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微微點頭,撥出一口濁氣。
“是。”
“為娘看著你與蕭驚寒之前那般要好,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說。”
“或許這就是逃不掉的緣分,但這是你們小輩的事情,我們也無從插手。”
沈母站起身,點燃了蠟燭。
燭光躍動,照亮了兩人的麵龐。
沈母眉眼柔和,雙眸中盛滿了對沈南煙的疼愛。
靜靜地看著彼此,都不言語。
可萬千翻湧的情緒卻在兩人心中流淌。
沈母有些咳嗽,她柔聲說著:“娘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夜裡起風總是咳嗽,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南煙如夢初醒,突然想到了前世。
前世,母親是在秋末逝去的。
當她從漠北趕回來時,母親已經匆忙下葬,連最後一眼都未見到。
現在細細想來,不免有些蹊蹺。
“娘,咱們換個大夫,明日我陪你一同去濟安堂把脈。”
翌日,太陽撕開雲霧,斜斜的投下一縷縷光。
沈南煙帶著沈母,來到了鬨市之中。
她似是想到些什麼:“母親,我們不去濟安堂了。”
沈母麵上錯愕,有些不解卻還是點頭。
路邊一個盲眼的老人在街邊擺著一個攤子,上邊寫著:包治百病。
他嘶啞著聲音朝沈南煙喊著:“公子,不必再奔波,來老夫這看,包治百病!”
沈南煙眉頭一挑,有些好奇:“你怎知我們要去尋醫問診?”
盲眼老人捋了捋鬍鬚,笑的意味深長。
“老夫還知你從往後來,要去往生死前。”
話落,沈南煙僵在原地,頭中的血液不斷叫囂著。
她嘴角僵硬的扯了扯:“請賜教。”
沈母雖然聽得雲裡霧裡,可看到沈南煙的反應也知道是準的。
她坐在問診的凳子上,伸出手:“勞煩大夫了。”
盲眼老人指尖一彈,一根紅線便纏到了沈母的腕上。
他搭在線上,臉色凝重:“沈夫人回去要把桃製類的東西全都移走,我再給你開幾副中藥,熬上喝個三月,保準你藥到病除!”
還未等沈母反應過來,老者拿過筆墨,筆走龍蛇的寫下了藥方。
眼盲,字跡卻遒勁有力。
沈南煙試探著問道:“敢問先生,為何如此評價沈某?”
老者看著一臉探究的沈南煙,笑的爽朗:“無甚,也無需介意,老夫隻是隨意一說,切莫當真,切莫當真啊。”
“小兒,你且記住,眼見未必為實,要用心去感受世間萬物。”
說完他將攤一收,踉蹌的走向遠方。
沈南煙心中暗自思忖著,陷入了沉思之中。
沈母回想著老者說的話,桃製類的東西?
家中並未有啊……
突然兩人對視,齊聲說道:“小桃!”
回到府中已是晌午。
天色有些陰沉,天邊響起第一道驚雷。大雨乍落,風嘯漸起,屋簷下掛著的燈籠將飛灑的雨幕照得如同鬼魅。
沈南煙兀自倒滿了一杯茶,然後推開雕花的紅木軒窗,斜倚在窗側觀雨。
她心亂如麻,一直想著前世發生的一切。
可是卻迷迷糊糊,隻有那透骨的恨意愈發清晰。
她頭有些發暈,轉身坐到軟榻上。
不知不覺間又陷入了夢魘。
她看見前世的自己實現流沙,命懸一線時,有個人騎馬而來救了她。
如瀑的月光模糊了他的麵容,無法看清。
他們共騎一匹馬,她聽見了兩人的心跳如往般交織。
可是下一刻救變成了她萬箭穿心的時候。
痛——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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