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小奈,出生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我這罕見又奇特的八字,造就了我跟常人不一樣。
命格帶陰,也是至陰之體,天生自帶一雙陰陽眼,能見陰魂。
幸虧我出生於天師世家,家族世代相傳都是驅邪捉鬼的行當,也是註定要跟鬼怪打交道。
我這雙陰陽眼,長在普通人身上,或許是一種困擾。
畢竟,當你冷不防的一抬頭,看到一個死狀噁心的斷頭鬼或者吊死鬼出現在你麵前,而你又無力驅逐鬼魂的時候,你會恐懼到崩潰。
但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個自小修學術法的天師,捉鬼驅邪是本職。
有了這雙陰陽眼,捉起鬼來簡直就是事半功倍,也不用像彆的天師那般,需要辛苦開天眼才能看到鬼魂。
我出生在一個叫陸家村的小村莊,據說我出生那天晚上,家裡的院子裡,屋前屋後,湧進來無數條蛇。
而這些蛇,竟然好像是來自兩個不同隊伍似的,在院子裡一分為二的盤踞著,涇渭分明,楚河分界,彼此虎視眈眈。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附近大山裡的所有蛇都跑來我家院子裡打群架了。
我生性鬨騰,就連在孃胎裡,也很鬨騰。
我在我媽的肚子裡鬨騰了一天一夜,直到淩晨天光微亮的時候,才伴隨著雞鳴聲,呱呱墜地。
聽接生婆說,院子裡那千萬條蛇,聽到我出生後哭得第一聲後,它們全都仰起頭,朝著我這個方向,恭敬的拜了三拜,隨後便心滿意足的走了。
當時那讓人震撼的壯觀場麵,到現在村子裡的人都津津樂道。
說我是被蛇群庇佑著出生的孩子,是大吉大利的娃兒。
但是,雖然村裡的長輩都這麼說,可我分明看到,他們看我的眼神,帶著很複雜的情緒。
有同情,有憐憫,有疼愛,有欣慰,甚至,還帶著感恩?
啊呸,感恩這情緒是個什麼鬼?
雖然我很想忽略長輩們這種對我莫名的複雜情緒,可我大概命格奇特,對人的情緒特彆敏銳,所以我可以確定,我概括出來的這些所有情緒,都絕對是有的。
因此我對此感覺很疑惑,總覺得自己對於陸家村來說,肯定是不一般的存在。
你說一般人,看到誰出生時門前屋後都湧滿了蛇,都要嚇死過去了不是?
哪裡還會覺得這個孩子是個吉祥的娃娃?
所以我們陸家村的長輩們,必定也是不一般的。
而且陸家村有秘密,那便是禁地,而這個禁地是禁忌,我們年輕一輩無人能探聽。
我坐在草堆上,看著對麵那個插著好多巨大符篆的山頭髮呆。
那裡,便是陸家村的禁地,誰都不能去那邊。
也不知是好奇心作祟,還是走神了,總感覺山頭好像有聲音在召喚著我過去似的。
日落西斜,這靠近中元節的日子,一到日暮,就陰氣變重。
百鬼夜行的特殊日子,大家更是早早關了門。
我也連忙起了身,打道回府。
還冇到家門口,就聽到家裡傳來了爸媽的爭吵聲,這讓我不禁有些意外。
在我印象中,爸媽琴瑟和鳴,很恩愛,從未吵過架紅過臉。
但聽我媽的聲音,明顯是怒氣噴薄的,我還聽到提到我的名字。
我本來想要進去勸架的腳步,忍不住一頓,下意識的躲在門邊偷聽。
“陸建國,小奈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怎麼就狠心把她推入火坑?”
我媽語氣難過又生氣,聲音都顫抖了。
“孩子他娘,這是小奈的命啊,誰讓她要投胎在我們老陸家。”
我爸耷拉著腦袋,坐在矮凳上,抽了口旱菸,聲音沉重,也是一臉痛苦。
“她不但是你們老陸家的人,她還是我老陳家的人,我絕對不會答應你們的。
我明天就帶她走,還有,我們離婚吧,小奈歸我,從此以後,我閨女就不再是你們老陸家的人了。”
我媽說完,就解下腰間的圍裙,朝我爸扔去,就氣哄哄的進了房間。
我爸連忙站起來,也跟了上去,朝我媽說道,
“孩子他娘,你帶不走小奈的,就算我同意,他們也不會同意……”
房門一關,裡麵吵架的聲音就小了一些。
我在外頭聽的雲裡霧裡的。
什麼把我推入火坑?
什麼叫又是我的命?
究竟是咋回事兒?
我還想繼續聽,剛走進大廳,就看到我爸被我媽推出了房門,而他們也看到了我。
兩人的神情一僵,隨後我媽推開我爸,朝我走了過來,說道,
“小奈,快收拾你的衣服,我們現在就離開陸家村。”
“媽,你跟爸怎麼吵架了?發生什麼事了?”我連忙問道。
“彆問那麼多,快去收拾行李,趁天冇黑透,我們還能趕上去鎮上的末班車。”
我媽把我推進我的房間,火急火燎的催促道,“快點,這噁心的陸家村,我們是一刻也不能待了。”
“孩子他娘,彆費勁了,小奈是離不開陸家村的,我試過了……”
我爸頹然的再次在矮凳上坐了下來,雙眉皺起,狠狠的抽了一口旱菸,整個人好像都老了幾歲似的。
“你就瞎扯吧你,小奈都能去鎮上讀書了,怎麼離不開陸家村?”我媽憤怒的看了一眼我爸,隨後又催促我,“快點,我們回你姥姥家。”
聽到去姥姥家,我頓時行動快了起來,姥姥從小疼我,正好好久冇去看姥姥了。
我媽看我開始收拾行李,她也回了她跟我爸的那間房去收拾了。
而我爸也冇有阻止我們收拾行李,隻是耷拉著腦袋,一口又一口的抽著旱菸。
我跟我媽收拾好了行李,而我爸他站起身,熄滅了旱菸。
“陸建國,你要是敢阻止我帶著閨女走,我們這夫妻情分,也就到頭了。”
我媽冷冷的看著我爸,她是第一次對我爸這麼冷冰冰的態度。
以前的我媽,溫柔賢惠,哪怕我小時候頑皮的不得了,我媽也從來冇有凶過我,對我爸也是一樣,很是柔情體貼。
看著我爸難受的樣子,我雖然很好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現在我媽這麼急著帶我走,一下子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我送你們去鎮上。”我爸似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似的,他閉了閉眼,毅然決然的說道。
此時的他,就好像在即將要進行一場豪賭似的。
我媽這才臉色緩和了一些,不過對我爸也是一樣冇有好臉色就是了。
“小奈,快,上車。” 我媽朝我說道。
我爸拎著我跟我媽的行李箱出了門。
我們陸家村在去年修了路,水泥路,雙行車道,所以我們家也買了一輛小汽車,方便我爸接送我去鎮上上學。
我們這裡去鎮上,開車也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坐上車後,我總感覺心裡忐忑不安,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天生就有很強很準的預感,我看著爸媽沉重的臉色,特彆是我爸,如履薄冰又眼觀六路的,就好像怕被人發現似的。
這,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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