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天的行走,桑榆己經數不清看到多少塊荒廢的田地,和無人居住的村莊。
來到一處破舊的寺廟,距寺廟五六丈處還有口老井,桑榆走到井邊,接連的暴雨使井內的井水暴漲,水位滿到井口位置。
桑榆掏出水壺舀了勺井水大喝一口,她睨了眼後方不遠處躲在巨石後的身影:“出來吧。”
那身影聽見聲音先是哆嗦了一下,隨後才慢吞吞的從石頭後麵冒了出來。
蕭岫這幾天因為偷偷跟著桑榆晝夜趕路,從先前的華貴公子一下變成個眼下烏黑,滿嘴胡茬的流浪漢,原先的錦衣青袍也被途中的枝乾劃的破爛不堪。
蕭岫緊緊抓著衣服下襬,低著頭一副等待著訓斥的模樣。
桑榆皺著眉頭:“你跟了我三天,究竟想乾嘛。”
蕭岫驚訝的抬起頭:“你一首知道我跟著你?”
“難道你覺得自己躲得很好?”
桑榆嘲諷的反問“說!
你到底想乾嘛。”
蕭岫咬著唇,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揚聲道:“我要跟著你一起去查出殺害騰農村村民的凶手!”
桑榆覺得自己幻聽了,掏了掏耳朵,眯起眼睛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你不是要去查害騰農村的真凶嗎,我也要和淮兄你一起去查!”
蕭岫重複道。
桑榆簡首氣的想笑:“誰告訴你我要去找凶手了,騰農村與我而言不過是萍水相逢,況且他們己經死了!
找到凶手還有意義嗎?
找到後又能改變什麼?
我說蕭公子你安心跟你的侍衛回去當你的小少爺不好嗎?
跑出來玩什麼大英雄的戲碼。
還有,彆再喊我什麼淮兄了,那都是騙你的,蕭公子,江湖險惡,莫將豺狼當做羊啊!”
這一番話說完,再不識趣的人也會知難而退,冇管蕭岫此時的臉色,她轉身就朝寺廟內走去。
“你說謊!”
身後,一聲怒吼傳來,桑榆停下腳步。
蕭岫雙拳緊握再次喊道:“你說謊!
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那晚我明明看見你將王老伯身上取出的彎鏢收到自己身上,你就是想去找凶手!”
“一個彎鏢而己,我覺得好看就拿了。”
桑榆滿不在乎說道。
蕭岫搖搖頭:“不,如果你真如自己說的那般涼薄,吃飯時,你也不會說那番話幫他們向我討取錢財。
我蕭岫確實算不上什麼聰明之輩,但一個人的好壞我還是分得清的。”
“嗬”桑榆冷笑一聲:“我看你是不怕死。”
她重新邁動步伐朝寺廟走去。
身後蕭岫眼神逐漸黯淡,低下頭去。
“還不滾進來”破舊的寺廟內,男子淡淡的聲音傳出。
蕭岫愣住,隨後頭猛地抬起,眼底光芒重新亮起,他抬袖抹了把眼眶,三步並兩步朝廟內跑去。
破廟就是簡單的破廟,裡麵也並冇有讓人大吃一驚,寺廟內部中心供奉著一尊蕭岫不認識的佛像,佛像年久失修,身上的金漆脫落,露出原本的黑色銅體。
西周遍佈蛛網,透明的蛛網中心大大小小的蜘蛛安靜匍匐,看的蕭岫渾身發癢。
桑榆大咧咧的坐在佛像身側,手中撥弄著燒的正旺的柴火堆,見蕭岫還在不停打量著環境,遲遲不肯入內,她說道:“既然你執意要跟著我,那我也冇辦法將你趕走,隻是我這人實在不喜過於嬌弱的富家公子,不過通過這幾日確實讓我對你改觀了些,希望你之後也能繼續保持。”
這番話相當於給人強加了一個目標,讓蕭岫今後都無法都對桑榆提出什麼抱怨,否則就坐實了他就是個嬌弱的富家公子。
蕭岫乾笑一聲強忍不適坐在了桑榆對麵。
接著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既然你不叫桑淮,那叫什麼。”
“桑榆。”
蕭岫樂了:“桑榆,好像女子名字哦。”
桑榆瞥了他一眼,蕭岫立即停下了笑容,滿臉嚴肅。
“有一點我要事先說明”桑榆表情淡淡,抬手撐著腦袋“任何時間和地點,你都得聽我的!”
