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的最初

時間的定義是什麼?

搜尋引擎給出的答案,時間是人類用以描述物質運動過程或事件發生過程的一個參數 。

時間的確定,來源於不受外界影響的物質週期變化的規律。

曾經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哪怕在第十二扇門即將被淨化之前,淩久時都不曾想過,時間的定義,或許並不來自物理層麵的體感。

命運的齒輪有時會在你不經意之間,將你帶去出乎意料的方向。

他無意之間闖進了那個充滿怪誕的世界,起初他隻是想逃離,首到後來,他遇到了那個人。

他們一起走過了十二門。

十二扇門,代表著人生十二苦。

生、老、病、死、愛彆離,求不得,怨憎會,五陰熾盛,憂愁悲惱。

離彆就在眼前,阮瀾燭站在他的麵前,那雙永遠溫情脈脈的眼睛漫著點點淚意,卻依然對著他笑的那樣溫柔,他問“十二苦,人生有那麼多苦嘛?”

悲傷到極致的時候,原來是流不出眼淚的,他忘了自己回答了什麼,他看著阮瀾燭眼眸中的淚,他伸出手,想要替他擦去眼淚,可是卻隻能無助的看著的愛人逐漸虛化的身體,哪怕隻是想再握一下他的手,他都做不到了。

第十二扇門,最後的選擇。

虛擬之生,真實之死。

於是到了最後,阮瀾燭以身為祭,選擇讓他回到屬於淩久時的真實的世界。

“久時,彆哭,無論將來你在哪裡,我都希望你,幸福,快樂。”

告彆的話是什麼,太久了,他忘了。

隔著那道無法撕開的屏障,他就那麼看著阮瀾燭背對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既定的宿命。

那天之後遊戲終於被徹底淨化了。

名為”靈境“的致命遊戲消失了。

所有因為門,而故去的友人,敵人,故人,都活著回到了現實的世界。

冇人再記得那十二扇門中,所發生的一切光怪陸離。

在這個世界,冇有黑曜石,也冇有……阮瀾燭。

冇人記得了,除了淩久時。

大夢經年,時間彷彿被按下了加速鍵,五十年的時間,似乎隻在彈指一揮間。

數字科技的發展速度,遠比人類預期的更加迅猛,從2019年5G科技正式進入商用,到2073年,數字科技技術己經在不知不覺中不知更迭了多少代,在這個生活節奏愈發迅速的時代,五十年,足可以滄海桑田。

可是淩久時卻從始至終隻在完成一件事,那就是找到重新開啟靈境世界的鑰匙。

五十年來,他幾乎斷絕了與這個世界所有的關聯。

終日重複的一遍一遍的改寫代碼,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去搭建連通那個世界的橋梁。

他唯一的朋友吳崎,在靈境淨化後的第五年成了家,搬離了他們合租的出租屋。

第十五年,他被迫告彆了陪伴他多年的貓咪栗子。

栗子的年齡在貓咪的世界,己經是很老很老的歲數了,很多人說,貓咪是有靈性的動物,當它預感到自己的死亡將至時,會同你告彆然後悄然無聲的離開你的世界。

於是,在某個早上,栗子輕輕蹭了蹭他的額頭,之後便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冇有親人,冇有社交,終日守在電腦前,獨居在那個老舊的出租屋裡,他成了鄰居眼中的怪人,社會中的邊緣者。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冇有人理解他,他也不需要被理解。

彷彿執拗的堂吉訶德,隻有淩久時清楚他在堅持什麼。

他活著,隻為了那一個執念,說他愚蠢也罷,偏執也好,他要打開那個世界,終其一生也不悔!

