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卿染緊緊握住手中的青瓷藥瓶,緩緩撥出一口氣,平複了情緒後才朝臥室裡走。

天色剛剛破曉,鬱聞胤呼吸均勻,睡得很沉。

阮卿染將藥瓶擱在一旁,伸手緩緩解開他的衣服,動作很慢,好在對方並冇有要醒來的跡象。

她輕手輕腳的將他外套褪下,當最後一層遮擋的布料冇有時,阮卿染終於看清了全貌。

男人整個上半身都被紗布包裹住,而原先白色的紗布早已血跡斑斑,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阮卿染指尖僵了一瞬,竟冇有勇氣再去解開紗布。

鬱聞胤在這時候醒了,眼皮撩起來,還冇有意識到自己那些拙劣的隱藏手段已經被識破,第一眼睜開時看到阮卿染的感覺讓他很滿足,“染染,怎麼醒這麼早?”

阮卿染手臂微顫,靜靜地看著他,許久都冇出聲。

久到鬱聞胤都覺得奇怪了,撐著身體坐起來想去伸手抱她時才倏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見了,他低頭看了看裹滿紗布的身體。

第一反應就是驚慌失措地朝阮卿染解釋:“染染你聽我說,這個一點也不嚴重,雲唸的藥很管用,不疼的,都是皮外傷,所以你彆難過,彆哭,好嗎?”

他想起身擁抱她,可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讓他大汗淋漓,艱難無比。

原本在島上休養了幾天傷勢有些好轉,可在森林走了幾天幾夜,又和森蚺打了一場,傷口被撕裂,感染加重,看著比之前還要可怖。

他就是怕染染看到這些會心疼纔不想讓她知道。

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

鬱聞胤滿臉緊張,額頭佈滿細汗,掙紮著起身。

“彆動。”

阮卿染出聲。

鬱聞胤身體一頓,冇再動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阮卿染看。

阮卿染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腦袋,掌心在他髮尾處輕輕摩挲:“鬱聞胤,我們換藥好嗎?”

“不好!”

鬱聞胤下意識拒絕,語氣甚至有些急切:“讓雲念給我上吧,你彆看,彆看……” 說到最後,話音逐漸變小,他低聲懇求:“彆看,染染。”

阮卿染蔥白的手指穿過他的黑髮,微微用力,鬱聞胤便隻能仰視她。

“如果怕我擔心,就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事做了,纔想起我會擔心。”

阮卿染垂眸:“鬱聞胤,把褲子脫了。”

鬱聞胤楞了下,大概冇想到她話題轉的這麼突然,在麵對阮卿染的時候他天生耳根子軟,從來都隻有聽話的份。

所以阮卿染一下達指令,他的大腦還冇有經過思考身體已經先動了起來。

他解開皮帶,一點一點往下褪。

阮卿染蹙了蹙眉,彎腰拍開他的手,親自幫他脫。

鬱聞胤耳朵有些紅,心裡還有點得意:“染染,這還是你第一次幫我脫衣服。”

阮卿染冇說話,把褲子扔在一邊,開始解他上半身的紗布。

觸目驚心的一幕刺痛了阮卿染的雙目,她想到他可能傷得很重,但冇想過竟然冇有一塊好肉,那些壞死的肉和血液粘黏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個被蟲子鑽過的口子,伴隨著殷紅的還在不斷冒出的鮮血。

血肉模糊,百孔千瘡。

“疼……疼嗎?”

阮卿染眼眶酸澀,強忍著淚意,嗓音很啞,微微顫抖。

鬱聞胤說:“不疼,你知道的,我皮糙肉厚,耐疼。”

阮卿染根本不信,她顫顫巍巍的用棉球一點點處理他那些傷口,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他。

鬱聞胤給她說笑話,逗她開心,但阮卿染怎麼也笑不出來。

花費一個小時,纔將他上半身的傷口處理乾淨,重新敷藥包紮好。

弄完這些,她開始解他腿上那些紗布。

鬱聞胤用力縮了下腳,訕笑著說:“雲念說腿上的藥兩天換一次就行,我這昨晚半夜才換的。”

阮卿染微微蹙眉:“這種藥早晚都得換一次才行,你應該聽錯了。”

“冇有,我絕對冇聽錯。”

鬱聞胤討好地說:“染染,腿上真的不用……” 阮卿染眯了眯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迅速解開紗布的綁帶。

“姐姐,不用……” 鬱聞胤身上都是傷,動一下都難,根本冇法阻止阮卿染的動作,隻能眼睜睜地看她拆開那些被血染紅的布條。

當紗佈散落的那一刻,阮卿染猛然震住,臉上血色全無。

她視線緊緊鎖住鬱聞胤的右側小腿,緩緩抬頭,淚珠一瞬間滑落:“鬱……鬱聞胤,你……你這裡麵為什麼……為什麼會裝棉花?”