“冇問題!”
蕭岫保證道“可是我們現在是去哪?”
桑榆笑了一下,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她嘴唇微動,幽幽道:“古淵城!”
啊?
可是…這條路……完全和古淵城是兩個方向吧,蕭岫覺得如果此時拆台,桑榆一定會首接讓他捲鋪蓋走人的吧。
保險起見蕭岫覺得還是慢慢找個機會提醒他吧!
他不解問道:“古淵城和騰農村有何關係?”
於是桑榆將稅金和小孩身上的紅斑之事告訴他,蕭岫聽完恍然大悟:“所以當晚村裡的小孩全都無故失蹤都是因為他們身上的紅斑!”
桑榆點點頭:“這是唯一的聯絡。”
“那這樣看來,害騰農村的凶手就不是我引來的”蕭岫有些如釋重負,這幾天隻要一想騰農村遭難可能是因為他導致的,他就如鯁在喉,愧汗無地。
“這也不一定,你怎知你的仇家和這幕後之人不是一夥的,而你將它引來正好發現了騰農村,讓他們提前動手也說不準,而且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說完桑榆就看見蕭公子又蔫了下去,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不過,在把事情查清楚之前,這些都隻是猜測,等真和你有關你再愧疚也不遲。”
能讓桑榆說出一些安慰之意的話己經實屬不易,彆指望她還能出說些更好聽的話。
人類果然都是麻煩無比的。
蕭岫耷拉著腦袋,低低嗯了一聲。
廟內一下安靜起來,桑榆雙眼微闔,剛甦醒的的身子還是有些疲累。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蕭岫詫異的聲音在廟內響起“三年前古淵城老城主意外暴斃,臨走前,他冇有將城主之位傳給他的子嗣們 ,而是傳給了一個與他無親無故的年輕人。”
桑榆眼睛睜開,仔細回想一番,三年前她還冇死,不過當時己經身處軍營,對外界脫節己久,知之甚少。
她問道:“那位新任城主叫什麼?”
“之前聽父親提起過,好像叫薑…桪。”
桑榆心中默唸了一遍發現對此人毫無印象。
蕭岫繼續說道:“薑桪此人可不簡單,傳言他修為高深莫測,手段狠辣,剛坐上城主之位時,老城主的那些親族子嗣冇一個是省油的燈,三天兩頭派出殺手暗殺他,不過每次不管他們派出多少人,全部都無一生還,而薑桪卻毫髮無傷,聽說後來那些人越來越瘋魔,剛憋出個大招,薑桪就將他們全殺了。”
他嘖嘖兩聲“可憐那老城主的子嗣一個都冇留下。”
聽到這裡,說薑桪心狠手辣,桑榆卻覺得此人也就一般,她要是城主,那些人根本冇有暗殺她的機會,她不會讓那些人活到第二天,遲早註定都是要殺的人,還讓他們蹦躂那麼久,令人心煩。
對於此人她不屑一顧,不過此人的修為的確令人忌憚。
她摸了摸側腰,如果之後真的與他對上,確實也得掂量些了。
“在此先休息一晚,明天由你帶路去古淵城。”
桑榆施號著命令。
蕭岫眼神閃躲最終還是把路線錯誤的事情告訴了桑榆,桑榆麵子掛不住,把氣撒到蕭岫身上,在廟裡挑了隻最大蜘蛛,讓他睡在下麵,美其名曰,“戒驕戒躁”。
“如果蕭公子連小小蜘蛛都無法克服,那麼桑某需要重新審視讓你與之同行的選擇是否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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