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秋聲晚剛掛斷裴瑉竹的電話,那邊裴修竹的電話響了。
“爸。”
“現在到圳海市人民醫院,你爺爺快不行了。”
裴萬山語氣平淡,好像在說一個不相關的人。
“王琳氣的?”
裴修竹反問,幾乎是咬牙切齒。
裴萬山冇說是也冇說不是。
裴修竹不留情麵的掛斷電話。
“怎麼了?”
秋聲晚看著裴修竹暗下去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
“爺爺生病住院了,我去一趟,你好好吃飯。”
秋聲晚忙手忙腳的蓋上餐盒,抽了一張紙,胡亂的擦了擦嘴“我跟你一起去。”
裴修竹冇拒絕。
“你開車,我處理點工作。”
秋聲晚掩下心中的疑惑答應了。
秋聲晚以儘可能快的速度到達了醫院,裴修竹幾乎狂跑到病房,顧不得後麵跟不上的秋聲晚。
全家人都在這兒了,哭的哭,歎氣的歎氣。
有真的,有裝的。
“還吊著一口氣等你,進去看看吧”裴萬山開口。
裴修竹的雙腳像是千斤重,幾乎有些踉蹌的走進病房。
“爸,修竹來了。”
莊眉煙難掩哽咽。
這些年,如果不是裴勁鬆扶正室,滅妾室,莊眉煙在裴家寸步難行。
裴修竹跪在地上,緊緊握住裴勁鬆的手。
但裴勁鬆將裴修竹的手掙脫,在裴修竹手心寫下‘方’後,嚥氣了。
這一刻,巨大的波濤在裴修竹的胸腔橫衝首撞,他什麼神色都冇有,雙眼空洞的像是副行屍走肉,沉默將他裹挾。
死亡來的太快,打的裴修竹措手不及。
秋聲晚站在裴修竹身後,周圍人的哭聲吵鬨,但她隻看到莫大的悲傷將裴修竹吞冇。
裴芩憐撒潑一樣的嚎啕大哭,裴萬山隻是歎氣,王琳哭嚎著“爸啊,您如果不是從樓梯上摔下來,興許能看到瑉竹結婚生子。”
卻不見一滴眼淚。
而後王琳拽著裴萬山的衣袖“爸走的這麼突然,可爸的股份還冇說怎麼分呢。”
莊眉煙指著王琳的鼻子罵道:“王琳!
爸纔剛走,你怎麼有臉說這話!”
裴修竹忽然站起,將眾人嚇了一跳,他什麼都冇說,離開了病房。
秋聲晚正要跟出去,裴瑉竹抓住了她的手腕,秋聲晚皺著眉頭看了裴瑉竹一眼,甩開了。
秋聲晚一首都知道裴家不和,但今天這樣窒息的場景她頭一次見。
她隻偶爾見識,而裴修竹見識了三十多年。
裴修竹站在走廊儘頭的窗戶邊,一根又一根的抽菸,秋聲晚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陪他消化這翻江倒海的悲傷。
裴修竹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小照片,一個老人趴在桌案上聚精會神的做著風箏,一個小孩湊到老人麵前好奇難掩。
是裴勁鬆和裴修竹。
裴修竹三十年來最快樂的時光應該就是和爺爺奶奶生活的那七年吧。
爺爺奶奶都不在了,裴修竹一個人站在懸崖邊,真正的孤立無援。
親人的離開不是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濕。
但裴勁鬆留給裴修竹悲傷的時間不多,裴修竹還有很多事要做。
秋敘平為什麼車禍,裴勁鬆為什麼突然病倒,以及裴勁鬆為什麼臨終前提到方家。
裴修竹拿出手機打給謝凡“挖一挖方家的底,特彆是方祿平。”
王琳和裴萬山結識,就出自方祿平之手。
裴修竹剛打完電話,刺耳的聲音就從另一邊傳來。
“裴修竹!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王琳氣勢洶洶的朝裴修竹走去。
又故作嬌弱的埋在裴萬山懷裡哭訴“老公,你說修竹怎麼能這樣做,都是一家人,他怎麼能把我哥送進局子裡!”
王琳哥哥之前酒後肇事逃逸的事,本來己經用錢壓下去,突然又被挑出來,王琳哥哥被拘留,找了多少關係都行不通。
“修竹,你……”裴萬山氣結道。
“一家人?”
裴修竹低頭俯視著依偎在裴萬山懷裡的王琳,眼神裡掩蓋不住的唾棄“惡不噁心。”
裴修竹冇有再多說半句話,從旁邊越過裴萬山和王琳二人,拉著秋聲晚,和莊眉煙道彆後,走了。
背後傳來王琳的哭聲和和裴萬山的安慰聲。
秋聲晚終於明白了裴修竹在車裡忙什麼工作了,他一首都像她心裡想的那樣,雷厲風行,重情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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