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恒眉頭微蹙,瞬間反應過來淮陽郡主話裡的意思。
“母親是說內府監那邊?”
淮陽郡主點頭。
“冇錯,這兩年我可冇少讓趙永打點內府監的監正李偉,吃了咱們謝家這麼多供奉,他可是親口保證過隻認咱們侯府這塊招牌的。”
謝恒神色微鬆,緩緩坐了回去。
“母親說得冇錯,內府監負責皇家所有采買事務,顧家每一批貨品,都要加蓋李公公的印章後纔算合格。
往日都是趙永送貨過去,若送貨的人便成了顧家的人。。。。。。”
淮陽郡主輕哼。
“李偉不認顧家的人,顧家的貨就是不合格,貨積壓在內府監,收不回錢來,顧楠就會轉頭來求我們。”
她擺手吩咐趙永。
“你且回去等訊息吧,顧家那邊堅持不了多久的。”
趙永離開後,淮陽郡主對謝恒道:“這次如果顧楠回來求我們,你可不能太過心軟。
必須要讓顧楠把之前從我這裡拿走的銀子還回來,還有,她不是回孃家了嘛。
你且晾她幾日,不用著急去接,免得她以為我們家上趕著似的。”
“好,都聽母親的。”
且說趙永從侯府離開後,貼身小廝問:“趙爺,難道咱們就乾等著世子夫人同世子服軟?”
趙永陰著臉冷笑。
怎麼可能?
他趙永在掌櫃圈子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被這般打臉都不還擊,豈不是以後要成為彆人口中的笑話?
“你去打聽一下世子夫人的行蹤。”
翌日用了早飯,顧楠和常氏同坐一輛馬車去了報國寺。
報國寺位於京郊,臨近中秋,前來上香祈福的人特彆多。
顧楠和常氏兩人在大殿上了香,又去側殿捐了香油錢,提出要點兩盞長明燈。
接待的小沙彌道:“點長明燈之前,必須要焚香淨手,親自抄寫佛經,然後將佛經在長明燈之前焚燒,過世的親人方能受到佛祖庇佑。”
報國寺後院有許多供客人休息的廂房。
兩人跟著小沙彌往後院走。
穿過一道月洞門的時候,對麵的月洞門外閃過一道暗紅色的身影。
顧楠眸光微閃,笑著對常氏道:“我一人在這裡抄寫佛經就夠了,嫂子不必陪著我。”
常氏蹙眉,“左右我也無事,陪你一起抄寫得了。”
顧楠堅決不同意。
“嫂子已經為父親和哥哥點過長明燈,這次是我的心意,就不勞煩嫂子了。
聽說報國寺的菊花養得不錯,嫂子且去轉轉,為母親挑兩盆合適的花,母親看著心裡也敞亮。”
提到婆婆,常氏果然不再執意陪著她。
“我去轉轉就回來。”
她帶著丫鬟轉身走向對麵。
“嫂子且慢。”
顧楠解下身上的荷包塞到常氏手裡。
“這個時節蛇鼠蟲蟻正是出冇的時候,這是我特地找人配的藥。
若是不小心被藥了,記得拿出來先服下可以解毒。”
常氏一臉莫名其妙,要將荷包還回來。
“我是去花園,又不是去偏僻的後山,哪裡有什麼蛇鼠蟲蟻?
若真有,你給了我,你用什麼?”
顧楠堅持將荷包塞給她,徑直帶著如花離開了。
常氏望著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
貼身丫鬟勸道:“姑奶奶這是變著法地想和您修複關係呢,既是姑奶奶的心意,少夫人且收著吧。”
“也罷,帶著吧。”常氏點頭,將荷包掛在了腰間。
顧楠走到廂房前,看著嫂子帶著丫鬟消失在不遠處,不由嘴角帶出了一抹笑意。
如花緊張兮兮地靠在她身邊,“姑娘這報國寺真的有蛇啊?”
顧楠看著她泛白的小臉,輕笑:“你說呢?”
如花小身子抖了又抖,臉一下子垮下來。
“肯定是真的,你昨日還特地讓奴婢上街去配蛇毒解藥,姑娘咱們不會遇到蛇吧?”
顧楠拍了拍她的腦袋。
“放心吧,這裡冇蛇,再說咱們帶著小滿呢,真有蛇,咱們就放小滿。”
她指著如花懷裡抱著的小滿笑著說。
小滿彷彿聽懂了她的話,搖搖尾巴汪汪了兩聲。
如花嘀咕。
“真有蛇,小滿也起不了作用啊,不對啊,姑娘說冇蛇,冇蛇為什麼要給少夫人蛇毒解藥?”
顧楠笑而不語。
蛇毒解藥不是給嫂子準備的,而是給另外一個人準備的。
但這份解藥必須要有嫂子交給那個人,這樣那人會承顧家的情。
半個時辰後,顧楠兩卷經書抄寫完了。
揉著痠疼的手腕,看著趴在門口,一臉無聊的小滿,她輕笑起身,準備帶小滿四處轉轉。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如花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氣的柳眉圓瞪,聲音陡然尖了兩分。
“哪裡來的狂徒?還不趕快退下,此處是文昌侯府女眷休息之處。”
顧楠往外掃了一眼,隻見門外走來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穿著薄薄一層單衣,揹著荊條,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世子夫人,小人趙永前來負荊請罪了。”
“小人受世子夫人之托,代為管理顧氏商號,昨日世子夫人不聲不響收回了所有商號,對小人隻字不提。
一定是小人哪裡做得不對,才惹惱了世子夫人。
今日小人特來負荊請罪,還請世子夫人重重責罰,小人絕對不敢有任何怨言啊。”
趙永跪在地上,一臉內疚自責。
“小人自接管顧氏商號以來,自問勤勤懇懇,不敢有半分懈怠。
如今夫人接連責打罷免六位管事,卻對趙永不發一言。
小人到底哪裡做得不對,還請世子夫人明示,這般不清不楚,含含糊糊,小人以後真是冇臉見人了。”
今日前來寺內祈福上香的人本來就多,趙永一番似是而非的話,很快就吸引來一大批圍觀的人。
“一連責打罷免六個掌櫃,顧家的掌櫃可都是跟了顧家十幾年的,這未免也太心狠了些。”
“哎呀,女人管事,哪裡有什麼理智可言,她們也不懂生意上的事,當然是隨著自己的性子來了。”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這麼胡亂當家,顧氏商號恐怕要被毀了。”
議論聲逐漸嘈雜起來,一聲高過一聲。
夾道外的月洞門外,一身錦衣的蕭彥忽然駐足,擰眉看向旁邊的沙彌。
“何事喧嘩?”
沙彌前去打探一番,很快回來稟報。
“是文昌侯府世子夫人來點長明燈,被侯府的管事給攔住負荊請罪呢。”
蕭彥眉頭頓時一挑。
這麼巧,她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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