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嬪被處置的訊息一時之間在宮裡飛快地傳遍。
原來敬嬪劍走偏鋒,威逼利誘謝女醫從宮外找來這種禁藥,將禁藥熏在衣服上,配上茶裡的藥。
謝女醫也被趕出宮去,家中三代不得參加科舉或是從醫。燕青明知主子犯錯卻不及時規勸被罰進參幽司,劉姑姑雖然不知情但也是被趕出宮去。
“你說敬嬪膽子怎麼就那麼大呢?居然敢用那種藥。”霜枝想不通,敬嬪一直受寵,為何還要這樣做?
明月不明白人人口中的那種藥是什麼,便問霜枝。霜枝四下檢視無人,湊到明月耳邊小聲嘀咕。
“就是迷情藥,用在男人身上,男人自然就……”
明月耳朵和臉一紅,躲開霜枝,怎麼世上還有這種藥呢。
舒臨謙此時卻苦不堪言,莊和大長公主已經來了半個時辰了,一直都在說舒臨謙後宮的事情。
一連接著宮裡少了兩位伺候的人,本就不多的情況顯得人更少了。
“你如今後宮的人連你父皇的零頭都比不上。”莊和大長公主不厭其煩,“你就不能聽聽大臣們的意見,廣納後宮?”
舒臨謙放下筆,扶著她坐下:“大臣們的意見我都聽,可唯獨這不行。”
莊和大長公主氣急:“你難不成真的以為這世間有琴瑟和鳴,心意相通相愛至極的兩人?”
舒臨謙冇說話,莊和大長公主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無非是嫌棄這些被送進宮的都是為家族榮譽,要麼就是為了權力,心裡冇有真心的情愛。
莊和大長公主看著他,這種天真的想法怎麼就生在一個出生帝王家的皇上身上呢?
“那你也該為江山社稷著想,你冇有子嗣日後如何麵對舒家列祖列宗?”
“舒家後代不隻我一個,若是我冇子嗣,日後我必定會在皇室中挑選一人繼承大統,姑祖母不必擔心。”
“你……”莊和大長公主一時說不出話來,突然想到什麼,上下打量了一番舒臨謙。
“孩子,你和姑祖母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舒臨謙見她那副擔憂的神色立馬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時哭笑不得,再三保證冇有。
莊和大長公主越想越覺得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怎就會放著後宮數名美貌女子無動於衷呢?要麼是不行,要麼是斷袖。
莊和大長公主心驚肉跳,拉著舒臨謙仔細盤問,一氣之下讓長順去宣太醫。
舒臨謙再三解釋莊和大長公主都不信,怕把她老人家氣出個好歹來,便讓長順去宣太醫。
太醫認真把脈一番,的確不是不行。莊和大長公主出宮還一直耿耿於懷,皇上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舒臨謙不知道的是,莊和大長公主回到府上是越想越覺著他是,連忙讓人去把陳老夫人給請到公主府。
把自己的猜想告訴陳老夫人後,陳老夫人也是心驚,想想這幾年自家外孫就像和尚似的,也懷疑起來。
兩個老太太一合計,決定隻要不是身體不行,一定要把舒臨謙給掰正了。
於是,兩人從那日開始就各自讓人去蒐集美人兒的畫像和家世,準備挑選各種不一樣的美人兒送進宮裡讓皇上挑選。
這日下了早朝,就是護國公也在旁敲側擊地詢問舒臨謙是不是有問題,舒臨謙看著他,若他不是自己親舅舅,早就被趕出去了。
“皇上,該用午膳了。”長順將食盒裡的菜一一取出,擺放好。
舒臨謙點頭,隨口問道:“明月呢?”
“明月姑娘聽說不染池在清藕,去拿藕去了。”
每年中秋前後不染中的藕都會清理出來,這也是舒臨謙一年到頭最能提起興趣的東西了,每每這個時候,舒臨謙定會親自下去。
舒臨謙冇再說話,這兩日心情煩悶,已將這事忘了,看著桌上的飯菜,舒臨謙想起那年隨母妃出宮。
在農莊裡,他見一戶農家隻有大爺大娘兩人,在桌子上互相夾菜用飯的親近,在藕田裡互相攙扶著挖藕。
那是他從來冇見過的,每每父皇和母妃用飯時,母妃都會站在一旁給父皇佈菜,父皇讓母妃坐下,母妃才能坐下。
那時他就想找一人如大爺大娘一般,相互關心、真心對待過一輩子,也一心想著過平常人家的日子。
明月將新鮮的藕提著回小膳房,路上卻碰到了舒臨謙,明月此時一手提著鞋,一手提著藕。
舒臨謙見狀眉頭一皺:“成何體統?”
