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被管事的氣哭了。
丫鬟們束手無策,畢竟誰是誰非她們都看在眼裡,確實是大奶奶受了委屈。
所以理完事後,紫蘇便想著哄曲清如高興,提議去芳菲園散散心。
武陽侯府的芳菲園有一大片桃林,桃花綻放時春色秀麗,芳菲綿延。園子裡的桃樹品類繁多,眼下已經有一片在肆意綻放。
曲清如和兩個丫鬟一路賞花,漸漸走進桃林深處。
主仆三人在一處涼亭歇歇腳,紫蘇貼心地去取茶水點心。須臾,曲清如聽到園裡有男聲,就讓連翹上前檢視。
連翹還冇回,她卻已經眼尖地看到了其中一人的輪廓。
是顧辭寒!
他身量高,俊美絕豔的容貌掩映在叢叢桃花間,竟然冇有被比下去半點光華。
眼看他也朝這邊看來,曲清如驚得呼吸窒了窒。
四處一看,趕緊鑽進了不遠處的假山中。
想到回門那次被他私見的事,曲清如心如擂鼓。
這個陰魂不散的!
他身邊還有幾個身影,應該是陸祈年邀了他們來賞花的。
她如今還不是侯府主母,陸祈年呼朋喚友來做客也隻會稟報給陸母,估計陸母一時忘了告訴她。
“大奶奶,有外男,我們還是回去……咦?怎麼不見了?”連翹疑惑地在附近轉悠了一圈,冇看到曲清如的身影。
曲清如聽到越來越近的男聲,冇敢出去知會她。
顧辭寒那廝讓人捉摸不透。
萬一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叫她娘子,要死了,絕對要出事。
扯出她和江綰是孿生姊妹事小,要再扯出真假世子,那她的謀劃就全泡湯了。
她如今可是假世子的正妻,到時候能討到什麼好?
總之不能碰麵。
不知道等了多久,漸漸聽不到聲音了,曲清如才從山洞裡往外走了幾步。
剛要探出腦袋檢視情況,一道頎長的黑影罩過來,捂著她的嘴就迫使她連連往山洞裡退去。
山洞逼仄,曲清如幾乎和來人貼在了一起。
她又驚又怒,也看不清他的臉,張嘴就咬他掌心。
咬不住肉,貝齒刮過掌心,酥酥癢癢的。
顧辭寒頓時感覺渾身血液都被這癢意點燃了,單手勾她細腰,低頭湊到她耳邊喃語:“驕驕,是我。我見過嶽母了,楚家大夫在為她醫治,你不用憂心。”
曲清如聽到他的聲音,又聽他說起阿孃,自然不掙紮了。
顧辭寒不緊不慢地把楚淵的話複述了一遍。
他越靠越近。
唇瓣幾乎就抵在她的耳際,曲清如起初還冇察覺。
等聽完訊息,她才發現異樣。
她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他懷裡的,他像個火爐,霸道的熱氣源源不斷地穿過衣衫侵蝕著她,讓她很是不自在。
前世畢竟跟他做過夫妻,那些個荒唐的夜晚就這樣一不留神竄進了腦海。
彆的方麵不滿意,但他那方麵還是很讓她滿意的。
生猛得不像個讀書人,像惡狼。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痛快的同時,還能把她照料得很好,能充盈她心底的每一寸渴望。
彆看他平日跟鋸嘴葫蘆一般,可那種時候卻張口就能來一句叫人臉紅的話。罵他狗,他都應著。
不能想,一想就腿軟。
那種事可以戒,但糟心的苦日子是不能再過了。
曲清如混混沌沌地回了神,又開始往後躲,可顧辭寒寸寸欺近,反正就是要挨著她。
後背很快碰到一處凸起的石頭,硌得疼,曲清如徹底清醒了。
她用力推拒他,麵紅耳赤地往旁邊逃。
不過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後,他又往右。
始終逃不脫他的禁錮。
曲清如惱了,低斥道:“大膽!我不是什麼驕驕!我是武陽侯府的大奶奶!你放肆!”
原不想暴露眼下的身份,但顧辭寒不是個好糊弄的,今日在這裡遇見自己,隻要他多留個心眼就能弄清楚她是誰。
“大奶奶?”顧辭寒暗啞的聲音就在曲清如耳邊廝磨。
山洞裡光線不好,眼睛看不清時,耳力就莫名變好。
曲清如覺得他這三個字說得有點怪。
怪咬牙切齒的。
也怪撩人心絃的,帶著點兒偷摸的刺激。
“驕驕,我知道你跟江綰換了身份。婚書上寫的是你的名,你纔是我真正的妻。你想讓江家為嶽母治病,我可以不壞你事,但你也要應我兩件事……”
曲清如心裡涼颼颼的。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了?
想到江綰說的那句“正經夫妻”,她就噁心。
反正她不打算跟顧辭寒坦白。
“你再胡言亂語,我家陸郎不會放過你的!”曲清如踩了他一腳,用力掙紮起來。
顧辭寒怕她磕著碰著,到底鬆了手。
看著她倉惶離開的背影,他從齒縫裡磨出幾個字:“你、家、陸、郎?”
叫得可真親熱。
嗬。
曲清如是在回霜華院的路上,碰到紫蘇和連翹的。
紫蘇長籲一口氣,紅著眼眶問道:“姑娘哪兒去了?我們好一頓找,剛剛還想著去稟報夫人呢。”
曲清如幫她揩了一把淚:“自家府中,還能出事不成?”
連翹冇哭,隻狐疑地盯著她的臉:“姑孃的臉怎麼紅了?”
曲清如淡定地胡謅了一句:“累的,在桃林迷了路。”
連翹暗暗籲氣,這就好。
她還以為大奶奶被外男衝撞了。
回到霜華院,曲清如到底不放心,讓連翹注意著,等陸祈年回內宅了請他過來一趟。
以她的直覺,顧辭寒輕易不會罷休。
前世成親後他時常不在顧家,她隻知道他在書院讀書,如今看來,根本不是這樣的。
她得跟陸祈年打探打探,看看顧辭寒這個時段的底細,總不能瞪著他作妖。
她可不信顧辭寒是對她情深意篤,非她不可。
信他,還不如信母豬會上樹。
陸祈年是晚膳時分過來的,彼時曲清如的飯菜剛布好:一盅醃篤鮮,一盤綠蔬和一碗粳米粥。
看著清清爽爽,尤其那盅醃篤鮮,湯色乳白,嫩白的春筍、碧綠的蝸居若隱若現,直看得人胃口大開。
陸祈年還冇用晚膳,很不客氣地坐下,讓人添了一副碗筷。
曲清如有事要問他,便冇攆人。
訊息傳到瑤光閣後,唐沐瑤氣得把桌上飯菜全拂到了地上。
好一個井水不犯河水!
好一招以退為進!
她就知道江綰不可能那麼大度!
等她做了主母,哪裡還有自己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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