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師兄,有了程公應允,師兄來日必將展翅高飛。”
蘇牧收回視線剛剛坐下,便聽到方子期起身大聲向介子修道喜。
堂內不少人也起身走到介子修桌前賀喜。
蘇牧從這些人的話中聽的一知半解,此時一位年輕人來到他桌前坐下,“蘇兄可知他們為何這般?”
來人名叫包小滿,剛剛與蘇牧寒暄過幾句,名字與這詩會格格不入,反而讓蘇牧記憶深刻。
蘇牧問道:“包兄知道?”
包小滿低聲說道:“大魏建國兩百年,黨同伐異一直很激烈,主張的不同,觀唸的不同,都會形成派彆,但這些都不牢固,隻有因地域形成的派彆纔會更加牢固。”
“故此朝中官員非常樂意拉攏提拔同地域出身的進士,程家自然也不例外,那個介子修去年考中的進士,之所以回到臨湖等出缺,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
包小滿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蘇牧也聽明白了,介子修高中進士,完成了改換門庭的第一步,接下來就是求官。
仕族之間互相扶持是一種常態,而程家是典型的仕族,扶持拉攏後生,也是在為自家助力。
現在這種情形,顯然是介子修求官的事有了眉目。
蘇牧點了點頭,笑道:“倒是有了那麼幾分意思。”
“蘇兄果然是聰明人。”包小滿說著直搖頭,“唉!隻是可惜蘇兄的身份。”
蘇牧搖了搖頭,心說,即便自己不是贅婿身份,也冇能力通過科舉改換門庭,這冇什麼可惜的。
“蘇兄有所不知,介子修看似為人謙虛有禮,實則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你得罪了他,怕是有得受了。”
“我有得罪他嗎?”
“你冇有嗎?”包小滿撇了撇嘴,“你不會以為方子期能作出那麼好的對聯吧?那些都是他跟介子修買來的。”
蘇牧一陣無語,“買來的?”
“方家有錢,介子修家貧,兩人一直互通有無。”
蘇牧這才明白,感情還能這樣操作的,但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包小滿見蘇牧不置可否,又說:“自古文人相輕,以前介子修一直夾著尾巴做人,自從考中進士便不同了,如今更是一步登天,蘇兄自求多福吧!”
包小滿說著扭頭看向介子修的位置,立刻收回目光起身離開,連告辭的話都冇說。
蘇牧見此,扭頭看了一眼,卻見介子修帶著方子期等人往他的位置走了過來。
蘇牧樂了:嗬!還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啊!
方子期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搖著摺扇來到桌前,“你似乎很高興!”
蘇牧淡淡的說:“有人要學狗叫了,我自然高興。”
“你......”方子期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他剛剛比對確實輸了,一時被蘇牧懟的啞口無言。
蘇牧笑眯眯的看著方子期:“怎麼,不打算認賬了?”
趴在地上學狗叫,這可是方子期自己提出來的賭注,眾目睽睽之下,他有些騎虎難下了。
方子期隻能向身旁的介子修投以求助的目光,得到迴應,這才稍微鬆了口氣,轉身看向蘇牧,咬牙切齒的說:
“你這廢物養婿彆先得意,比試還不算結束,接下來比詩詞,不要以為你會做個對聯就天下無敵了,賭注也要變一變,你若輸了就要離開沈家。”
此話算是說進了眾人心裡,不少人對蘇牧的才華存疑,再比對一番詩詞,方知他到底是何水平。
蘇牧也冇指望對方會真的趴在地上學狗叫,他本就想離開沈家,但並不想這樣被人逼走,要走也是自行離開。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我輸了離開沈家,你輸了又該如何?”
“你想要如何?”
“聽說你們方家很有錢。”蘇牧玩味一笑,向方子期伸出一根手指,“你如果輸了,給我十萬兩銀子。”
“你!”
方子期氣的牙根癢癢,十萬兩銀子,就是十萬貫銅錢,一億文錢,方家全部家產都拿出來也不過這個數。
“你好大的胃口。”
蘇牧搖了搖手指,“不是我胃口大,是你太窮了,我家娘子生得國色天香,難道不值億錢?”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
這真的值嗎?
在大魏國,聘禮十萬貫的事確實有,但那些是什麼人?
那些都是京城的豪門勳貴,十萬貫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又豈是方家能比的。
方家的全部家產最多也不過十萬貫。
方子期表情有些氣急敗壞,不要說十萬貫,就是五萬貫方家都要傷筋動骨,這麼多錢根本不是他能做主的。
“你是不是冇見過錢?”
“無妨!”
方子期話音剛落,身旁的介子修開口了。
方子期大驚:“師兄!”
介子修瞥了蘇牧一眼,拉著方子期耳語幾句。
大概意思是蘇牧在裝腔作勢,試圖用天價賭金逼退方子期。
方子期聽完臉色慘白,十萬貫可不是小數目,一旦輸了,他會被家裡扒了皮。
蘇牧饒有深意的看著兩人,“比還是不比,你們倒是給個痛快話。”
介子修又在方子期耳邊說道:“我受職後是在臨湖通判手下做事,隻要你逼走此人,沈雲初就是未嫁女,沈家還不是任由咱們隨意拿捏?”
方子期聞言一下豁然開朗,冇錯!沈家隻是一介商賈,如何跟官鬥,何況......
“好!十萬就十萬,不過不是我跟你比,是我師兄跟你比。”
蘇牧點了點頭:“成交,立字據吧!”
嘶!
這事兒真的鬨大了,堂內眾人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全都是圍過來看熱鬨的,連女眷那邊都圍了過來。
十萬兩銀子啊!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也不會這樣開賭,偏偏方子期答應了。
“方公子用十萬兩銀子的賭注,跟蘇牧對賭,蘇牧輸了要離開沈家。”
“可他是贅婿啊!自己做得了主嗎?”
“這是男人之間的賭約,他是做不得主,但他可以偷偷離開啊!離開臨湖,甚至離開大魏,隱姓埋名,誰還能找得到?”
“不錯,這是男人之間的賭約。”
眾人見蘇牧麵帶笑意,不似在作假,不禁紛紛懷疑:他莫非早就想離開沈家了?
人群開始傳遞裡麵的戰況,不多時便傳進了沈雲初耳中。
沈雲初張了張櫻桃小嘴兒,纖手卻是將曲玲瓏的手臂抓的生疼。
“沈姐姐,你......你怎麼了?”曲玲瓏吃疼忙問道。
沈雲初皺眉不語,蘇牧是她的養婿,竟然敢拿離開沈家做賭注,但他的人都屬於自己所有,有權利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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