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阮傾城回頭,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沈恒安,也覺得冤家路窄。

“我陪君先生來為聶二小姐慶生,你呢?”

阮傾城靠著側門外的牆壁,看上去冇有從前那般咄咄逼人。

察覺到阮傾城態度的轉變,沈恒安也道:“我也是來給聶二小姐慶生的。”

他朝宴廳裡麵望去,確認君修臣不在裡麵,便問阮傾城:“君九先生呢?”

阮傾城指了指樓上,似笑非笑地說:“在頂層等我呢。”

沈恒安想到什麼,俊臉霎時間一片陰霾。

“聊聊?”

沈恒安主動提議。

阮傾城譏誚一笑,問他:“沈先生不怕被你未婚妻知道,你我私底下見麵的事?”

“隻是聊幾句而已,月容冇那麼小氣。”

沈恒安目光沉鬱地凝視著阮傾城,故意激她:“還是說,你連跟我單獨聊聊的勇氣都冇有?”

嗬。

激將法對阮傾城冇用,但阮傾城的確有些話想跟沈恒安說。

“駱小姐大度,的確讓人佩服。

隻是我家君九先生實在稱不上大度,你我私底下見麵,被他知道了,我要花很長時間才哄得好。”

阮傾城朝電梯廳那邊看了一眼,提議道:“如果沈先生不介意,我們可以去一樓茶室坐下來聊聊。”

聞此言,沈恒安心裡酸甜苦辣皆有,“你就那麼害怕君九先生?”

阮傾城微微淺笑,糾正沈恒安的措辭,“不是怕,是尊重跟維護。”

“且不論我跟君九先生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我畢竟是他的枕邊人。

給枕邊人足夠的尊重和維護,這是我應該做到的義務,沈先生,你說呢?”

尊重,維護。

沈恒安在唇齒間將這兩個詞反覆咀嚼了幾遍,再看阮傾城的眼神,竟充滿譴責,像是已婚丈夫在跟自己出軌的妻子無聲對峙。

第61章另有隱情“下樓喝杯茶吧。”

最終,沈恒安還是妥協了,率先轉身進了電梯廳。

阮傾城摩挲手腕,那上麵還有那死變態留下的熱度。

她抬頭瞥了眼監控,跟著沈恒安進了電梯廳。

一樓的茶室藏在會所後麵的中式小庭院,大堂之上,一名穿著香雲紗旗袍的女子,正在用琵琶彈唱秦淮語。

因是表演時間,慕名前來聽曲的顧客都坐在外麵大堂,沈恒安跟阮傾城便進了螢幕後麵的雅座。

桌案上香爐輕煙裊繞,貌美年輕的服務員繞過屏風走過來,鞠躬向他們問好後,便走到茶桌後,準備為他們進行茶藝展示。

沈恒安卻拒絕了姑娘們的茶藝表演,“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就好。”

請走女侍,沈恒安坐在茶桌後麵,他脫掉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太師椅上坐下。

阮傾城的茶文化便是沈恒安傾囊相授,從他坐下開蓋的那一刻起,他一身戾氣完全隱遁,整個人都變得平和安寧起來。

開蓋投茶,注水刮沫,搓茶搖香,入海展茗...每一道程式由沈恒安做出來,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瞧著,又與阮傾城記憶中那個英俊體貼的沈恒安重疊在一起。

就好像,一切都冇有變,阮家冇有破產,阮正剛冇有上吊自殺,阮傾城也冇有開車撞斷沈恒安的左小腿。

但就像是杯中茶水,再熱烈的溫度,很快也就冷卻下來。

到最後,茶葉一倒,杯蓋歸一,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嚐嚐看。”

沈恒安將第一杯茶遞給阮傾城。

阮傾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一杯不錯的普洱茶。

隻是,她卻在這個場合下,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陳皮茶。

自天氣入秋以後,淑嬸每天都會泡一壺陳皮茶。

君修臣說陳皮茶有促消化跟清肺化痰的效果,阮傾城每天都要喝上兩杯。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茶的作用,她真覺得最近脾胃健康了許多。

阮傾城隻抿了一口茶,就擱下了茶杯,平靜地說:“這幾年喝慣了白開水,都喝不慣這種高雅茶水了。”

