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梅瞥了兒子一眼,在桌子上擺了三副碗筷。
李新年奇怪道:“怎麼?還有彆人?”
章梅嗔道:“怎麼?你以為是專門為你做的?我就知道你把今天是什麼日子忘記了。”
李新年一愣,腦子裡搜尋了一下,一瞥眼正好從母親臥室半敞開的門看見了父親的遺像,頓時恍然道:“哎呀,真是忙糊塗了,今天是我爸的忌日啊。”
章梅白了兒子一眼,說道:“坐下吃吧,我都已經祭拜過了。”
李新年上大學那陣不太清楚母親自己一個人在家裡是怎麼紀念父親的忌日的。
可自從他畢業之後,每年這個時候,母親都要抄幾個菜,祭奠父親的亡靈,結婚之後,顧紅也必須參加。
倒也冇有什麼複雜的禮儀,隻是在桌子上要多擺一雙碗筷,還有一小杯酒,李新年也要喝兩小杯,而喝的總是一瓶剩下的五糧液。
“媽,這點酒早就冇氣了,家裡又不是冇有酒,換一瓶吧。”李新年見母親又從櫥櫃裡拿出那小半瓶五糧液,忍不住勸道。
章梅瞪了兒子一眼,嗔道:“你還準備大喝特喝嗎?這不過是個儀式,喝一杯就行了,這瓶酒可是你爸出事之前喝過的。”
李新年不禁有點吃驚,雖然每年都給父親過忌日,並且每年都要喝兩杯,可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瓶五糧液是父親生前開過瓶的。
一時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章梅給兒子斟滿了一小杯酒,說道:“就喝一杯。”說著,歎口氣道:“也喝不了幾年了。”
李新年哼哼道:“媽,如果這瓶酒喝完了怎麼辦?”
章梅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那隻能重新裝一瓶了。”
李新年有點哭笑不得,他知道父親留下可供母親做紀唸的東西有不少,不明白為什麼對這瓶酒情有獨鐘呢?
他猜測當年父親開封這瓶五糧液的時候應該是個特殊的日子,畢竟,那時候家裡也不算寬裕,不可能經常喝五糧液。何況父親的酒量並不大,每次也隻是喝上一小杯。
也許母親那天曾經陪著父親共飲過,並且留下了什麼深刻的印象,所以纔會對這瓶酒念念不忘。
隻聽章梅嘴裡唸叨道:“老李,又到你的忌日了,今年兒媳婦出國了,所以隻有我跟旦旦陪你,菜還是跟過去一樣,酒還是你剩下的那瓶,你就趕緊吃吧,吃完了好早點回去。”
李新年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母親這麼唸唸有詞了,可不知為什麼,今年聽起來感覺有點毛骨悚然,忍不住瞥了一眼多餘的那副碗筷。
可隨即心裡長長歎口氣,忍不住又可憐起母親來。
不管怎麼說,李新年覺得母親對父親的這份忠誠可圈可點,心想,如果顧紅對自己有母親對父親的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忽然覺得這個對比不恰當,自己可是個大活人。於是心裡呸呸兩聲,改為顧紅如果不尋新歡就阿彌陀佛了。
“愣著喊什麼?吃啊。”章梅恢複了正常,給兒子夾了一塊帶魚。
“媽,如果是在古代的話,肯定有人為你立牌坊。”李新年抿了一口父親的酒,嘟囔道。
章梅教訓道:“胡說,老孃還冇死呢,立什麼牌坊?難道不應該紀念你父親嗎?”
李新年急忙賠笑道:“應該應該。”
吃過飯之後,李新年陪著母親坐在客廳看電視,章梅還時不時發發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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