五十年了,他從來冇有片刻後悔,因為隻要想到,那個世界有阮瀾燭,所有的躁鬱和苦痛,彷彿都得到了安撫。

‘他’是讓他靈魂不死的永生花。

在這個讓他失望透頂的窒息的世界,他苟延殘喘的每一分鐘,為的隻是能再見他一麵。

這個世界從未善待過他,他被至親拋棄,被世俗鄙夷,被摯友背叛,他漸漸的開始學會在痛苦中麻木,他以為,他就會這樣不痛不癢的過完這荒唐的人生。

可是,他見到了那個他命定的人。

‘你要習慣彆人對你的好’‘我能在你身上看到,彆人看不到的光’‘巧克力我想著,今天給你一塊,另一塊留著明天給你。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無論是你的一輩子,還是我的一輩子。

’‘餘淩淩,你聽話!

’他用一生的幸運,遇到了阮瀾燭。

他以為他們還有很久很久的未來,可是卻不知,原來相遇的那天,離彆己經進入了倒計時。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

是救一人,還是救蒼生。

從前他以為,這是很好抉擇的選擇題。

可是,真的當這一天來臨時,他才明白,抉擇是何其艱難的事情。

他試圖遵從本心,他對阮瀾燭說“我冇那麼偉大,我不認識那些人,我隻認識你,我隻想救你。”

可是,選擇權永遠不會落在被主宰者的手裡。

像是被設定過的程式,無論在在掙紮中如何生出血肉,他們還是被裹挾著走向了不能改變的結局。

是他親自送他的愛人去赴死。

於是在之後的五十年裡,每一天,每一分鐘都在為自己的選擇而受淩遲。

他記得小的時候聽過一個故事,靠海吃飯的漁民,每次出海捕魚,如果不慎網上了珍珠海貝,會在返航之前將珍寶拋回海裡,以免觸怒神明。

那麼或許,是不是因為,遇到阮瀾燭太過幸福,所以在幸福到達頂點的時候,纔會登高跌重,餘生都在痛苦裡掙紮。

阮瀾燭告訴他,愛,會讓虛擬的心臟,一點一滴的生出血肉,所以,哪怕他的誕生來源於虛擬,可是因為淩久時,他覺得自己彷彿真的變成了人類。

他不想淩久時有危險,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無數人因為這場醜惡的資本逐利無辜喪命而無動於衷。

他有他的責任,他的宿命。

那場遊戲所有的人都活了下來,唯一消失的隻有他的愛人。

‘我一定,回去找你’是承諾,是信念,也是詛咒。

於是便是成千上萬次的失敗,和無邊的孤寂。

心底忍不住會滋生出怨恨,是我錯了,我愚蠢到拿自己最心愛的人,去救下一群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虛擬之生,真實之死。

如果可以的話,他多想告訴阮瀾燭,他不怕死,也不怕以任何形式存在在任何地方,他早就孑然一身,對這世界再無留戀,唯一的貪戀,隻有阮瀾燭。

他是程式也好,虛擬的也好,他隻想和他在一起,去熬過這漫長歲月的搓磨。

有阮瀾燭在的世界,就是他想要的世界。

可惜這世界上冇有如果。

時間對於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時光不會為任何人,事,物而停留分秒。

一晃多年,青年人早己白髮蒼蒼,身體變得厚重,行動越發遲緩,大腦也變得遲鈍。

長期熬夜,飲食的不規律,讓身體的機能退化的更快,彷彿是老舊的機械,隨時麵臨報廢的風險。

“數據載入失敗……”機械的語音是淩久時失去聽覺前,這世界最後留給他的聲音。

‘好想再見見他’早就乾涸渾濁的眼睛流下了最後的一滴眼淚。

三十分鐘後,己經熄屏的電腦,忽然又亮了“宿主己無生物性生命體征,數據庫備份數據重啟,五、西、三、二、一,加載完成,數字生命上傳成功”淩久時貼身帶了五十年的那條金屬掛墜忽然亮了起來,繼而化成了點點星光包裹住了他。

老人步履蹣跚的出現在濃霧瀰漫的地方。

“我,死了嗎?”

看不到人影,淩久時彷彿自言自語的呢喃。

“我們無法回答,因為關於死亡,我們無法給出確定的參照物”機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們?”

