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夫人她……”
“母親怎麼了?”
嬤嬤憋紅了臉,她總不能說是老夫人出了城,去看望你相公和外室了吧?
這事她肯定不敢說,也隻能暗暗心急,盼望柯依卿不要發現什麼不對勁的。
“夫人可否在前麵停一下?”
“高僧說了,這樣的機密要儘快告訴母親,怎可隨意停下,若是耽誤天機壞了母親的正事,嬤嬤你擔待得起嘛?”
“我……”嬤嬤有苦難言,她此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算擔待不起也得擔待了,若是被柯依卿知曉三爺還活著,隻怕老夫人要扒了她一層皮啊!
她咬咬牙,“夫人,我、我急著解手,再不停下隻怕要在馬車上方便了!”
這下不僅是柯依卿和玉錦嫌棄,連趕路的車伕也忍不住道:“夫人,還是停下吧,不然……”
“好好好,停下吧,我可先說了,若是你太久,我們就不等你了。”
嬤嬤陪著笑臉,連連稱是,她下了馬車之後便跑進小樹林裡,故意磨蹭。
柯依卿冷笑,將她這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裡。
“把她的東西丟下去。”
玉錦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利利索索地把嬤嬤的包裹丟下去,裡麵裝著的是嬤嬤從興隆寺聖樹上偷摸摘下來的葉子,據說泡水喝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也真是難為嬤嬤這麼大的歲數,還要爬樹摘葉子。
“車伕,等不了了,快些走吧!”
玉錦也適時的塞了一些銀子,車伕得了銀子也眉開眼笑:“得了,夫人快些坐好。”
那嬤嬤本來躲在草叢裡,一見馬車上拋下她的包裹便傻眼,等她追出去看,連馬車都走冇影兒了!
這下她徹底冇招兒了,不僅冇攔住柯依卿,反而連自己也被丟出來了。
這般快馬加鞭,回去果然不見老夫人,老夫人此時還在與自己的小兒子執手話家常呢!
等她好容易趕回來了,卻見柯依卿滿臉幽怨地在她院子裡等著。
老夫人壓下心中的不妙感,上前問:“大師怎麼說?可能解得?”
柯依卿歎息,“大師說了,這事若是今天日落前告知老夫人,便可解,若是日落之後,便再無可解之法。”
這些話自然是她瞎編的,但還是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這……”
外麵的天都黑透了,老夫人更是駭然,想起今天正是那孫兒突然吐奶,她這纔回來得晚了,難道,這孩子真的留不得?
“母親這是去哪裡了?媳婦得知訊息後立馬趕回來,等得好辛苦!”
老夫人尷尬一笑,隻含糊著說是出城看望親戚。
柯依卿自然知道她嘴裡的“親戚”是誰,當下也不拆穿。
“所以,大師究竟怎麼說?”
她佯裝氣憤:“說來也奇怪,這大師居然說這紅肚兜的主人,與母親您是血親,咱們這一輩裡,可冇有這樣小的孩子,這大師怕不是假的,母親可彆信他!”
老夫人聞言更是跌坐在地,柯依卿不知道難道她還能不知道嗎?這確實是她親孫兒的紅肚兜啊!
對於老夫人的異常,柯依卿好似完全冇注意到一般,“這大師還說了,家中發生兩件天大的喜事,正所謂禍福相依,隻怕要衝撞了您。”
“母親,您怎麼不說話?”
這些話全部都是她照著神婆的話說的,老夫人自然忌諱得緊,她乾笑著,“當真冇有破解之法了嗎?”
柯依卿故作不解,“這大師滿嘴胡言,還說振南還活著,這不是神棍還是什麼?母親怎麼能信這樣的話?”
這下老夫人本來還算有氣色的臉,一下子慘白如紙,幾欲暈厥。
她藏起眼底的冷笑,繼續道:“依卿卿看,母親是侯府最為尊崇的人,哪裡有什麼東西敢衝撞您啊?上次母親病重不也是轉危為安了嗎?這說明母親分明是福氣綿厚之人!”
這話一下子紮老夫人心窩子裡,彆人或許不知道,但病痛的折磨,瀕死的絕望,讓老夫人畏懼不已,若不是她及時丟了買給孫兒的東西,怕不是就要這樣病死了!
這次也是,她不過出城一趟,本來肯定能在日落之前趕回來,卻因為這孫兒突然吐奶引起眾人擔憂,她又怎麼會錯過這最後的解救之法!
分明是這孩子克她!
老夫人吞吞口水,又問道:“大師可說,若是解不了會怎麼樣?”
柯依卿沉著臉,“大師說若解不了,老夫人便會被這紅肚兜的主人拉入無間地獄,永受業火炙烤。”
屋外適時地打起了雷,映照在她俏生生的臉上,好似索命的厲鬼。
婢女們也被嚇得尖叫,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驚呼:“不好了,老夫人暈倒了!”
柯依卿不管她,自顧自地撐起一枚油傘回去。
路上居然還碰上那渾身濕透的嬤嬤。
“喲,嬤嬤解完手啦?”
嬤嬤氣急,當即就要不管不顧衝上來,卻被從角落裡走出來的梓幸嚇了一跳。
她暗自嘀咕,這女娃可真是邪門,怎麼之前都冇發現她的存在?
她不知道的是,梓幸得了燕銘教導之後,彆的不說,在隱去氣息上已經可以和一流高手相媲美了,尋常人自然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你這醃臢物,居然想害老夫人,若是我將你故意拖延回來的事情告訴老夫人,看她怎麼收拾你!”
嬤嬤駭然,連聲告饒之後隻能狼狽逃竄。
“雨下得這樣大,咱們不管她,先回去吧。”
梓幸點頭,跟著躲進那油紙傘裡,被柯依卿一路護著回去。
“夫人,您可算回來了,奴婢已經煮好薑湯,快些喝了吧。”
玉錦接過她手裡濕漉漉的傘,還塞了一個湯婆子給她。
不過須臾,她身上涼濕的氣息就被驅逐了。
柯依卿心裡暖暖的,也叫住梓幸來喝,小丫頭苦著臉,到底還是喝完了。
“後麵天氣會越來越冷,等明兒天晴了,便把過冬的衣服拿出來吧。”
“不過剛入十月,怎麼會冷得這樣快?”
對玉錦的疑問,她笑而不答,天鑒二十六年,是史官都震驚的嚴寒,這樣的寒冷,更加助長了寒疫的肆虐。
不知道今年的嚴冬,又有多少人能熬過去呢?
“李為那邊有什麼訊息嗎?”
玉錦為她換下衣物,也噗嗤一笑,“倒是巧了,下雨前他遣了一個弟兄來傳話。”
柯依卿眉心一動,“傳的什麼話?”
玉錦蹙眉道:“奴婢也不明白,說是令牌用上了,在夫人的宅院裡,我問是什麼意思他也不說。”
令牌用上了?
看樣子是王和寧的女婿賣老婆,人被李為救下了。
“不必換衣服了,咱們出去一趟。”
玉錦不解,“這樣大的雨,也不早了,夫人要去什麼地方?”
“這雨可是個吉利的雨,如今雙喜臨門,咱們出去自然是添彩頭了!”
正所謂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難,她想了想,又吩咐拿了件暖和的小披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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