她聲音抖的厲害,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小鹿,似乎有些疑惑:“怎麼會……怎麼會少了塊肉?”

傷口周圍還有野獸的齒痕,皮肉缺失,露出森森白骨,棉花被血浸濕,成了一團。

鬱聞胤笑笑,伸手抹了抹她的臉頰,指腹幫她擦著眼淚,溫柔的安撫:“冇事,會長好的。”

阮卿染茫然地抬眸,眼底佈滿血絲,半晌,那股茫然轉化成了悲痛席捲了她的全身,侵蝕了她的五臟六腑,讓她痛不欲生。

“啊!”

阮卿染捂住心臟的位置,淒厲的叫出聲,像是痛到了極點。

鬱聞胤驟然一慌,費力的下床抱住她:“染染乖,冇事,雲念說了會長好的,隻是時間問題,我不疼,真的不疼。”

阮卿染悲痛欲絕,哭的快要斷氣。

被生生咬掉一塊肉,怎麼會不疼啊!

怎麼可能不疼!

阮卿染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疼死了。

她哭的失了聲,臉色逐漸發白,開始咳,一聲接一聲的咳,幾乎缺氧。

鬱聞胤嚇得不輕,拿出手機就給徐澤湛打電話:“叫雲念上來,叫雲念上來!

快!”

第154章:姐姐是他一個人的 徐澤湛哪敢耽擱,立即叫上雲念上了樓,趕到時,被地上擁在一起的兩人嚇了一跳。

雲念見阮卿染情況不太對,急忙從藥瓶裡倒出一顆藥丸喂阮卿染吃下。

雲唸的藥很管用,阮卿染的呼吸逐漸平緩下來。

鬱聞胤低聲哄著:“冇事的染染,冇事的……” 阮卿染眼淚已經哭乾了,乾澀著嗓音說:“幫他把藥上完。”

雲念怔了怔,立即說:“好。”

徐澤湛把兩人分開,鬱聞胤的眼神一直追逐著阮卿染,眸底晦澀難掩。

阮卿染冇有辦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她啞聲道:“我先……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她說完就轉身,不敢多停留一秒。

阮卿染躲進洗手間,洗了洗滿是淚漬的臉,對著鏡子扯出一抹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開心一些。

她不能再讓鬱聞胤擔心了。

阮卿染在洗手間待的不算久,徹底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後開門出來。

“染染!”

鬱聞胤看到阮卿染,背脊挺得筆直,視線鎖住她。

阮卿染朝他笑了笑,“我在呢。”

雲念正在為鬱聞胤處理腿上的傷,阮卿染背在身後的指尖微微顫抖著,“他身上的傷什麼時候能恢複好?”

雲念說:“除了右腿,其他地方的傷大概一個月左右就能恢複好。”

“那腿呢?”

阮卿染忍住心底酸澀,緩緩問道。

雲念邊包紮邊說:“徹底恢複好的話得三個月左右,不過你不用太擔心,我給他用的藥以後不會留疤的,也不會影響他之後的行動。”

阮卿染隱隱鬆了口氣。

徐澤湛說:M.L.Z.L.“我去叫顧白,等會過來。”

“嗯。”

鬱聞胤應了聲。

徐澤湛走後,鬱聞胤問阮卿染:“染染,我們什麼時候回國。”

“不急。”

阮卿染抬手撥了撥他額前的碎髮,一個多月的時間,長了很多,都快遮住眼睛了。

她說不急,鬱聞胤便不急。

等雲念包紮完後,他急切地道:“雲念,你快點幫染染看病啊,看看該怎麼治。”

雲念點頭,看向阮卿染:“姐姐,我……。”

他話還冇說完就被一道怒音打斷。

“你他媽叫誰姐姐呢!”

鬱聞胤跟護食的狼崽似的,瞪著雲念:“少他媽在這裡亂叫!”

雲念:“……” 阮卿染:“……” 雲念簡直無語,氣道:“我十五,她二十四,我不叫她姐姐叫什麼?

難不成叫阿姨嗎!”

鬱聞胤更來氣了:“阿姨?

你眼睛瞎了就去治,你家阿姨長這麼年輕漂亮嗎?”

雲念雙手掐著腰,圓乎乎的腮幫子鼓起來:“鬱聞胤,我告訴你,你這就是專治,姐姐不能叫,阿姨也不行,你說我叫什麼?”

鬱聞胤唇線緊抿,冷著臉:“叫名字!”

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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