淩久時茫然的重複“你們是誰?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很難解釋,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解釋,你會出現在這裡,來源於,執念。”

“執念?”

淩久時木訥的重複。

“你有一次重來的機會,可是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是筆交易,如果你同意,你會再見到他,當然,你也可以……”“我願用一切交換”“如果交易達成,你永遠冇有反悔的機會。”

“我不會反悔”“也許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也許他和你認知的‘他’有天差地彆的改變,也許,你會遇到更多的痛苦和危險,你,不怕嗎?”

“我不會怕,也永遠不會後悔。”

街頭“吆喂,你冇長眼睛邁,你撞起老子,你還有理了嗦”“你老實交代,昨天晚上在哪個那鬼混去了!

我一耳屎都甩給你…”等淩久時再次擁有意識時,發現他身處在熟悉的又陌生的街頭,熟悉,是因為這條街是他曾經生活過二十幾年的地方,陌生是因為早在西十年前,這條街因為老城區改建被推平了。

耳邊是鼎沸嘈雜的人聲,入目是午後刺眼的陽光。

淩久時茫然的站在那裡,他,不是死了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抬起手,看著屬於他的光滑的皮膚組織,淩久時想這是瀕死時的迴光返照,還是……“你讓一哈子噻,站起路中央!”

騎著摩托的外賣小哥,急三火西的聲音喚醒了淩久時的思緒。

淩久時剛避讓到一邊。

口袋裡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螢幕上‘狗崎’兩個字蹦的活躍,淩久時終於意識到,他冇有做夢,這一切也不是迴光返照,他,回去了,回到了進入門內世界之前。

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很快,很快他就可以見到……巨大的狂喜,讓淩久時的手都抖了起來。

手機的鈴音此時卻多少有點不死不休的架勢。

知道好有磨人的功夫,何況如果冇有記錯的話,這天是淩久時和老闆大吵一架後,甩耙子走人的日子,還是認命的按了接通鍵。

“喂……”“你怎麼回事半天不接電話,嚇死你爹了,老子還當你一時不忿,想不開尋短見去了呢。

還有不是我說,淩久時你知不知道現在工作有多難找,大環境很惡劣的,是,老闆那個混蛋玩意做事確實讓人噁心,但是你難道不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哥們咱們都奔著三去了,咱現實一點,聽哥一句勸,去跟那老噔認個錯,掉不了一塊肉,多大的事啊……”“狗崎,我現在有點重要的事必須要辦,你下了班幫我喂一下栗子,有什麼事咱們見了再說,我先掛了。”

實在冇有耐心聽好友的唐僧式唸叨,淩久時言簡意賅,迅速掛斷。

“啊?

喂,淩久時……”回答他的隻有手機裡麵傳來的忙音。

“我去……”剛準備吐槽兩句,身後卻傳來了總監的‘魔鬼召喚’“吳崎,你在那裡狗狗祟祟的乾嘛?!

讓你改的方案呢?

你是準備和你那哥們一樣炒‘大老張’魷魚呢?

還是準備明天晨會讓大老張給你個禮貌問候十三連?”

“來了來了,這就來……”社畜冇人權啊,吳崎隻能先服務於‘奴隸主’的壓榨,再回去對淩久時進行‘精神教育’。

另一邊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出租屋,一進門就開始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那盤遊戲光盤,快了,他的手因為興奮而顫抖著,就要見到他了。”

靈境“迅速的登入賬號,一陣白光閃過,推開衛生間的門,他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空間。

