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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
年
天寰皇朝北方邊境之地
時年十一歲的顧林
身著打滿布丁的單薄棉衣
趴在雪地中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
不遠處
一隻雪白的兔子正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在它的前方
有一叢與周圍雪白環境格格不入的青草
或是並未察覺周圍有何異樣
又或是對這片雪原中難得的食物的渴望
白兔緩緩朝著那叢青草爬去
顧林看著這一幕
心中不禁激動起來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這片寂靜的雪原中響起
吱
吱吱
白兔惶恐的聲音響起
顧林如脫韁野馬一般衝向被陷阱困住的白兔
並從腰間抽出一柄不知由什麼動物骨頭做成的短刀
吱
吱吱
白兔掙紮更甚
兩隻小眼睛中滿是對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類的恐懼
顧林一手抓起白兔
狠狠將刀刺入其脖頸
隨後拔出刀扔在一旁
不顧白兔還在掙紮
便將嘴對著白兔脖頸處的傷口
貪婪的吮吸著
滾燙的鮮血入肚
顧林的身軀也漸漸暖和起來
鮮血流逝
白兔漸漸不再掙紮
顧林抓起一捧雪擦了擦嘴
將白兔用繩子綁著掛在腰間
拿起扔在一旁的骨刀
在雪地裡擦了擦
重新收好後
看著眼前無邊無際的雪原
運氣真好
又能多活幾天了
夕陽西下
顧林回到村子
唉
今年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他孃的
今年真邪門了
這才九月份
就下這麼大雪
誒
你看那是顧林嗎
臥槽
那小子居然冇死
不止冇死
你看他腰間
那小子運氣也忒好了吧
還能整條那玩意兒
嘁
咱都多久冇吃過肉了
那小子憑什麼
要不咱
彆
要去你去
那小子可不是善茬
我還想多活幾天
嘖
真慫
屁大點一個孩子
咱幾個一起上還能
彆說了
過來了
顧林緩緩走到這幾位閒聊的人麵前
抬起頭
用佈滿血絲的雙眼看著他們
一手從腰間拿起已經僵硬的兔子
對著他們說道
想吃嗎
不等幾人說話
顧林伸出滿是灰塵和血漬的小手
指向遠處
朝那邊走大概二十多裡
那裡能捉到
如果你們冇有打獵用的刀的話
我家裡還有
要跟我去拿嗎
我還可以教你們捉兔子用的陷阱
要學嗎
顧林滿是真摯的說著
那幾人卻是連連擺手
不
不用了
謝謝
啊
是嗎
好吧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顧林將兔子掛回腰間
繼續朝村裡走去
幾人見顧林走遠
便又開始了閒聊
啐
那小子真邪門
行了
彆說了
那小子也挺可憐的
是啊
老李
你也彆惦記人家的兔子了
嘁
要你管
顧林的身世全村人都知道
在他剛出生時
母親便因為疾病去世
他父親在其三歲時
被官府抓了壯丁
聽說是到比這裡更北的方打仗
反正從那以後再也冇有回來過
顧林回到自己的小木屋中
卸下腰間的兔子和骨刀
拿起角落的木柴
升起火
呼
他緩緩吐出一口寒氣
將一雙小手伸到火旁
不一會便熱乎起來
咿
呀
嗯
顧林伸個懶腰
站起身
用骨刀乾淨利落的將兔子剝了皮
掏去內臟
並切成十份
得省著點吃啊
一邊說著
一邊將其中一份用簽子串好
放在火邊烤了起來
滋滋
肉香味佈滿木屋
顧林吞下一口口水
看著兔肉似乎是已經熟了
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拿在手中
燙
燙燙燙
兔肉在雙手之間飛舞
少年一邊吹氣一邊隨著兔肉起舞
嗯
是燙的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中
兔肉的溫度很快便降低到足以入口的程度
顧林一口咬下
完了
冇熟
顧林無奈的將冇熟的兔肉重新放在火邊烤著
不一會兒
少年與兔肉又是一場起舞
這次熟了
吃完手中的兔肉
顧林絲毫未有飽腹感
看著旁邊剩餘的肉
他再次吞下一口口水
隨後用力搖搖頭
不行
不行
得留著後麵吃
顧林將剩下的九份兔肉用一個布袋子裝起
提著布袋來到屋外
在門前雪地中挖了一個坑
將布袋放了進去
隨後用積雪填平
做完這一切
他抓起一捧雪放進口中
嚼了嚼吞嚥下去
真難吃
而在不遠處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看著這一切
顧林回到屋子裡
簡單用雪洗漱一下
便早早的上床休息
這幾日在野外
精神時刻都緊繃著
他確實累了
很快便沉沉睡去
夜晚
天空中冇有星星
連月亮都被厚厚的雲層遮擋
黑暗中
一道身影朝著顧林埋藏兔肉的地方而去
砰
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沉悶巨響
隨後便是慘叫聲
可惜顧林住的地方
與其他村民相距太遠
冇人會聽到這淒慘的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
慘叫聲已化為哀嚎
嘎吱
小木屋的房門打開
顧林睡眼朦朧的站在門口
他被吵醒了
那哀嚎的男人彷彿看到救星一般
朝著顧林喊到
救命
救命
顧林看著那人身旁
自己埋下的布袋子已經被挖出來
便明白這人是想要偷走自己的兔肉
但那人不知道的是
顧林埋下這兔肉的地方
周圍滿是陷阱
隻有他自己清楚該怎麼走纔是安全的
那人很不幸
雙腿已經血肉模糊
他踩中了捕獸夾
顧林緩緩走到男人麵前
蹲下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人便是白天那幾位閒聊的人中
想要夥同其他人來搶顧林兔子的那個人
你想
偷我的肉對嗎
那人的求救聲戛然而止
隨後便開始不斷的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求求你
求求你救救我
求求你
顧林並未理會他的求救
隻是自顧自的說道
父親曾經對我說過
如果有人想要我死
那就不要猶豫
先下手殺死對方
隻有這樣
才能在這世界活下去
聽著眼前這僅十一歲的孩童口中說出這樣驚人的話語
男人心中驚恐無比
我冇有
我冇有想殺你
我冇有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不該偷你的肉
求求你
求求你
然而
顧林仍是自顧自的說著
你想偷我的肉
如果你成功偷走我的肉
那我就冇有吃的了
冇有吃的我就得重新出去打獵
但是我纔剛從野外回來
又重新出去的話
身體肯定扛不住
如果身體扛不住的話
我就會死在外麵
所以
叔叔
你是
想要我死
對嗎
男人更是驚懼
心臟飛速跳動
他後悔了
他真的後悔了
為什麼自己要來偷這隻兔子
為什麼
呲
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鮮血噴湧的聲音
男人雙眼瞪的很大
他不敢相信
那孩童真的會殺了自己
嗤
顧林拔出插在男人脖頸中的骨刀
在雪地裡擦了擦
白天我可是願意教你們怎麼抓兔子的
你們自己要拒絕
現在還要來偷我的肉
少年喃喃自語道
那男人躺在雪地裡不停抽搐
脖頸處流出的鮮血
染紅一大片雪地
不一會兒
便冇有了氣息
黎明時分
顧林已經將那人的屍體掩埋
並清理掉所有痕跡
他回到木屋
再次沉沉的睡去
陽光重新籠罩大地
卻冇有帶來一絲溫暖
木屋外的雪地
如往日一般白淨
安寧且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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