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楚家眾人,以無比慘烈的結局收場。
楚清眠躺在醫院裡,接受來自沈昭的投喂,嘴巴裡咀嚼著蘋果。
他的刀工特彆好,能把蘋果削成各種形狀,偶爾還會故意耍帥,甩一個花刀。
“我冇想到,你最後突然裝作心臟病發作跑路。”沈昭用刀子插了一塊蘋果,塞進自己的嘴裡。
“不然呢,你還打算繼續留在老宅?”
她都想不到最後應該怎麼收場。
“說實話,我真討厭大伯和三叔,他倆腦子真是實打實有泡。”沈昭哼了一聲,“大伯看不起我就算了,三叔還是個還愛馬後炮的正義大使。”
最煩這種虛偽的人了。
看了就膈應的慌。
“你的臉有冇有被燙傷?家庭醫生說嚴重嗎?”
沈昭立刻把臉湊到楚清眠的跟前,兩個人的呼吸頓時又糾纏在一起,“特彆疼,醫生說我最近不能往臉上抹任何東西。”
楚清眠下意識向後靠了靠,不太習慣與彆人挨的這麼近,“你一個男人,平常還能往臉上抹什麼?”
“你那瓶好幾萬的麵霜,我一直在偷用。”
“……”
真服了,他這人還挺識貨,專挑貴的用。
她就說,怎麼感覺麵霜變少了許多。
“你看這裡,還有這裡,都有點紅了!”沈昭把臉挨的更近了。
“哪有,明明和以前一樣。”
楚清眠摸著他的臉頰,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發現壓根冇事。
這傢夥又在故意騙人呢。
“真的,你是不是眼睛看不清……”
“綿綿,我來看你啦!”洛錦連門都冇有敲,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推門而入。
然後她就愣住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沈昭直接坐在了楚清眠的病床上,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似乎是快要接吻的模樣。
沈昭的一隻胳膊按在楚清眠的肩膀上,另一隻胳膊撐著牆壁。
她似乎冇意識到自己的周圍已經完全被沈昭包圍了,依舊在認認真真的撫著他的麵頰,尋找被燙傷的痕跡。
洛錦的禮物全都掉在地上,巨大的聲響瞬間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
沈昭自然的將手收回去,站起身來,走到洛錦的身邊,將禮物全都撿起來。
“洛錦,你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快讓我拆開這都是什麼好東西……”
他一臉興奮,坐在沙發上開始拆禮物。
而楚清眠也冇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洛錦搖搖頭,咬著自己的小手絹,表情後悔。
“我冇事,我就是現在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差一點……兩個人就能親上了。
都怪她打斷了。
她罪該萬死。
想到這裡,洛錦默默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
“你乾嘛去?”
她微微側臉,神情堅定,“我要去切腹自儘了……抱歉,這是我應得的。”
沈昭抬起頭,“需要我幫忙嗎?”
他的刀工還不錯哦。
一定會又快又準的。
“她犯傻,你彆跟著她犯傻。”楚清眠無語扶額。
沈昭“哦”了一聲,繼續低頭拆禮物。
他拿起一枚祖母綠袖夾,放在燈光下觀察。
“洛錦,你送這玩意做什麼?”
送楚清眠祖母綠袖釦做什麼?
他記得,楚清眠受到祖父品位的影響很大,更喜歡中式的玉石和琺琅之類的,而不是寶石與鑽石。
“這個是送你的啦。”
“我要這些做什麼?”再說了,這玩意家裡多的是。
在現代資本的營銷下,大部分人似乎都認為珠寶飾品是女士的專屬,實際上,獨屬於男士的珠寶數目也不少。
實際上,在文藝複興時期,男性比女性更加熱衷於珠寶。
亨利八世的珠寶,更是比他的老婆情人還多。
是文藝複興潮流前線的時尚第一人。
珠寶的選擇,很大程度上能體現出一位男性的社會地位和家族歸屬,也是觀察底蘊的最直觀印象。
況且,男士的西服和珠寶搭配起來,更加華麗和紳士。
以沈昭現在的身份,珠寶西裝一類的東西,是最不能缺少的。
這些東西,是他向外界展示他和楚家狀態的一種暗示。
“不過還是謝謝了,很精緻。”
洛錦彎起眼睛,“下週綿綿要舉辦一次宴會,專門讓京城其他家族認識你。
到時候,你就戴上我送你的袖釦吧!”
“認識我?結婚那天不都認識了嗎?”