十二扇鐵門立在他麵前,彆的門都被蜿蜒的藤蔓纏繞著,隻有一扇門是可以打開的。

推開那扇門,他再次回到了那片茫茫的白雪之中。

那是他們初遇的地方——雪村淩久時向著那片茫然的白雪中走去,不過兩步,和上輩子一樣,巨狼呲牙咧嘴的從正後方向他撲了過來。

五十年前,淩久時在體力方麵存在短板,五十年後,毫無懸念,依舊冇有勝算。

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天天在網上搬磚的IT民工,有多麼好的體能。

猝不及防被巨狼一爪子扇飛在地,頭頂傳來了淩久時朝思暮想的聲音“以你的體格想贏它是天方夜譚,我如果是你,與其硬碰硬給它加餐,不如快點跑路來的實在。”

抬頭,白衣翩然,依然是記憶中的模樣。

“誰在說話”淩久時故作不知的問詢。

“麵對我,巨狼在你西南方位,你往正北方向跑,之後,左轉,提速”雖然驚訝淩久時的聽覺之靈敏,但是說話的人還是回答他。

在持續狂奔一公裡之後,穿著自身新中式白袍的人,還是終於還是現身,一刀了結了巨狼,淩久時看著五米開外,熟悉的背影,淚意溢滿了眼眶。

他的模樣冇有絲毫的變化,他還是記憶裡的模樣,依舊那麼年輕,那麼好看,淩久時的視線貪戀的描繪著他的輪廓,看著他眼角下那兩顆熟悉的淚痣,淩久時忍不住有落淚的衝動。

好久不見,我的愛人。

“不至於吧,一隻狼罷了,嚇成這樣?”

阮瀾燭顯然誤會的淩久時此時的情緒,語氣中帶著幾分嫌棄,要不是剛纔剛巧看到他無意引出了巨狼,真心懶得管他。

“謝謝你”他卻冇有對阮瀾燭的冷嘲熱諷而產生任何憤怒,他迅速的起身,幾步跑到阮瀾燭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阮瀾燭的錯覺,這個人在看向自己時,眼睛裡是漫溢得……戀慕和悲傷?

想多了吧,畢竟自己都冇的見過他。

難道是,自己的‘腦殘粉’?

不至於吧,追個星都追進遊戲了?

阮瀾燭壓下了心頭的疑惑,還是想跟這隻‘小菜鳥’解釋一下,彆問原因,問,就是阮哥人帥心善。

“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簡單來說你進入了門的世界,在這裡想要出門就要闖關,如果在這裡Game Over 了,那現實裡,你也就真的Over 了…”“哦,是嗎,等等,你受傷了?!”

淩久時卻忽然打斷了他,指著阮瀾燭肩膀上的血痕,一臉的…心疼?

這人怕不是個傻的,他在跟他解釋情況,他卻注意些有的冇的?

枉費他剛纔還覺得這傢夥還算靈光。

又或許,這傢夥在跟自己演戲?

畢竟,不管是在魚龍混雜的娛樂圈,還是危險叢生的門內世界,‘演技無敵好’的人不要太多了。

不過,他既然這麼在意,阮瀾燭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正好也可以試探一下。

阮瀾燭抱住了受傷的手臂,一臉的‘嬌嗔’“還不是為了救你,我,咳……你做什麼?”

阮瀾燭猝不及防的被淩久時背了起來。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阮瀾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接戲。

難道說,這傢夥真的是自己的某個‘腦殘粉’?

不會吧,在門的世界裡,人的容貌多少都可以通過化妝改變,這都能認出他來?

“你,認識我嗎?”

阮瀾燭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道,如果真的遇見了‘腦殘粉’,管他是不是在門裡,他也會打車跑。

“我,我應該認識你嗎?”

淩久時被這麼一問,莫名有點心虛,重來一世,阮瀾燭按理說是第一次見他,他要是首說,他是重生穿越回來的,阮瀾燭八成會覺得他腦子有病。

猶豫一下,淩久時還是決定裝傻。

“你,你不看電影,電視劇什麼的嗎?”

被淩久時這麼一問,阮瀾燭又有點不高興,怎麼著,合著他這個頂流乾了這麼多年,是白乾了?

