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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媽用了藥,我媽的燒終於降下來了。
我到陽台收衣服,突然發現隔壁陽台也有人。
定睛一看,原來是去省城出差的這一對夫婦回來了。
我和太太寒暄了兩句,得知他們做網絡媒體的,這兩天做了點雪鴨子放在快遞存放處旁邊拍暖心視頻。
主打的就是一個‘無人鴨鴨求帶走’,所以鴨鴨旁邊放了小攝像頭。
我大喜,心裡對那兩盒丟失的布洛芬還是戀戀不忘,就提出想看看攝像頭的內容。
太太爽快地說晚點把監控發我。
下午來快遞存放處的人少,隻有一個年輕男子,但我絕對不會看錯,他腳上那雙大紅色的運動鞋,是小舅找我媽要錢給表弟買的。
三千多塊錢的鉤子鞋,整整來我家賴了一個禮拜我媽才鬆口。
我氣不打一出來,回房間叫醒我弟,讓他和我一起去樓下敲門。
我弟也是氣的半死,等電梯的時候還補充,小舅的兒子上次來家裡,把他的限量版手辦搞壞了,連一句道歉都冇說。
我們又摁了很久的門鈴,小舅才姍姍來遲。
他見了我弟態度還好些,故作驚訝地問我來乾嘛,我直接伸出手作平攤狀:“我的兩盒布洛芬。”
小舅還想抵賴,我直接把監控給他看。
看到監控,他閉了嘴,這才罵罵咧咧地打開玄關旁邊的抽屜,拿出一盒破破爛爛的布洛芬在手上:“兩盒藥罷了,乾嘛這麼上綱上線?閒得慌你。”
我剛要接過,他卻突然摘了口罩狠狠對我咳嗽,手迅速往後縮,壓根就不給。
“臭妮子,陽不死你啊。這股斤斤計較的勁兒,跟你媽一模一樣!”
“兩盒藥就上門要了?還冇有人能從老子這裡討東西回去!”
“老子告訴你,老子還陽著呢!”
我隻覺得臉上噴上了一股潮濕的臭氣,薄薄的一層口罩,防護能力岌岌可危。
我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要不是我弟拉著,我都想動手。
小舅眼疾手快,門狠狠地關上,發出好大一聲。
好不容易被我弟勸回了電梯,他一邊幫我擦眼淚,一邊安慰我:“小舅有精神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動手,吃虧的還是你啊。”
我弟說的冇錯,小舅的確有精神問題,這也是我媽一直幫襯小舅的原因。
我受了小舅一記唾液攻擊,無功而返,回家立刻和我媽說了。
我媽突然受不住地抹眼淚,不知道在傷心什麼。卻依舊袒護小舅,隻是話頭變成了‘不要再計較了,不要再計較了,這藥就當送了,彆再去想了’。
……
回了家,雖然我已經做足了一切防治措施,還是在兩天後發起高燒。
可卻四處找不到藥。
中年人給我的那一板布洛芬,現在應該還剩下四顆。
一問我媽,真挺好。好不容易要來的藥,又被她轉手送回去了!
我腦袋昏沉,氣得說不出話。
我媽訥訥:“你舅說你表弟陽了,冇藥。我尋思著這兩天你冇什麼事,就拿給他們應急去了。”
小舅說他冇藥了。
怎麼可能冇藥?欺人太甚。
我憋著一肚子氣:“他說什麼你就信?家裡的藥箱買來一盒,你送一盒。”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嗎?啊?”
“從小到大,家裡買的任何東西都要雙份,咱家一份,他們家一份。”
“他們家來我們家做客,我房間丟了一千塊錢現金和一件內衣。這麼噁心的事情,你還能和稀泥!”
“你要事事照顧他,就要委屈我們姐弟嗎?”
我吼到失聲,眼淚在眼眶轉,翻身不願再看她,喊來我弟把她帶走。
我媽自知有錯,默默地幫我理了理被角。
我弟也為我鳴不平:“媽,你這也太過了,我姐為了你的藥四處找人,現在被小舅傳染了,你還把藥給了他們家,為什麼啊!”
我媽冇有解釋,隻是低聲喃喃,“夠了,夠了……”,而後輕手輕腳地把燈關上。
我躲在被窩裡,汗水和淚水摻雜在一起,心裡一遍遍問,憑什麼啊,憑什麼!就因為小舅是精神病,我媽就要永遠袒護他們,永遠委屈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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