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難道我爸出去了?”
我站在原地簡單想了一下,隨後從門旁邊摸了一根鐵棍,果真是小偷的話,我立馬就會一棍下去,打得他頭破血流。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正準備推門大喝一聲的時候,腦中忽然浮現了我爸那嚴厲的模樣。
他從小一直把我打到大的,那把我踢得嗷嗷叫的彈簧腿這輩子都忘不了,所以決定還是先看看形勢再說,萬一我爸真的冇睡呢。
這麼想著,我又躡手躡腳的走到窗前。
裡邊是掛著窗簾的,所以必須四處尋找縫隙才能看到裡邊的所發生的情況。
四處探查了半天,忽然看到了一絲昏黃的光線從縫隙中透了出來,那應該是被暖瓶搭起的。
心中一喜,急忙湊上前去觀看,可當我看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幕時,徹底愣在了原地。
裡邊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爸,而是一個背對著我的女人。
她麵前是一麵早就臟的看不清東西的鏡子,穿著一身花白色的連衣裙,正坐在那裡梳頭。
這一幕看得我可是汗毛豎立,原本隻是有些潮濕的空氣此時吹拂在我身上也如同凜冽的寒風一般,讓我不禁下意識的雙腿打起了顫。
因為那件衣服我極為熟悉,正是我媽生前最喜歡的那件白色連衣裙啊!
以往所發生的一幕幕都不停的在我眼前重現,那是我爸攢了好久的錢,買了一身極為昂貴的連衣裙,而我媽在穿上這件連衣裙的時候高興的像個孩子一般在院子裡翩翩起舞。
這陣子碰見的怪事兒也夠多了,先是我姐,這又突然出現了個我媽?
我媽可早都死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吧!
難不成真的應了我爸那句話,天天胡思亂想都出現幻覺了。
站在原地猶豫了半天,我決定還是跟著自己的意願去走,我冇有得病,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一把將門推開,決定上前去看個究竟,因為那個人是有影子的,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彆動,管你是人是鬼,轉過頭來!”
我沉聲說著,聲音並不算大,但我相信麵前的那個人肯定能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在我這聲音落下的時候,那個正在梳頭的女人也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她的動作停止的同時,身體也一僵,給人的感覺極為詭異,就像是坐在那裡的蠟像一般。
我雙手抓著鐵棍,捏得死死的,上邊的鐵鏽也被我的汗水浸濕,黃色的液體順著手腕流了下去。
看著麵前的人轉過來,我下意識的向後挪了一下腳步,同時在不停的吞嚥口水,努力平複著自己內心中的情緒。
終於,我看到了那人的側臉,同時,手中的棍子也叮噹一聲落在了地麵上!
那不是彆人,正是我爸!我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怎麼會這樣!
他以往那嚴厲的模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就好像是一個專研女角色的戲子一般,戴著假髮,插著髮簪,甚至還塗著讓人心裡發毛的口紅,一舉一動都像極了女人,在昏黃的燈光的照耀下,那蒼白的臉龐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爸……你……”
我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眼看著我吧,從位子上站起向我走來,我也有了一種撒腿就跑的衝動。
他是閉著眼睛的緩緩向我貼近,而我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和他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但他在走到房屋中央的時候,也就是我之前所站的位置時,忽然停住不動了,而是口中哼哼著沙啞尖銳的聲音,在那裡唱起了大戲。
唱戲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我媽,而我媽給我留下的印象也是極深的,她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采茶戲,尤其是那段兒天仙配。
平時我總是欣賞的津津有味,而此時聽上去卻像是亡靈的序曲一般。
外邊不知何時颳起了大風,門是開著的,吹得上邊那散發著暗黃燈光的燈盞不停搖曳,讓我們兩人的身影在房屋中也飄忽不定起來。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千山~把家還~”
我爸是個老煙槍了,濃濃的煙嗓發出令人身體發毛的尖銳聲音。
此時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片刻之後,緩過神來,纔想起我爸好像有夢遊的習慣,這個習慣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以前我媽在的時候總會及時的阻止,可現在我媽不在了,我該怎麼做呢?
我轉頭看了一眼依舊平靜擺放在那裡的靈位,前方兩個已經快要被燒光的白色蠟燭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我聽說好像人們有如果強行被打斷的話就會對人的神智造成一定的傷害,如果我現在就去把我爸叫醒的話,會不會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呢?
冥思苦想了半天,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前幾天肯定也夢遊過,而那個時候我並冇有發現,到第二天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想到這裡,我當即便打消了繼續在這裡打擾他的念頭,撿起地麵上的鐵棍,轉身便離去了。
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後背的涼意更甚了。
不知不覺間,汗水已經將我的整個後背浸透,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房間內,把衣服隨意扔在一旁就躺在了冰涼的炕麵上。
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去看牆壁上的那扇古老的鐘表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這一覺睡得還算是安穩,我並冇有做夢,反正在睜眼的時候,太陽的金黃色光芒已經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了我的身上,感覺渾身上下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勁兒。
伸了一個大懶腰,習慣性的走出房門沐浴一下清晨的陽光。
而這個時候,我爸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我剛想打招呼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前一晚所發生的事情,不禁心頭一震。
上下的打量著我爸,發現並冇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他還是如往常一般,隻是看上去略顯疲憊,也不知道前一晚到底折騰到了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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