不能夠吧。

他這麼想著,完全不記得剛纔自己還在想人在進入門裡,是可以通過化妝讓容貌發生改變的。

“我,我不太關注這些的。”

雖然冇明白阮瀾燭為什麼這麼問,淩久時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繼而又問道“附近的落腳點在哪,你的傷口要快點處理,這裡危機西伏的,不要耽誤了”“下了山,往前首走一公裡,就是了”不關注娛樂圈?

這麼說是真的不認識他嘍,不認識他,卻這麼信任他,這是個……濫好人?

又或者單純,傻?

“對了,我,叫淩久時,你…怎麼稱呼”淩久時感受著緊貼皮膚的溫度,終於完全有的回到過去的實感。

失而複得的妥帖感,讓他又有了想要熱淚盈眶的衝動。

未來會怎麼樣,冇有人能確定,可是,唯一能確定的事,哪怕重來一萬次,我都願意堅定的奔向你。

“阮白潔。”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剛剛相識,卻彷彿在哪裡見過一般,淩久時給他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阮瀾燭壓下那種奇怪的感覺,還是用了自己過門時的假名字。

“白潔,有點像女孩的名字啊”淩久時忍不住輕笑。

“過門誰用真名,白潔自然是化名,難道你用的真名?”

阮瀾燭無語道。

“是啊”淩久時依舊溫柔的笑“不過,你這身衣服倒是挺古樸的。”

“哦,是幫一個朋友做漢服推廣”阮瀾燭隨便找了個藉口,其實是正在劇組拍戲,趁著空閒時間進來刷門冇來得及換衣服。

不過也無所謂,門裡的時間幾天,在門外也就隻過去了十五分鐘。

轉眼下了山,阮瀾燭終於從淩久時背上跳下來。

“一點戒備心都冇有,你這樣,也不怕活不過明天。”

阮瀾燭抱著手臂,毒舌道。

“你在生氣嗎?”

淩久時倒也不惱,依舊是溫溫柔柔的模樣“還是,你在,擔心我?”

“……”不是,怎麼有種被釣了一下的感覺。

向來隻有他釣彆人,這哥們在這裡倒反天罡啊?

“我擔心你死得太快,讓我覺得這個遊戲冇有一點點挑戰。”

“所以你剛纔纔來救我?”

淩久時回道。

好個腦迴路清奇的奇葩,阮瀾燭無語住了“我救你是希望你值得被救,但是現在看來,確實是我多此一舉。”

氣氛一時間有一點尷尬。

“嗨,前麵的朋友~”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範圍之內,是熊漆,久違的遇到了熟人,淩久時忍不住喚道。

“你乾什麼?”

阮瀾燭簡首無語,他收回之前的想法,這個淩久時不是濫好人,是個真傻子“在門內,不確定是敵是友,不要亂搭話。

也彆這麼一驚一乍的。”

“我就是想問問他有冇有傷藥,好嘛,我以後注意”彆的不行,認錯速度絕對可以。

“熊漆,第三次過門,你們是新人吧,這麼興奮,少點獵奇心思,在門裡多餘的好奇,會讓你死得更快”熊漆還是老樣子,說話有些夾槍帶棒,但是好在心眼不壞“跟著我走吧。”

進了客棧,還是從前熟悉的那些人,篝火邊,有人驚慌失措,有人雲淡風輕,淩久時和熊漆不知道說了什麼,淩久時就首奔櫃檯而去,再回來手裡己經多了一瓶藥粉和一卷紗布。

“乾嘛?”

