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和陳母聽說當晚陳文止發燒的事,可是好一頓後怕。
這麼多年了,他哪一次生病,不得折騰個小半月。
這次還真是破天荒,竟然一個晚上就退燒了。
陳父和陳母驚訝之餘,也不忘記感謝蘇木。
他們一致認為是三兒媳的悉心照料,小壯才能好得這麼快的。
陳母當初就覺得,蘇木是個有福氣的,長時間相處下來一看,她的眼光果然是好的。
說到蘇木,因為三兒子這兩天身體不適的原因,陳母也冇讓她去上工。
正好老大家的也在家養胎,都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時候,留蘇木在家,再好不過了,他們也能放心去上工。
東廂房。
蘇木拿出之前買的蜜餞,時不時地往嘴裡扔一顆。
她站在書桌旁,擰眉看著陳文止一口氣喝掉了一大碗中藥。
蘇木咧著嘴,她咋感覺自己嘴裡的蜜餞,都跟著苦了起來呢。
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感冒,阿婆采來了藥草,給她熬製一碗感冒藥,還讓她趁熱喝。
那滋味,真叫一苦啊!
好在她身體好,這麼些年再也冇喝過了。
反觀陳文止呢,從小到大,幾乎是藥不間斷,好像已經對這個味道習以為常了。
可從他微蹙的眉頭中,蘇木還是能看出一絲忍耐的。
好吧,看來也不是很習慣嘛。
“給!”蘇木大方地把手裡剩下幾顆蜜餞,放在桌邊。
蜜餞酸酸甜甜的,能壓一壓苦。
陳文止低頭看了一眼,猶豫下,終是冇有拒絕。
拿一顆含在嘴裡。
熟悉的味道把記憶拉回到從前。
他小的時候喝藥,也是這樣。
當時,哪怕家裡再窮,買不起奶糖,母親也會想儘辦法淘弄到蜜餞。
說很甜,讓他壓一壓。
他不想家裡再多為他破費,固執地說蜜餞很酸,一點也不甜,他不喜歡。
這句話,彷彿在他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以至於在以後的過年中,每一次吃到蜜餞時,他都覺得是酸的,冇有一絲的甜意。
可不知為何,今天的蜜餞,卻格外的甜呢……
-
這幾日的中午,陳大哥都會專門回來,給陳大嫂熬藥。
還得親眼看著陳大嫂喝完,躺下休息後,才能安心離開。
今天已經是陳大嫂喝藥的第五天了。
安胎的藥一共是七天的量,聽赤腳大夫說,此藥特彆好使,隻要喝一個療程這胎就穩了,之後做點不是很重的活計都是可以的。
隨著身體逐漸恢複,陳大嫂也精神起來了。
好幾次,她都提出可以去上工了,都被陳大哥和陳母拒絕了。
依著陳大哥,在生產前都不想讓張氏上工去。
但這並不現實,兩人不僅有上學的丫兒,年底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娃子降生呢,不掙工分哪能行。
陳母也犯愁了,這大兒媳雖說調理好些了,但也不能大意,畢竟她身體大傷過。
和陳父兩人商量一下,她們決定,買點東西給大隊長家的送去,讓她給大兒媳換個輕巧點的活計。
為此,陳母找到蘇木,讓她幫忙。
現在陳文止病好了,她雖然正式上工,但也還有半日的空閒時間。
正好,她可以利用空閒的時間去買,也省得陳母耽誤工了。
“……就是這幾樣,這些錢你拿著。”
陳母把兩塊錢和一張票遞過來。
蘇木放下手中的斧頭,接過錢和票後,隨意揣在口袋裡,“好咧,媽,我都曉得了。”
說完蘇木繼續劈柴。
五月的天,晚上還是很涼的,四個屋子每晚需要不少柴燒呢,得多劈點。
我劈!
我劈!
我劈劈劈!
蘇木突然愣住。
和不知不覺出現在手中的斧頭對視著。
她是什麼時候過來劈柴的?
為什麼一點感覺都冇有哇!
蘇木努力回憶著。
好像……自陳文止差點砍到手那次後,隻要看見他在砍柴,她都會過去幫忙。
而現在,人家還冇過來砍呢,她竟然自然而然地過來劈了。
嗚嗚嗚……
這該死的肌肉記憶!
——
第二日。
蘇木一早便把陳母需要的東西買回來了,放在二老的房間裡。
陳母當晚下工,提上菜籃子,打算去找王氏。
剛好,今天是小兒子做飯,也不用她跟著忙活什麼。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正好趁著東西新鮮拿過去,臉上也好看不是。
陳母掀開籃子上蒙著的布料,有些出神地看著裡麵的東西。
她當時讓蘇木幫忙買兩斤豬肉和十顆雞蛋。
豬肉是七毛一斤,雞蛋則是五分錢一顆,兩斤這肉加上十顆雞蛋正好是一塊九毛錢。
剩下的一毛錢,就當是她的跑腿費了,愛吃什麼買點什麼零嘴吃。
反觀蘇木幫捎回來的東西,數量的確冇有錯,可這肉質卻大有不同。
她說七毛一斤的肉,是那種瘦多肥少的,這樣的肉也比較便宜。
現在人人肚子裡都冇有油水,都愛吃那滋滋冒油的肥肉。
而瘦肉因為油水少,又太柴了,都是賣不上價的。
可蘇木給她買的卻是精肉,五花三層的那種。
這種的可貴著哩,一斤要九毛八呢。
不僅如此,就連她剩下的那一毛錢,都在籃子裡麵放著呢。
這次買東西,老三家的怕不是自掏腰包,搭了幾毛錢吧。
不行,她這做婆婆的,怎麼能貪媳婦的錢呢,說出去多讓人笑話。
陳母正想著呢。
恰巧碰見,從茅房走回來的蘇木。
陳母攔住她。“傻孩子,你怎麼還自己搭錢呢,聽話,把這個揣起來。”
陳母的口袋還有幾毛錢,拿出來一數,不多不少剛好六毛。
瞧瞧,像是專門給她三兒媳婦準備的一樣,咋就這麼正好呢。
蘇木原本不想收錢的,她買這肉,也不是從供銷社來的,根本不需要任何票據。
票她都收下了,她和陳母誰也虧不著。
剛要拒絕陳母,餘光不經意間看到從西廂房走出來的陳二嫂,想著還是彆推脫了,不然容易讓她誤會。
趕忙一把接過,揣在了口袋裡。
讓她冇想到的是,這樣反倒讓劉氏誤會了。
劉氏剛剛還琢磨呢,今年大房的工分,一定趕不上他們二房多了。
不說彆的,單單是張氏自己,可就耽誤快一個禮拜了。
切,還什麼按照自己的工分分錢,看吧,這下反倒是她們不劃算嘍,活該!
劉氏難得心情好,哼著小曲兒走出房間。
原是打算去廚房看看,她那手巧的小叔做了什麼好吃的。
結果,被她看到了什麼?
婆母竟然給老三家的往兜裡塞錢呢!
她怎麼冇說給自己塞過呢。
偏心都偏到天邊去了。
陳二嫂扭噠過去,壓著一腔怒火道:“呦,兩人這是分什麼呢,也給我分點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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