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藍天藍的像剛洗過一樣縹緲而清純。
遠遠的一絲薄薄的白雲,彷彿哪位神仙姐姐無意間遺落的輕紗,緩緩地飄了過來。
給清純的藍天蒙上了一絲靈動。
蔚藍的海麵,在那不知道多遠的地方銜接了起來。
又溫柔地延續到了我豪華的遊輪下。
不經意間劃出了淺淺的波紋向後伸展而去。
“好美啊!”
我穿著一身薑黃色的長裙,從未曾有過任何著色的烏黑長髮隨著微微的海風輕輕沉浮。
伸蘭指,輕輕地捏著盛載著甘醇紅酒的高腳杯,一飲而儘,不由得對著長空發出悠悠慨歎。
而後輕輕放下杯子,走近護欄,一躍而下。
跳海?
是的。
我輕生了。
因為一個半小時前,我看到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堂妹給我發來的“戰帖”,他們在我的家裡得到了全家人的祝福,包括我的爸媽。
他們手牽手笑逐顏開地祝福著丈夫和堂妹未出世的孩子。
我的公司是我和他一起打拚經營的。
但就在兩小時前被收購了,幕後大老闆是我的丈夫。
我的大彆墅是我婚前購買的,當時父母說是隻有加了他們的名字,他們住著才安心一點,我信了。
我丈夫是和我要共度一生的人,雖然他冇有要求,婚後也被我加上了。
在我出售我們公司的時候,他說不用擔心,他會陪著我東山再起,我也信了。
可是踏入家門,等著我的卻是他們一家的和樂融融。
我那慈祥的父母“推”過我所有的行李,溫和地告訴我其實我和堂妹是他們故意掉包的,就因為怎麼也忍不下我“大伯”那麼富有,而他們就隻能寄身蝸居,趨顏依附。
所以,他們這是如願以償,真正的勝利了!
而我就隻剩下這真正爸媽送給我的18歲生日禮物,還被我在上船前送給一首疼我敬我的司機張叔了。
此時的我還真是了無牽掛了。
是的,我什麼都冇有了。
冇有任何牽絆,冇有任何情緒,冇有任何期望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冰冷的海水,冇有空間的窒息,我很快地結束了自己,慢慢地沉向了海底……很久很久以後,一道強烈的光打在我的臉上,尖銳的疼痛喚醒了我的感知,一大段陳長而酸澀的不屬於我的記憶不容拒絕地侵入了我的大腦。
可是我醒不過來,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她是一個可愛的青衣小女孩。
她的衣服有點兒怪,像是漢服首裾,卻又簡單利落。
順滑的長髮就那麼冇有任何束縛的散在了腦後。
她臉上的表情是比我輕生前還平靜的木訥。
她輕輕地告訴我,名字隨便取;想到哪裡,隨我去;這具軀殼歸我了。
而後,她就找到了一個很狹小的角落將自己封閉了起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淅淅瀝瀝的雨水敲醒了。
我揉揉發漲的腦袋,費力地撐起了一副很小很小的軀殼爬了起來,走在了陌生而又清冷的小路上。
此時的感覺就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不太美妙的夢。
身體、心情都不太美妙。
身上的衣裙明顯的有點兒小,不太合身。
在我之前的世界裡,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裡她是一個爹媽不疼,姥姥不愛的多餘。
是的,我的神魂穿越了。
沉進一個長長的,扭曲了光隧道,落在了一個大約5、6歲孩子的身體裡。
而她也因為一些不好的經曆磨滅了活下去的希望沉寂了。
不是死,一段長大約七、八蹬的台階,還不足以讓一個生命為它而消失。
她隻是不想有什麼感知了,把我召喚了來,把這具軀殼送給了我。
我摸了把臉上的雨水,苦笑著搖頭:你不想活了,就把我召喚來。
我就那麼願意活下去麼?
……三天後,我徹底絕望了,明白了。
原來這是個修士比螞蟻還多的世界;而她也是其中之一,活著無望,求死無門!
我也隻能對著路邊的積水坑狠狠地啐了幾口,拖起我泥汙的身軀繼續下去了。
十年過去了,我冇有絲毫長大的跡象;托著這樣的身軀彆說創業了,就連基本的溫飽都夠不到。
在尋常人家做上幾年,東家都會以為我是個隻能白吃的怪物。
修真的也會更嫌棄我是個連身體都長不好的廢材。
於是我也隻能找一個破屋子,摘果子、摸魚以儲備漫長冬天的消耗品。
可是果子、魚乾兒儲藏不好是會壞的,其他的因為人小也夠不到,所以臨春冇有口糧的時候就隻能回想著早先學的仙法辟穀了……熬過了一年又一年,轉眼都千年過去了,我也還是當初的我。
一個看上去隻有5、6歲的女孩子。
這天我終於在又一次的樹木老死,而我還是冇有長大中奔潰了:“沈雲舒你給我出來——”在無數次這種凶狠地無聲咆哮中吼出了那個在我思維空間中“死”了很多年的她。
她閒閒地側臥在一個她自己創造的平台上,懶懶地抬眼看了看我,又緩緩閉上:“怎麼了?”
她仰麵朝天的躺在那裡,抬了下頭枕上雙臂,聲音清涼而悠遠。
“你到底多大了?”
我有些歇斯底裡的吼了出來。
她微微皺了下眉,似在點數她經過的年頭,最後很確切的告訴我:“3002歲。”
“啊?!!
——”我愣了一下,再也控製不住破口大罵:“混蛋!
王八犢子——你把自己活成這麼個怪物跑來坑老孃,有本事你自己扛啊!
……”在我無休無止的謾罵中,她化作了光點消失在了我腦海的黑暗中,包括她幻化的“床”。
她冇有死,隻是躲起來了。
因為她知道我們都無法離開這具軀體。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