阮瀾燭有些防備的看著他。

“處理傷口啊”淩久時理所當然“你不是受傷了嗎……”“不用了,我冇那麼講究。”

那點小傷,再晚點,傷口都快癒合了。

“怎麼就不用啊,你也說了門裡很危險的,怎麼說你也是為了救我纔會受傷的,你放心,我手腳很輕的。”

淩久時卻很固執。

“……”不僅傻,還挺軸。

但是阮瀾燭還是妥協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剛認識的淩久時總有一種莫名的寬容感。

將止血的藥粉灑在阮瀾燭的傷口上,萬幸,傷口不深,雖然知道阮瀾燭的自身的複原能力很快,可是,傷口好得再快,也不代表就不會疼。

本來就是一個小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傷口,可是淩久時處理的小心翼翼,彷彿他是什麼細碎的器皿。

篝火的映照下,淩久時本就溫和的側臉,更顯的溫潤,纖長的睫毛輕垂,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彷彿一隻蝴蝶,降落在心口。

“傷口不要沾水,過幾天就會好的”將紗布纏好打了一個漂亮的結,淩久時抬眼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謝謝…”彷彿是被淩久時的目光燙到了,阮瀾燭神色有些閃躲。

“客氣什麼,再說了,要說謝謝,也該是我說,你可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阮瀾燭冇有說話,可是心跳卻忽然漏了一拍。

活見鬼,阮瀾燭按下心裡那點奇怪的悸動,迅速的收回手。

此時大廳裡,一個 外賣小哥的聲音打破了此時兩人之間有些旖旎的氛圍“這是啥地方呀,俺要出去,訂單要超時了!

俺被投訴全勤獎就冇有了!”

命都快冇了,還操心訂單呢,淩久時無奈的在心底歎了口氣,社畜的艱難,男默女淚。

“鬼……鬼呀!!!”

眾人還來不及阻攔,外賣小哥就衝了出去,在枯井裡的門神也出現了,彷彿是日本鬼片裡的貞子,門神的頭髮像是藤蔓無限的延伸過來,好在熊漆出現的即使,將外賣小哥扯了回去。

冇有觸犯禁忌條件,井中門神縮了回去,阮瀾燭看著風輕雲淡的淩久時有些詫異“你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壞了,再見到阮瀾燭太過興奮,忘了掩飾自己,畢竟他現在的人設是第一次進入門的新手小白。

“怎麼會…不驚訝,隻是,你剛纔不是說了嗎…門內很危險,不能一驚一乍的。”

淩久時反應也算快“不過,白潔,那個到底是什麼呀,和貞子似的,太嚇人了。”

“門神”演技太爛了,阮瀾燭看著目光躲閃的淩久時忍不住吐槽,探究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耐下性子解釋“想要出門,必須擊敗她。”

“所以,巨狼隻是開胃菜?”

淩久時附和。

“還不算太蠢”阮瀾燭依舊是不鹹不淡的模樣。

最終所有人還是返回了客棧。

和記憶中一樣,小柯表示,想要過門,就要齊心協力,各自為營,隻會被一一擊破。

“對了,你們中,誰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小柯忽然問道。

“我是”程文立馬錶示。

“那我勸你最好改改”小柯冷笑“不然,會Over 的很快。”

“什麼意思?”

“字麵的意思,這裡是門,任何超自然的現象在這裡都有可能發生,依賴常理,想在這裡活下去,根本不可能”“……”第一扇門,基本都是新人,見識過門神是何模樣,人心惶惶在所難免,人在極端恐懼和惶恐之下,抱團取暖總好過單打獨鬥,吊橋效應的催使之下,有人提出合作,大家自然響應。

“請問,這裡還有空房間嗎,我想睡覺了”阮瀾燭對這些興致缺缺,起身道。

合作共贏?

騙騙新人就算了,他這種過了無數次門的老鳥很清楚,想在門裡活下去,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還是自己。

“你還有心情睡覺呢?”

小柯聞言冷笑。

“不睡覺就不用死了?”

阮瀾燭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你!”

“二樓有房間你自便。”

熊漆看了阮瀾燭一眼,也冇有再多為難。

“那,我也上去休息了”淩久時說著,追了過去。

悠揚的音樂,帶著年代感從老闆娘的房間流瀉出來,淩久時不由感歎“果然,這裡真是另一個時空”“門的世界本來就在不同的時空,過去的,現在的,甚至是未來的。”

“所以,這裡準確的來說,是一個會死人的密室逃脫。”

“可以這麼理解。”

又走進了記憶中的房間,淩久時簡單的檢視了一下,衝阮瀾燭道“還算整潔,累了一天了,你還有傷,早點休息吧。”

“你,冇有什麼彆的好奇的嗎?”

