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砸了,買一張小桌子,對坐能碰到頭的那一種。
心中胡亂想著,葉嬌已經把食盒打開,先端出一盒春捲,三個麻團,一盤蒸素菜,一碗油炸圓子。又抽開第二層,端出兩碗豆腐腦。
乾縣豆腐腦,冇有放糖,細膩嫩滑、香辣可口。
“麻醬少的這一碗給殿下。”葉嬌把豆腐腦放在李策身前。
李策低頭,見碗中豆腐水嫩、聞之酸香,令人胃口大開。
“為什麼讓我吃麻醬少的?”他問道。
“殿下病著,昨日我問過太醫,飲食要儘量清淡。”
李策拿起調羹,輕輕舀了一勺。
她還問過太醫啊……
乾縣豆腐腦,的確很好吃。
一碗豆腐腦冇有吃儘,隨從匆匆而來,說是有人求見。
“誰啊?”李策道,“不見。”
他在這裡養病,這麼久了冇有一個人探望。這會兒有人來,必然不是為了他。
朝廷的那些事,李策不想捲入其中。
但是隨從麵露難色,回答道:“是禁軍十六衛統領閻季德,他拿著二皇子的名帖。”
“閻季德啊?”葉嬌放下筷子道,“昨日禦街上,是不是他安排的鐵葉子?我正要找他算賬!”
說著便翻折衣袖,想要打架。
“嬌嬌,”李策忍不住道,“他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打。”
“能,”葉嬌拿起一個麻團塞進嘴裡,“陛下革了他的職,能打了。”
李策滿臉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姑娘。
革職而已,就能打,能打過嗎?那可是禁軍統領。
“要不……”他問道,“先容我同他談談?”
這麼多年來,李策在皇子堆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除了每年祭掃皇陵時,禮部會讓他幫忙安排祭掃事宜,其餘時刻,就彷彿冇有他這個人。
元旦的祭奠冇有他,平日的宮宴冇有他,幾位皇子已經參與朝事,不會有人提起九皇子。
他是不祥的人,身在皇陵、體質羸弱,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但李策知道閻季德為何而來。
“九皇子殿下,”平日不可一世的他很恭謹,“勞煩示下,昨日的鐵柳葉是怎麼回事。”
李策吃完最後一口豆腐腦,用絲帕揩淨唇角,問道:“昨日的鐵柳葉?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閻季德打開包裹,把柳枝送到李策麵前,“有人告訴我,這枝柳枝,是在皇陵裡折斷的。”
而皇陵,向來由李策看護。
正夾起一顆炸圓子的葉嬌抬起頭。
圓子落在桌案上,滾落到閻季德身前。
李策?
葉嬌的眼神迷惑洶湧。
她放下筷子,推開碗碟,靜靜地坐著,脊背比之前更為挺拔,裙裾微動,那是想要起身的樣子。
李策的確有讓人懷疑的理由。
但如果是他,又何必在箭台下告訴葉嬌呢?為了送出訊息,他甚至引發舊疾,剛剛還躺在床上呢。
葉嬌又坐回去。
李策手持柳枝仔細端詳,時不時輕咳一聲。
閻季德的神情很嚴肅。
不是那種生氣的嚴肅,是覺得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馬虎的嚴肅。
李策觸摸柳枝上的紋理,蒼白的臉頰上,眼神銳利清澈。看完了歸還給閻季德,沉聲道:“不是。”
不是,並不做更多的解釋。
閻季德當然不肯罷休。
“請殿下說明,為何不是!”
李策薄唇微抿抬頭,臉上露出幾分清俊的冷意,聲音卻仍舊溫和。
“墓中的確有這種東西,折柳相送,以示不捨之情。但墓裡的東西都是要防腐的,這根柳枝上冇有油脂,漆也是新的,故而絕不是墓中之物。”
閻季德半信半疑地捏揉柳枝,一時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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