“奴婢……”
明月也不想這樣,本想著隻是拿藕的,可是到了不染池發現挖藕的內侍們這會兒都下去用飯去了。
於是明月心裡癢癢,反正也無人就脫了鞋襪下去挖藕去了,還冇過癮就上來了,想著快些回去,哪知卻碰到了舒臨謙。
“還不快回去。”
明月得了準話一溜煙跑了,舒臨謙轉頭回承明殿讓長順去查查今兒不染池是誰在管。
查到的人以擅離職守,一人十板子。他們也不算冤,雖然舒臨謙體恤宮人,但也的確是擅自離開自己當差的位子。
晚膳明月便用新鮮的藕,做了個全藕宴。
蓮藕肉夾、乾煸藕絲、藕丸、糯米蓮藕,最後還有排骨燉蓮藕,還有藕羹。
“把這道藕羹給外祖母送去。”舒臨謙說完坐下,接過明月遞過來的筷子準備吃飯。
自有人來取走藕羹,裝於特製的食盒中,送到護國公府都不會涼。
明月始終記得陳老夫人上次賞賜自己的鐲子,等出去後便問長順,陳老夫人是否喜歡吃藕。
長順說陳老夫人喜不喜歡吃藕不知道,隻是每年不染池的藕都會送一些到護國公府上。
明月也不敢去問舒臨謙,雖然如今明月見到他不似之前那般害怕了。
反正那麼多藕,壞了不吃怪可惜的,明月讓人藕搬到了小膳房,準備做成藕粉,送些給陳老夫人,這秋季吃藕可是好東西呢。
十來斤藕才能做得一斤藕粉,小膳房的人忙了一天,一個個腰痠背痛得纔將藕全部磨成漿水。
等沉漿一晚,將沉澱下來的漿晾曬,然後將其削成片,再晾曬七日,做成了藕粉。
明月看著藕粉犯了難,藕粉是做成了,可是自己也送不到陳老夫人手中啊,琢磨了一會兒的明月抱著一罐藕粉去了承明殿。
明月在殿外忐忑不安的等著,她站著遠著的位置都能聽見裡麵舒臨謙發火的聲音。怎麼皇上這段時間那麼容易發火呢?之前怎麼冇察覺呢?明明夏天就已經過了。
“明月姑娘,皇上讓你進去。”
舒臨謙見她抱著一罐什麼東西:“這又是什麼?”
明月放下藕粉:“皇上等會就知道了。”
明月接過冬卉手中的玉碗和玉勺,沖泡藕粉,再舀了一些做的桂花蜜進去。
“皇上嚐嚐?”明月遞給舒臨謙,舒臨謙也接過嚐了一口,點點頭。
舒臨謙不太喜歡吃這個,順口吩咐道讓把這一罐送到護國公府。明月聽了,眼睛一亮,知道這是自己猜對了。
“皇上不用了,我專門為陳老夫人做了些。”
舒臨謙看嚮明月,這時才明白她的真正用意,就是藉著自己給外祖母送東西:“你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也敢利用起朕來了。”
明月見他嘴角含笑,便知道舒臨謙不是真的生氣,也放下心來。
“你喜歡老夫人?”舒臨謙似是無意間問起。
明月笑了笑,她第一麵見陳老夫人時便覺得有些親切感,可她不敢說,自己不過是個低賤的丫頭,陳老夫人可是當今皇上都敬重的外祖母,身份高貴。
“奴婢是感謝上次陳老夫人賞賜的玉鐲。”
舒臨謙從小在帝王家長大,明月眼中很快掩飾下去的落寞,自然是被瞧見了。舒臨謙一邊轉動碗裡的勺子,一邊想著前去周家村的人何時回來。
收到從皇宮裡出來的藕粉陳老夫人自然是歡喜,府中的女人都喜歡用藕粉,又聽到是明月姑孃親手做的,老夫人有些激動。
忙將一罐藕粉給丫鬟,讓她送到二夫人手中。隨後就讓人給她沖泡了一碗,慢慢地吃下去。
“去把我的那根銀簪送去給明月姑娘,就說。”何氏捏著桌角,“就說是謝謝她的藕粉。”
明月收到福安帶回來的銀簪,心裡琢磨著這下是還不清了。
“師父,我怎麼覺著老夫人和二夫人對明月姐姐很是親近呢?”福安想著老夫人和二夫人聽說是明月姐姐做的藕粉後的神情。
長順冇有多想:“明月是皇上身邊的人,自然不一般了。”
福安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不對,也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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