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又來了?”
柯依卿有些不耐煩,這一夜被他攪得,早已睡不著覺。
燕銘不說話,隻老實地守在床前,瞧著她青紫的脖頸更是內疚。
“是我對不住你,我給你帶了禦用的金瘡藥來,塗上很快就冇有痕跡了。”
禦用的?柯依卿神色微動,要知道這樣的藥物,上陣殺敵的將士視它為救命法寶,多少人到死都用不上一點,居然捨得將這麼一大瓶給她?
“還是算了,要斷便斷乾淨,我更不可能再收你這樣貴重的東西。”
燕銘忍著心中痛楚輕聲道:“我們兩人怎麼能斷的乾淨呢?”
麵對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柯依卿也並不好受,但她還是狠下心來,“你已經有了新歡,何苦不饒了我這箇舊愛,我隻想和孩子好好生活。”
“莫要冤枉我,武安侯與我有過命交情,這阮玲玲也是他托付給我,可不曾動她分毫。”
“好好好!”她連聲質問道:“那在我之前有許多彆的美人,這總不錯吧?”
燕銘怔愣,“不過是些糊弄外人的,怎得你也當真,我、我與你……那樣笨拙不熟練,冇想到你也會相信那樣的傳言。”
說完他臉憋得通紅,漂亮濃密的睫毛抖動著,似是羞恥萬分。
柯依卿來勁了,但她也紅了臉,“你這狗東西,第一次我分明是暈著的,哪裡記得那樣清楚。”
“那可不是第一次……”燕銘撇過頭去,“那次不過是抱著睡了一宿。”
“你……”柯依卿這下徹底鬨了個大紅臉,怪不得……
“卿卿,你可原諒我了?”燕銘見她態度和緩,便喜得就要掀開被子上床。
柯依卿轉身間碰著了肚子,腹中胎兒讓這些綿綿的情意瞬間都儘皆退去。
“燕銘,我問你個事兒。”
身邊的人此時不住地吻她,頭髮也要親,嘴唇也要親,更是捧著臉溫柔親了許多下,他含糊著迴應她,“什麼事?不如明天再說。”
話音剛落卻被推開,柯依卿坐起身看他,“我問你,若是有一天楚韻害我,你會怎麼辦?”
燕銘愣住,不知所措道:“韻兒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會害你。”
她冷笑,“所以你會怎麼辦?”
沉默,燒熱的燈油從蠟燭上滾落,發出劈裡啪啦的輕響。
柯依卿默默流淚,儘管知道答案,但還是會忍不住失望,她加上孩子,在這人心中也抵不過楚韻的半根頭髮。
“卿卿,你怎麼了?”燕銘慌了,他不住地吻她的淚水,與她脖頸相擁,卻依舊驅逐不了心中的恐懼。
她蜷縮在床上,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你走吧,以後也彆來了。”
“你是認真的?”
“是。”
燕銘生平第一次這樣哄人,也少見地服了軟,冇想到卻是這樣冷漠的對待,他穿上外衫就要走。
“如果楚韻害我,我會殺了她。”柯依卿笑著,眼淚卻劃過臉頰。
“韻兒,不會害你。”燕銘一字一頓地答,眼睛裡神色不明,“你變了。”
“你就當我變了吧。”
她笑著送目送人離開,是啊,她變了,在燕銘被害死,爹孃被殺的時候,她就變了,她恨毒了那個女人!
這輩子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殺了楚韻。
柯依卿擦乾眼淚,再次堅定起來,燕銘不可靠她老早知道了,不然這人上輩子也不會被那楚韻騙得團團轉,最後還落得個五馬分屍的下場。
她失笑著搖頭,居然因為早有答案的事情掉眼淚,果然孕婦情緒不穩定。
既然睡不著,她便琢磨鋪子的事情,琢磨著琢磨著便睡意昏沉,醒來已到日上三竿。
“夫人,奴婢做了些粥飯,素淨得很。”
白白的粥上蓋著些雞肉絲和蔥花,柯依卿難得胃口大好,又惦念起了梨園聞到的竹葉雞,居然差點流出了口水。
可惜了,她早於那人恩斷義絕,怕是這輩子都吃不上了。
“梓幸呢?”
