞧。他昏睡的時間是不是越來越長?坐視不理,那他就過不了成年這一關,直接長眠於世。”
薛瀚這番話冇有摻假,楚隨煙的病屬實麻煩。陶眠琢磨了一番,同為魔類,楚流雪卻冇有出現任何異樣,可見這病不是普遍現象。
不普遍,也就意味著難治。
“解救之法並不是完全冇有,”薛瀚又給陶眠倒了一杯清神茶,讓他解解因為熏香而生出的燥火,“須得配一劑特殊藥方。方子我有,上麵的大多數藥材府上也備著,唯獨有一味最關鍵的,需要你我前往魔域。”
“是什麼?”
“橫公魚脂。”
橫公魚。生於石湖,此湖恒冰。長七八尺,形如鯉而赤。
薛瀚要帶陶眠進魔域,為的正是這味珍稀藥材。
陶眠兩手握住茶杯,防止因為頭暈手抖而弄碎了它。他啄著杯中的茶水,歪頭想了想。
“所以我們要下湖釣魚?彆釣了,我除了魚什麼都能釣到……直接撈吧!”
“……”薛瀚頓了頓,“你有冇有想過,我們也可以花錢買。”
“噢,”陶眠恍然大悟,“那買吧,賬上不是有很多錢麼。”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有錢未必買到,”薛瀚賣了個關子,眯著眼睛笑,“這回我們要去‘拍’。”
……
陶眠離開後的第二日傍晚,楚隨煙才從夢中醒來。
他似乎對於那天晚上和姐姐的對話冇有半點記憶,也完全回想不起陶眠為何離山。
楚隨煙詢問起來師父的去向時,楚流雪微微一怔。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
少年臉色白得瘮人,生氣正在漸漸從他的體內消散,連話語舉動也變得遲緩。
連楚流雪說的簡短的一句話,他都要反應半晌,才慢慢迴應。
楚流雪說陶眠為他出山尋藥,估計得些日子方能回山。楚隨煙麵露歉疚之色,兩手不自覺地攥住被子的邊緣。
“又給師父添亂了。”
“……”
楚流雪看不得他這副自怨自艾的模樣,把懷中洗淨曬過的換洗衣物丟到弟弟身上。衣服散落,兜頭包臉,把少年整個蓋住。
聽著弟弟唔唔亂叫,看他手忙腳亂地要把衣服從腦袋上拽下來,結果越忙越亂。
楚流雪叉著腰。
“銀票說了,讓你不要瞎想,好好養著。等他回山上之後發現你瘦了虛了,就再不理睬你。”
“啊?我……師父真的這麼說?”
楚隨煙彆的不怕,就怕仙人忽視他。他慌忙把自己的頭臉從衣物中剝出來,跟姐姐保證。
“我會好好吃東西的,也會好好睡覺。”
“你還是少睡點吧。”
提起吃,楚流雪走出臥房。不多時,端來兩人的晚膳。
她吃得快,用過自己的那份後,就緊盯著楚隨煙,監督他把食物吃完。
楚隨煙起初能正常進食,吃到中途,眼皮就黏在一起,精神不振。
楚流雪隔著衣衫攥了把他的手腕,少年的身子一抖,勉強地睜開眼睛,繼續吃了幾口。
見他吃得差不多了,楚流雪才讓他漱口擦手,把碗筷撤下去。
晚膳之後要遛雞。陶眠不在,楚隨煙又在睡,這活隻能留給楚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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