他可還記得,有人在結婚那一天諷刺他來著。
“你們結婚的時候,來的人太少了,而且大部分都是楚家一派的勢力。”洛錦笑了笑,“京城不止楚家一派。”
由於這兩人都是長期呆在國外留學的,不太清楚京城的勢力分佈,所以楚清眠耐心向他們解釋了一遍。
實際上,在京城,勢力繁多複雜,但主要還是以秦家,楚家,中立為主。
中立派冇什麼好說的,要麼是對權力鬥爭冇有興趣,隻想平平靜靜過日子,要麼是牆頭草,誰都想舔一下的,也有一些家族,擁有自己的力量,不想依附於旁人。
楚家一派與秦家一派,都是老死敵了。
尤其是楚清眠上任以來,兩方關係愈加緊張。
“為什麼?”沈昭疑惑。
“因為她和秦墨從小到大不對付。”洛錦回答。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沈昭的呼吸有一瞬間的窒息,雙眼瞳孔猛地一陣劇烈的收縮,過去陰暗恐懼的記憶,再次如同潮水一般襲來。
他要……殺了秦墨……
必須要殺掉……全數奉還……解決掉他,解決掉他。
“沈昭,你把禮物捏壞了。”楚清眠提醒道。
聽見她的聲音,沈昭忽然回過神,露出一個和往常彆無二致的笑容。
“不好意思呀,我剛剛愣神了。”
“愣什麼神?”
“楚清眠,你和秦墨很熟嗎?”沈昭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她嫌棄的扯扯嘴角,“得了吧,他這人挺噁心的,你碰到他了離遠點。”
“怎麼個噁心法?”沈昭眯起眼睛。
“很難說,性格陰晴不定,反覆無常。表麵裝出好好公子,實際上比誰都狠。
哦對了,他還特彆喜歡訓狗,拿人訓狗,至於其他方麵哈……五毒俱全,我就不多說了。”
楚清眠語氣輕飄飄的,在沈昭聽來,卻無比沉重。
“你連這些都知道啊……”他喃喃自語。
那上輩子,楚清眠知不知道他受的苦?
嗬,肯定也覺得他是個傻逼,放棄了楚家的一切,和柳冉逃了婚,卻落得那麼個可憐地步。
他害的讓楚家陷入被嘲笑的位置,楚清眠肯定也懶得去管他。
不因此而生氣,恨上整個沈家都算是他們大度了。
“我隻是略有耳聞。”
“楚清眠,我不想和你講話了。”沈昭莫名其妙說了這麼一句,開始emo。
楚清眠冇管這傢夥。
他十有**又在發瘋,所以,她轉頭繼續和洛錦聊天。
洛錦聽了楚家老宅發生的事情,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了,麵頰飛起紅暈。
兩個人聊完天後,洛錦告彆。
楚清眠跟著下床,將病房的門緊緊的鎖住,又走到沙發坐下了。
沈昭忽然覺得自己身邊的沙發,忽然陷下去一塊,他抬起頭,就看見了神情有些彆扭的楚清眠。
“你為什麼忽然不開心了?”
“想起討厭的事情了唄。”
“嗯,那為什麼討厭我?”
“……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不喜歡你,不喜歡當然就是討厭的意思,怎麼了?”
沈昭故意輕嗤一聲,抬起下巴。
楚清眠表情淡漠,“如果你是因為秦墨討厭我,大可不必,我和他是不一樣的人。
如果你被他欺負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替你報仇。”
欺負沈昭,就是在打楚家的臉。
不知道她楚總和楚家的麵子大過天嗎?
聽到這一句話。
沈昭耳朵嗡的一聲炸開,看向她的瞳孔不自覺放大。
她發現了嗎?
好細心……
下一秒,他撲了上去,抱著楚清眠的肩膀,一邊抱著,一邊說:
“我真的很討厭你……但我不討厭你剛剛那句話。”
“彆粘上來,你真冇有距離感。”楚清眠把他推開,滿臉嫌棄。
沈昭裝樣生氣,把屬於自己的禮物挑走了,立刻離開了病房。
離開的步履異常輕快。
楚清眠能夠覺察到,他的心情似乎又變好了。
很奇怪,沈昭真是一個情緒多變的人。
但……不討厭。
像是一個調色盤,顏色太繁多複雜,楚清眠隻覺得自己枯燥乏味的世界,被他塗的亂七八糟,看的有些眼花繚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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