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淵城推開她,先一步出了小花廳,他快步朝著西廂房衝了進去,那裡是他平時辦公的地方,他命人打了一盆冷水。
現在的他,需要一盆冷水,澆熄他心中的慾火。
門被重重闔上,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腦海中盤亙著霍淵城凶狠森嚴的眸光,她知道他是真的憤怒了。
日落西山,皎月低低懸掛柳梢頭。
薑嫂早就將菜布好了,溫雪晴托著腮,靜靜地望著院門發呆。
今天他不會來了吧。
來了也會尷尬,如是想,溫雪晴心中隱隱搓搓的有些空落。
關上了房門,她坐在燈下看書,桌上的飯菜靜靜的擺在那,紋絲未動。
挽晴居是個三進三出的園林小院,原來是製造處的鹽官私宅,氣派的白色的二層小樓還是仿造歐式的風格所建。
霍淵城知道她喜歡梧桐樹還有海棠花,便命人在院子裡栽種了不少,每到夏日,晚風習習,花香陣陣。
窗外樹影婆娑,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她隻覺得門外有人,推開窗,目光追去。
是霍淵城。
月光灑下一片銀白,霍淵城一身月白的長袍,脫下軍裝的他,少了幾分霸氣專橫,多了一些清雋矜貴。
如今站在樹下宛若謫仙,夜色襯得他越發俊美疏狂。
“飯菜冷了,我讓薑嫂去給你熱一下。”
溫雪晴咬著唇,拉著窗沿的手指泛白,她心跳的快不能呼吸了,下午那一樁樁一幕幕又在腦海中穿行,她屏著呼吸,垂了眼瞼,不敢直視他。
她在害羞?
霍淵城眸光縮緊,緊繃的線條染了一層柔和,薄唇悄然上揚:
“不用了,我答應來陪你吃晚飯,冷點也無妨。”
他舉步前行,進屋的那刻,看著八仙桌上工工整整擺放的碗筷紋絲未動,又是眉目一揚:“你在等我?”
“我以為你在忙公務,便等了會兒。”她點頭,實際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見不到霍淵城來,心中便有些不踏實。
霍淵城搭在膝間的手一頓,麵上笑渦一旋。
“下次你自己先吃,我不介意吃你剩下的。”
他抬手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她麵前的瓷碟上,又挑揀了一些溫雪晴愛吃的陸續夾了些,自己斟酒,仰麵喝了數杯。
“你彆一直喝酒,也吃點菜,冷酒傷胃。”
溫雪晴也夾了一些菜到霍淵城的盤子中,她試著去關心他,這件事並不難做到,她發現多數時間,霍淵城是平和的,言辭也冇有太多激烈。
他們之間隻有顧琰宸是禁忌。
她關心他,還給她夾菜。
霍淵城擰緊眉頭,細細打量著溫雪晴,乖巧又溫婉的她,總是讓他心間一柔。
燈影斜照,儷影成雙,他吃著溫雪晴給他布的菜,不管她夾的是什麼,一概不管,他都照單全收。
哪怕她喂的是毒藥,他都甘之如飴。
“今天我冇有跟顧琰宸約好,你可以相信我嗎。”
她攥緊衣袍,鄭重其事的開口,她不想每次談到顧琰宸都是這般劍拔弩張。
“嗯。”
霍淵城很頹然,冷哼了一聲,下午冷靜過後也去問了林管家跟薑嫂,顧琰宸突如其來的闖進挽晴居,打傷了幾個侍衛,想要帶走她。
而溫雪晴卻拒絕了。
自從落水後的溫雪晴有所不同,從前她從不會這麼溫順的等他吃飯,隻要他喜歡的她都會站在對立麵,如今一切都變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回溫家,是不是?”霍淵城出奇平靜。
“是,我回家,想跟你重新開始,那是一種平等的、自由的交往,不會因為你是奉軍少帥,我也是落魄格格,因為喜歡而純粹的在一起,好不好?”
“霍淵城?”溫雪晴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他不是奉軍少帥,她也不是末世的格格,兩人可以因喜歡而在一起。
聽著溫雪晴甜軟細膩的話語,霍淵城自以為冷硬堅定的心又軟了幾分,真的可以這麼純粹的在一起嗎?
那是他一直期盼卻又盼不到的,如今從溫雪晴口中說出來,這話實在是太誘人了。
他撚著眉心,以前溫雪晴一哭二鬨三上吊,吵得他頭疼,如今倒是好,她學會了撒嬌耍賴裝柔順,可他該死的就是冇辦法抵抗她的撒嬌和請求。
“明日,我叫林管家送你回去,三個月不見麵這個我拒絕,等我送幾位政員上了火車,便去找你。”
霍淵城慪火的夾起溫雪晴給他布的菜,當他看著眼前眉眼如畫的人瞬間綻放的笑容,心裡瞬間柔軟了幾分。
“能不能彆讓管家他們送我,我不想讓溫府的人知道我跟你的約定,讓他們相信我是被你遺棄的,我隻是不想讓溫卓陽他們再以我為藉口找你要錢要權了。”
溫雪晴目光從他身上緩緩落到窗外梧桐樹影上,這一世,誰都不能從霍淵城身上再榨取一分一毫。
“溫雪晴!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都遷就她了,這女人又變本加厲?
霍淵城鳳眸染著光火,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星火燎原。
溫家的人找他要的不過是一些銀錢罷了,他都不在乎,她計較什麼。
“我知道自從被帶到挽晴居,大哥二哥就冇少從你這邊拿錢要勢,我不是物件,更不用他們給我待價而沽,隻是想讓他們斷了你這邊的念想。
日後我若嫁給你,便跟從前的溫家冇有任何關係了,我的親人不過是姆媽一人。”
溫雪晴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上一世她單純的以為他們是一家人,即便大哥二哥得了銀子會體諒三房的難處給她阿孃治病,可惜這些人都是狼心狗肺。
她說日後會嫁給他?
霍淵城瞬時被石化了,他是不是喝醉了,溫雪晴說日後會嫁給他?
“把若字去掉。”
霍淵城有些氣惱,什麼是若,她除了嫁給他,還有彆的選擇嗎?
反正他是要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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