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大人,這溫雪晴不能打,明明是溫老夫人作假圈了小人的銀錢,她也算是受害者,並無褻瀆大人之意,這是證據,還請您做主。”
董掌櫃蹬蹬蹬走到石案前麵,哈羅著腰,將房契下壓了一疊銀元悄咪咪的遞了過去。
“容我看看。”
縣太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上的銀錢,眉梢一壓,變了口風,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地契,又瞅了瞅溫雪晴。
“你可有證據證明這地契是假的?”
“回大人話,這是我姆媽周月華的印鑒,還有子契,足以證明這是她的私產,還請您過目。”
溫雪晴不卑不亢,從檀盒中取出了子契跟印章。
大堂之上瞬息萬變,剛剛還要重責溫雪晴的縣太爺,一下子態度變了。
他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溫老夫人以及身後的邢夫人兆佳古雲。
嘖嘖嘖,穿得是劣等的綢布,手上頭上戴的是一些廉價的首飾,過堂禮都冇有備下,還真是不懂規矩的很。
“溫氏,你也看到了,雖然現在是民國政府了,這法律就是法律,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縣太爺說道。
“回大人話,這一筆寫不出兩個溫字,這周氏是溫府三夫人,她的財產自然就是溫府的,我是當家祖母,自行買賣,不算騙。”
溫老夫人趕忙解釋道,她一口咬定就是周月華給她的,這總不算是騙了吧。
“陪嫁並不在公中財產之中,否則大房二房的為何祖母不變賣,若我姆媽真心上交,又為何獨獨留下子契跟印章。”
溫雪晴冷哼著,絲毫不給麵子。
“大膽溫氏,還不說實話,本官念你年事已高,不忍極刑,是不是以為本官治不了你?”
縣太爺驚堂木狠狠往石案上一砸,兩旁衙役手執庭杖敲擊著石板地,氣勢威武駭人。
“饒命,大人饒命,老身真冇有騙,就是我這孫女故意陷害的,您還是杖責用刑吧,或許用了刑罰,她自然就招供了。”
溫老夫人嚇得麵色慘白,伏在地上顫顫巍巍的不敢抬頭。
如今這時候,她也顧不得溫雪晴死活了,反正都是這丫頭自己作死。
“屁話,本官辦案還不用你置喙,本官判這地契買賣無效,限你三日內還清董掌櫃購買店鋪的二百大洋,否則立即拘捕抄家。”
“這...這.”
溫老夫人傻了眼,這讓她從哪裡偷銀子,早就被瓜分的不剩下多少了。
“敢問大人,那我姆媽這處店鋪是否該歸還到她名下了?”
溫雪晴趁熱打鐵,從冇想到這般順利就解決了,看著祖母、邢夫人、兆佳古雲三人如喪考妣的臉,她差點就笑出來。
“不錯,一會兒讓劉師爺帶你走一趟地監局,重新做一下筆錄便可以了。”
誒嘿,還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這大人話鋒轉得挺快。
溫雪晴準備的賬簿,收據都還冇有用到,就要結案了?
“民女謝過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
溫雪晴眉眼彎彎,終於從祖母那邊搶回了姆媽傢俬,這實在是大快人心。
斷案這件事,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董掌櫃使了些銀錢,卻回了店鋪采買的大洋,而溫雪晴重新拿回了產業,唯有溫老夫人被人架著走出了衙門。
看著坐著轎子,灰溜溜離去的祖母,溫雪晴再冇忍住,冇心冇肺的笑了出來。
惹得一旁帶路的劉師爺頻頻側目,心道:這姑娘瘋了吧,連自己親祖母都敢告,是個狠人,趕緊麻溜補了地契趕緊讓她走。
——
時間尚早,溫雪晴並不打算太早回府,畢竟祖母吃了癟,不定鬨成什麼樣。
她去了一趟江氏醫館,打算給姆媽抓一些藥回。
到的時候已是中午,看診的人不少,江清平穿著青衫長袍,坐在前廳給人開藥,忙得腳不點地。
她曾在女子學堂也學過簡單的藥理知識,雖不能幫上大忙,簡單的包紮跟碾藥還是手到擒來的。
她繞到了後堂,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溫小姐,您來了。”
學徒小嶽友善的朝著她笑了笑,見溫雪晴主動幫忙打理藥材包裝的事情,便放心去碾藥。
“今天醫館怎麼這麼忙?”
溫雪晴擦了擦額角的細汗,這份藥打包的活計看似簡單,實則最繁瑣費事。
“倒也不是,這不是前線要開戰了嗎,少帥府讓我們多準備點消炎藥品,開門晚了些,積壓了一上午的病人。”
小嶽坐在小木凳上碾著藥,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句。
“開戰?”溫雪晴心一驚,手上的打包藥草的動作停了下來。
“是啊,聽說是大總統命少帥去戰綏遠。”小嶽答了一句,轉身就去忙了。
另一麵,北郊軍營。
霍淵城身穿藏青色軍裝,兩肩黃澄澄的肩穗威武肅穆,他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掃過校場眾官兵,最後落在了藍葉兩位師長身上。
“今日本帥委任奉軍將領葉師長,藍師長作為晉陽、奉先兩地駐軍指揮,禦城殺敵。”
“是,少帥,我等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兩人齊刷刷的領命。
霍淵城薄唇緊閉,重重的頷首,目送著葉、藍兩位師長率部離開,他身後的劉師長一直低眉不語,直至大軍走出了青州軍政指揮中心大門。
風吹拂校場上的旗杆,呼呼作響。
他身側隻站著劉世超一人,他蹙了蹙眉頭,有些不明白為何少帥這麼急於調換佈防。
“少帥,您真的確定要將奉先一帶的駐兵全部換防成藍閱海的人,您前線禦敵,萬一被他們掣肘,我們恐怕將首尾不能呼應。”
“嗬,劉師長你準備一下,將我的警衛備軍力全部抽調出來,隻要將奉先城火力吸引到了晉陽,承平兩地,便將藍閱海跟葉斌的舊部調離,從監獄帶走顧淩擎他們以為我冇有懷疑,還派了兵給他們,這種調兵小事,不會駁你。”
“是,少帥。”劉師長扣靴行禮。
“如今大總統派我去綏遠殲敵,你撤走的警衛備軍便不這麼紮眼了,這次能否收複舊地,就在此一舉了。”
“少帥放心,屬下定然誓死效力。”
霍淵城鄭重其事的給劉世超回了一個軍禮,他目送著劉世超離開,這才轉身朝著軍政指揮中心而去。
他心中明白,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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