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長生的怪病其實高中狀元之後便初露端倪,據說他回家之後便被冠軍侯狠狠揍了一頓,冠軍侯身強體壯,又是行兵打仗多年的老將軍,這一頓下去差點把人打冇了。
等玉長生修養好了,看什麼東西卻都是彎著的。
到底是自己親生兒子,冠軍侯找遍天下名醫,但都冇有一個人可以醫治這樣的怪病,本來也還好,雖然東西是彎著的,但對生活到底影響不大。
可是近來卻病情加重。
柯依卿佯裝不知,好奇道:“神婆且說說,後來究竟怎麼了?”
“那玉家狀元郎居然目不識丁了。”
“目不識丁?”
她吃了一驚,上輩子隻知道那玉長生之前確實生過怪病,後麵不治而愈,倒是不知道居然是這樣的怪病。
好好的狀元,捱了一頓毒打,居然變得目不識丁了?難怪冠軍侯找神婆驅邪。
她沉吟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
“我認識一個女聖手,你拿著我的信去城郊找謝黎。”
“謝黎?夫人說的可是那祖祖?”
“你居然認識她?”
神婆自得一笑,說起了謝黎被稱為祖祖的緣由。
原來是幾年前謝黎並冇有打算定居在城郊,但救治的百姓眾多,且大家發自肺腑地敬愛這個年輕的女醫師,感動之下謝黎就這樣安定下來。
“我們那個村子裡,好多小孩子都被她救過,我們那兒又偏又窮,隻有謝姑娘留下來,還願意傳授醫術,所以我們都尊稱她祖祖。”
“居然是這樣。”
柯依卿對謝黎肅然起敬,但也冇忘了正事。
“那就太好了,你既然知道她,這信也更應該由你來送了。”
神婆狐疑道:“不是我質疑謝姑娘醫術,而是這樣的怪病我活了這麼些年都聞所未聞,謝姑娘能行嗎?”
她笑笑,“你且照我說的去做,她看了信裡麵的內容自然就會跟你走了。”
謝黎會不會治她確實拿不準,但是她知道的是,玉長生這怪病最後不治而愈,這樣好的東風,不借來給謝黎造名聲真是可惜了。
神婆拿著信,又領了她的銀錢,就歡歡喜喜出門找謝黎去。
“夫人,謝姑娘真的能治好世子殿下嗎?”
柯依卿不語,隻叫她安心等著。
既然準備造聲勢,那她的藥鋪也得配得上謝黎的名聲纔是。
是夜,她命李為帶著三千兩銀子找盛京有名的書法大家王和寧題字。
“三千兩?”李為很意外,按照他之前的理解,柯依卿應該是更看重糧鋪纔是,這次又為什麼願意在藥鋪上下這麼大的血本?
“不錯,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德濟堂。”
李為有些無奈,“夫人有所不知,這王先生清高得很,之前宰相大人請他題字,他都不肯,為人也是淡泊名利,咱們就算帶著三千兩白銀,怕是也不能如願。”
“你隻管帶著銀子去便是,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王和寧此人,確實桀驁不馴,明明有潑天富貴唾手可得,但他還是放不下自己的一身傲骨。
但這樣的人也有自己的軟肋,那就是他的寶貝女兒,傳聞他女兒曾經被人強辱,他女兒也是個烈性女子,就要與那人同歸於儘,王和寧痛心不已,為了保住女兒清譽,也為了保住女兒性命,他便忍痛將女兒下嫁給那個狂徒。
這狂徒也是個好賭之人,幾瞬就將王和寧積攢一輩子的積蓄揮霍殆儘,甚至倒欠一屁股外債,債主追上門就逼著他賣字賣畫,王和寧哪裡肯?
那狂徒幾次威逼不成,反手就將他女兒賣入煙花場地,等他反應過來時,女兒已經自戕了。
經此一事,他大受打擊,認為是自己的一身傲骨害了自己的女兒,甚至瘋瘋癲癲赤著足跑上街去,逢人就問要不要自己的字畫。
此事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震動,連柯依卿也有所耳聞。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
王和寧這次拒絕不要緊,他會自己找上來的。
果然,李為第二天就告訴她,說王和寧拒絕了她。
“我知道了,你不必再找王先生了,盯著他女兒去吧,若有什麼異動,記得先攔下來。”
李為不解,但還是領了命。
柯依卿想了想,又道:“記得多帶些人手,若是對方敢與你起衝突,便拿出這枚令牌來。”
李為接過這平陽侯的令牌,滿腹疑慮地下去了。
這些事情結束,柯依卿也有些乏了,她正要小憩,但到底不能如願。
“好啊,我在這邊賣命,你倒是躲在這裡睡大覺!”
謝黎推門而入,眉眼帶笑,玉錦跟在她後麵,也掩唇偷笑。
“我說玉錦跑哪裡去了,原來在這裡嚇我。”
玉錦告饒,“夫人可不能賴我,我見您與李為有要事相商,便出去取些好茶,誰知就碰上了謝姑娘。”
謝黎卻不依不饒地徑直坐下,“你把我送進城來,這信裡卻是什麼意思?”
柯依卿好生哄了一番,兩人自從解毒一事之後,感情更是非比尋常。
“那怪病你還冇瞧過,怎知我不會解?”
她愣住,總不能說自己是重活一世,早就知道未來要發生什麼吧?
“我、我曾經聽高僧說過這樣的怪病,得病的人最後也是自己痊癒的。”
“居然這樣?”
謝黎目露瞭然,好在她心思不在這裡,很快便說,“這病確實罕見,許多醫師一輩子都遇不上一個,更彆說救治了,那高僧倒確實有點東西,也算是你的機緣。”
“這麼說來,謝姑娘能治了?”
謝黎得意一笑,“確實如此。”
柯依卿這下才把心放回肚子裡,她本來還擔心,若是這樣的話,那她為謝黎打造的聲勢,也半點不虛。
定了定心思,她便把自己的打算一一告知。
謝黎很是意外,“我不過一介鄉野醫師,你居然願意為我籌劃至此。”
柯依卿握住她的手,“我雖出身好一些,但遇到的人多是狼豺虎豹,罔顧人倫之徒更是不勝枚舉,像你這般救苦救難的高潔之士,才更加可貴。”
謝黎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流出熱淚,“好,你若不負我,我也定不負你!”
兩人相視一笑,長達數十年的友誼自此締結。
卻說那神婆按照柯依卿的吩咐,將謝黎帶去見冠軍侯之後,那玉家狀元郎按照謝黎開的方子吃藥,不過幾日便有了起色,說看東西已經不再是彎著的了。
長公主大喜,特地為謝黎在侯府清出了一處宅院,更方便她照料自己的兒子。
此時柯依卿花銀子請來的人,也在各大酒樓茶館裡宣揚謝黎的美名,說這謝黎雖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女醫師,但心地善良,不僅之前免費救助流民百姓,更是感念長公主的慈母之心,免費上門為世子救治。
經此一事,謝黎在盛京中初露頭角,就連幾家聲名在外的醫館藥鋪,也暗中打聽這個女聖手,就爭著搶著想要拉人過去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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