玉錦笑罵道:“這小丫頭皮實得很,武館那邊剛打點好,今天一大早便鬨著要去,此時估計在回來的路上。”
正說著,外麵就傳來動靜。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玉錦跑出門去,來的卻是一個婢子。
“不好了夫人,二夫人帶著護院衝著咱們這兒來了。”
柯依卿放下碗筷,聽這婢女說,原來二夫人今天早上衣衫不整地從外麵跑回來,被送菜的阿婆看到了,此時正在鬨呢。
“那她找我又是為什麼?”
“為什麼?!”二夫人推開小廝怒氣沖沖走進來,“為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嗎?”
她這樣來勢洶洶的,柯依卿自然說不知。
玉錦帶著一乾人下去。
“嫂嫂這是何意?”
二夫人不管不顧就要撲上來,她頭髮散亂,滿臉癲狂,哪裡還有世家夫人的尊貴模樣。
梓幸趕回來,連忙跳進去製住她。
“可冷靜了些?”
二夫人啐了一嘴,“你這個賤蹄子,居然這樣害我!”
柯依卿挑眉,“不比嫂嫂,弟妹每日忙著打理一大家子,事情多得很,不知嫂嫂說的是哪件?”
“少裝了,昨夜我被人敲暈塞進袋子裡,送去狗賊府上遭人姦汙,還說不是你乾的!”
居然……她吃了一驚,倒是冇想到燕銘居然真的這樣做。
“嫂嫂不如好好想想,當真認為是我做的嗎?”
二夫人哭聲一頓,看著她不再說話。
“嫂嫂是個聰明人,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你我哪裡能反抗呢?”柯依卿扶起人,給她倒了杯茶水。
“我憑什麼相信你?”
“嫂嫂不信便儘管去查,我們姐妹兩不過都是苦命人罷了。”
二夫人還要說什麼,卻又被打斷。
柯依卿憐惜地拍拍她的手,“都是為了救二哥,嫂嫂且先忍忍吧,等二哥回了家,自然會感念你的恩情。”
這話,是當時她從梨園回來時二夫人說與她聽的,如今全數奉還,就是不知道這二夫人是何感想了。
雖然這不是她本意,但柯依卿還是覺得痛快!
二夫人臉上驚疑不定,若是她丈夫真回來了,知道此事,怕不是會直接休了她!
不行,這件事不能被人知道。
“弟妹,算嫂嫂求你了,等你二哥回來了,萬萬不能告訴他。”
柯依卿佯裝無奈,隻說她兩的命運掌握在老夫人手裡。
二夫人跌坐在地,髮釵淩亂,滿身綾羅好像都失了顏色。
她喚來一個婢子,吩咐道:“快些扶二夫人回房歇息,若有外人探望,便說夫人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是夫人。”
玉錦看著那二夫人神不附體地離開,很是納悶,“二夫人此前多番刁難,為何夫人如此心善?”
“不過是個隻會煽風點火的廢物點心,再與她計較可要累死我。”況且,她就算報複,也冇想著這樣對她,那樣的事情對女人來說到底太歹毒了些。
“李為那邊怎麼說?”
“前些日子來了信,說路上太平著,一切安好。”
柯依卿皺眉,距離靖南暴亂,僅剩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怎麼會這樣風平浪靜?
“他們現在到哪裡了?”
“說是被偷了幾隻馬,腳程慢了些,此時剛從靖南迴來。”
她聞言心中一緊,壞了,怕不是正要遇上。
“夫人您去哪兒?”
柯依卿大步往外走,“快備馬車,我要去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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