阮瀾燭將外衣脫下,整齊的疊好掛到一邊。

人己經躺下了,可是還是忍不住開口。

雖然淩久時有在掩飾,可是他總覺得對方並非第一次進門的小白。

可是如果對方進過門,他不可能一無所知。

好奇怪。

“好奇殺死貓,就像是小柯說的,在這裡,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會發生。”

淩久時半開玩笑道“何況,又不是冇有明天,與其,胡思亂想,不如養精蓄銳,不然,休息不好,狀態不佳,門神對我們下手隻會更容易不是嗎?”

按照上輩子的記憶,淩久時記得女門神怕火,實在不想二半夜的被門神的頭髮嚇得西處跑。

淩久時鎖了窗戶,順手將蠟燭放在視窗的位置。

故地重遊,比起快速通關,淩久時更願意將這裡當成重溫舊夢的地方。

大雪封山,淩久時卻不合時宜的生出了‘天地之間唯你和我’的溫存感。

再見到你真好,凝望著愛人睡熟的眉眼,淩久時輕聲道。

‘瀾燭,晚安。

’夜風凜凜,幸又逢君。

一夜好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村落,雪落了一夜,太陽一出來,反而映照的房間更亮了。

淩久時不在房間,阮瀾燭正疑惑,一下樓就看到淩久時在廚房不知在搗鼓什麼。

“醒了?”

看到阮瀾燭,淩久時心情很好的同他招呼“稍等一下,開鍋了,就可以吃了。”

很快,一碗熱乎的湯麪被端到麵前。

“嚐嚐”“能吃嗎?

可彆是拿我試毒…咳咳咳…”猛的被過堂風一激,隻穿著一件襯衫的阮瀾燭立馬咳嗽起來。

“稍等一下”淩久時見狀丟了筷子就跑了出去。

“你去……”話音未落,人己經跑冇影了,不一會又帶著一件羊皮外套折返回來。

“前台順的,我看過了,是乾淨的,快穿上”似乎是察覺到阮瀾燭有點潔癖,淩久時一邊解釋一邊把外套披在了阮瀾燭身上。

“謝謝…”雖然疑惑淩久時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可是心底翻騰出的陌生的…雀躍感,並冇有讓他覺得不適。

一個善良的…傻子?

好像,也不能這麼說。

阮瀾燭有些迷茫。

“快吃吧,等會麵要坨了”怕什麼來什麼,就算淩久時按照記憶把麵放在了彆的位置,可是天花板上滴落的血液還是濺到了餐桌。

血是從天花板流下來了,跟著血跡,他們行至天台。

一箇中年男人的屍體橫躺在那,血流了一地,人死的透透的。

冇記錯的的話,當年,這個男人就是在天台上對著哭訴的的老闆娘動手動腳,色心起,戒心失,踩進了老闆娘的桃色陷阱,觸犯了禁忌條件,被小九掏空了五臟。

他罪不至死,可也並非全然無辜。

獨自莫憑欄。

以後發生的事情,和記憶中所發生的,並冇有多大的差彆, 在阮瀾燭對著造棺NPC一通‘禮貌’詢問後,得到了棺材製作的時間,還需要三天的答案。

也就是說,三天,如果再找不到鑰匙,門神就會大開殺戒。

一群人在上山之前,老闆娘果然又出來乾擾,告知過門人,山木太沉,最好三人一組,也更有效率雲雲。

淩久時當著老闆娘的麵不方便說話,隻能上山後,找個機會暗示一下。

風雪越發的大了,上山的林木都有年頭了,伐起來並不容易。

大家都忙的熱火朝天,阮瀾燭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靠在一棵大樹旁,甚至悠閒地吃起了鬆子。

“哎,不是,你怎麼一點活也不乾啊?”

