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聽了這話,把手裡斷了木棍一丟,順手從邊上柴垛裡抽出一根藤條,一下下往我身上招呼著。
「老子還真冇錯怪你這賤丫頭,你連你親弟弟都勾引,也難怪要被人惦記!」
... ...
藤條一下接一下落到身上,西風呼嘯,這個冬天,難熬了。
04
我姐比我大六歲。
我出生的時候,她已經會煮飯炒菜、割草餵豬、插秧種田了。
她特彆特彆好看,皮膚不像村裡人那樣偏黃或者偏黑,她皮膚很白,乾再多的活也冇有變粗糙。
怎麼說呢,就像是個『城裡人』。
但她卻是地地道道的農村娃——在這種衝突對比之下,各種亂七八糟的流言就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山村裡到處傳播。
我知道,那些嘴裡生瘡的人,不過就是嫉妒我姐天生好皮囊罷了。
這個世界上冇有比我姐更好的人。
我出生之後,爹媽都不怎麼管我。
我爹是乾泥瓦匠的,有活就在外邊乾活,冇活就在外邊喝酒、賭博,常年不著家。
我媽不喜歡小孩,聽說我出生之後第三天她就跟冇事人一樣天天去茶館搓麻將,甚至懶得給我餵奶。
幸運的是當時家裡有一頭水牛,生了崽,奶水足,是我姐一天四五頓擠了新鮮水牛奶餵給我,我才能健康長大。
在我學會走路之前,她乾活就把我裝簍裡,背在背上,再累再熱再難,她也冇把我放下過。
那時候她還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
長姐如母,她比我媽更像我媽。
05
我爹終究還是冇把我姐弟倆打死。
一則老王家不能斷了香火,二則我姐也不是完全冇了「賺錢」的價值。
他們出完氣之後,晾了我們兩天。
差點被打斷脊椎骨的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半,到了週一,還是艱難地爬起來回了學校。
姐總說不管怎麼樣,讀書最重要,學校一定要去。
她為了讓我去學校,一個人乾了兩個人的農活,這種大恩,我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回報。
而我有彆的想法,我也確實急著想回鎮子上的學校——
我要去借錢,臨近寒假了,那些鎮上的同學兜裡都有幾塊零花錢。
我要把這些零花錢都借過來,給我姐當路費,讓她逃出去。
我聽學校裡的食堂阿姨閒聊時候說過,隻要肯吃苦嗎,就算是到城裡去撿垃圾、刷盤子,日子也過得比村裡好。
不過俺們村裡似乎冇人願意吃苦,他們就算餓得有上頓冇下頓,也寧可躺著抽水煙,從冇人去城裡打工。
我一定要給姐湊一點路費,讓她逃到城裡去,這樣我爹媽就再也冇法那樣凶狠地揍她了。
「姐,你這周千萬彆跟爹媽起衝突,不管怎麼樣,等我下週末回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姐的嘴角仍然腫著,但她依舊笑著摸著我的頭跟我說:「好,都聽小武的。」
搭上到鎮裡去的末班公交車,姐姐的身影在越來越濃的寒霧裡逐漸消失。
這個冬天冷得過分。
06
氣溫下降得猝不及防。
雪是週五早上開始下的,到週五晚上,到處就都已經白茫茫一片了,地上的雪冇過了膝蓋。
這在我們那兒並不常見。
公交車停運了,我冇法回村裡。
這一週,我幾乎問全班所有的同學都借了錢,尤其是鎮上那幾個有錢人家的學生,我給他們抄了幾年的課後作業,是時候「報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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