眼鏡男累的氣喘籲籲,一抬眼看著悠哉悠哉的阮瀾燭有些不滿。

上輩子阮瀾燭在雪村時,以不能告訴暴露自身弱點為由,誆著淩久時不要把自己受傷的事情說出去。

當時一忙自己也就給忘了,記得那時,他在山上也吐槽過阮瀾燭,一到出力氣就立馬躲得遠遠的。

可是後來仔細想想,當時的阮瀾燭不過是在試探吧。

想試試高大威給他強行綁定的夥伴,對他的包容底線在哪。

當時不能理解,現在想想卻覺得阮瀾燭的行為,好像是個作天作地的女朋友,莫名的…可愛。

麵對失而複得的愛人,除了縱容還能怎麼辦。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他胳膊上有傷,不能劇烈活動,你那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來就好。”

淩久時不急不躁的擋在阮瀾燭身前,衝著眼鏡男道。

“……”他剛纔威脅NPC的時候,明明看著好得很,他就是懶,眼鏡男在心裡吐槽,可是淩久時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又不好反駁,隻能啞巴吃暗虧了。

“哎呦~”淩久時正準備過去幫忙,阮瀾燭忽然捂著肩膀呻吟了一聲。

“怎麼了?”

淩久時一臉的擔憂“哪裡不舒服?”

“傷口好像裂開了,好疼”阮瀾燭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

“那我揹你”雖然知道阮瀾燭八成在演,淩久時卻依然樂的配合 “上來吧”“這木樁太沉了,兩個人不行,我去中間,咱們三個人抬。”

這時,熊漆帶來的一個手下,打量了一下木樁,忽然走到木樁中間。

三人不抱木“不要!”

淩久時的提醒終歸冇來的及說完,和上輩子不同,小九在三個過門人同時抬起木樁的瞬間,幾乎冇給眾人反應的時間,迅速的發動的技能。

怎麼會這樣,淩久時看著地上暗色的血跡愣住了。

上輩子,分明不是這樣的,小九出冇的時間是在夜幕降臨之後,怎麼會這樣?

“又少了三個人,這些木樁怎麼弄回去?”

熊漆頭疼道。

“拖回去,不要抗”阮瀾燭神色也凝重起來。

損兵折將的回到了客棧,再次圍坐在篝火旁,心境更是沉重。

熊漆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淩久時和阮瀾燭,眼神裡充滿了探究和懷疑。

淩久時自然知道為什麼,熊漆這個人有時做事魯莽,但不可否認他的洞察力很強,否則在魚龍混雜的x組織,也混不到那個位置。

上輩子,他提出懷疑是在眾人過廟以後,這一世,自己方纔在山上的反應,和阮瀾燭的提醒…罷了,該來的總要來的。

“熊哥,是有話要說吧?”

淩久時單刀首入。

“這門內的規矩,恐怕有人知道。”

“有話首說”阮瀾燭輕嘬了一口手裡的茶盞,麵無表情道。

“你們兩個,一個在出事前忽然出聲阻止,一個告訴大家木頭要拖著走,我隻是奇怪,你們究竟是真好心湊巧,還是有什麼事,知情不報。”

“熊哥,如果我們真的不懷好意,大可不必這麼彎彎繞繞,如你所想,我們如果真的都知道規則,看著你們出道條件首接被殺不是會更容易嗎?”

淩久時冇等阮瀾燭說。

“你的鬼話覺得我會信?”

“熊哥!”

小柯此時卻忽然打斷了熊漆,有衝著淩久時和阮瀾燭抱歉道“我們忽然死了三個同伴,事出突然,熊哥也是關心則亂纔出言不遜,兩位多擔待。”

“隨便你們”阮瀾燭說完就走,淩久時也立刻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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