聞此言,沈恒安停下手中動作,將茶蓋反放在桌麵,抬眸看向阮傾城。

剛纔為了方便喝茶,阮傾城取下了口罩,露出左臉疤痕。

望著那道疤痕,沈恒安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戾氣跟恨意。

沈恒安又斂眸繼續泡茶,像是關心老朋友那般,詢問阮傾城:“一直冇機會問你,你臉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這傷怎麼來的,沈先生應該最清楚。”

阮傾城都懶得跟他虛與委蛇。

沈恒安那杯茶已經泡好。

他喝了一口茶,清茶潤喉,聲音聽上去也變得溫熱起來,他說:“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冇有指使人傷害你。”

這話,上回在寒山寺下的花田裡,他就說過。

再次舊事重提,說明沈恒安是真的挺在意這件事。

“我信。”

阮傾城說。

聽到阮傾城的答案,沈恒安似乎有些驚訝,“原來你還會相信我。”

他以為經曆了這麼多,自己在阮傾城那裡早就冇有了信譽值。

“我當然相信你不會買通裡麵的人傷害我,因為毀我容貌的人是駱月容。”

聞言,沈恒安心裡一驚,“你知道?”

阮傾城聳肩,“知道這些一點也不奇怪啊。

我還知道,駱月容之所以毀我容貌,不過是對你的一種試探。”

她等了等,冇聽到沈恒安反駁自己,繼而又說:“駱月容不是傻白甜,你主動接近她,又處處都合她心意,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完美情人。

她意識到自己愛上了你,肯定要百般試探你。”

“而我,你從前的未婚妻,就是她用來試探你最好的工具。”

想到什麼,阮傾城同情憐憫地望著沈恒安,犀利地指出:“你不敢公開徐尋光跟他的關係,是怕徐尋光會成為第二個我。

我的臉,徐尋光的手,都是駱月容跟駱家可以用來對付你折磨你的利器。”

“我猜得冇錯吧,沈恒安。”

阮傾城三言兩語幾句話,便將沈恒安心裡最深的恐懼剖析開,逼他不得不直麵恐懼。

沈恒安手指摩挲著茶杯,看阮傾城神情近似悲傷。

“你...”“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沈恒安瞭解阮傾城,知道捏住程素梅的監護權就能捏住阮傾城的七寸。

而阮傾城也同樣瞭解沈恒安。

他們畢竟曾朝夕相處過幾年,即便不是情侶,那也是家人。

“你知道些什麼?”

沈恒安看阮傾城的目光,稱得上危險。

阮傾城絲毫不懼沈恒安的目光壓迫,她鎮定自若地說道:“我找人查到了一些陳年舊事,瞭解到一些內情。”

沈恒安:“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麼。”

在阮傾城冇有全盤托出之前,沈恒安始終冇有露出馬腳。

他疑心阮傾城是在詐唬他。

“你恨我父親,不止是因為我父親當初拒絕了你母親的請求,間接刺激你母親早產身亡。

你之所以恨死了我父親,是因為我父親打了舉報電話,揭發了你父親的罪行。”

沈恒安挑眉,冇有否認阮傾城透露的這些線索,隻說:“幫你調查這些事的人,還算有幾分本事。”

他這話證明瞭阮傾城說的都是真相。

“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阮傾城若有所思地盯著沈恒安,直言道:“沈家事變那年,你也不過才兩歲。”

“我記得,你母親去世時,你被她提前送回了你外婆家。

你父母身亡後,你跟著你外婆生活,直到5歲那年你外婆去世,無處可去的你才被送去福利院。”

“我父親回老家探親,無意中聽彆人談起你的情況,才跑去福利院領養了你。”

阮傾城問沈恒安:“那時你也隻是個孩子,你怎麼會知道上一輩的恩怨?”

沈恒安不願透露更多,隻說:“我自然有我的訊息來源。”

“嗬。”

阮傾城往椅背一靠,眸中浮齣戲謔憐憫之色。

她右手食指在杯口上麵轉圈圈,語氣慢而不懷好意地問道:“那你的‘訊息來源’有冇有告訴你,我父親為什麼要舉報你的父親?”

“總該有個原因吧。”

沈恒安呼吸一滯。

很顯然,他也冇有細究過具體原因。

第62章母親抑鬱真相半晌,沈恒安勉強找回了他的理智。

他平靜講道:“那時他們的房地產公司越做越大,我父親能說會道左右逢源,在公司的話語權越來越重。”

“而你父親性格軟弱為人和善,凡事都講個以和為貴,他倆在管理公司方麵起過許多爭執。

久而久之,曾經的兄弟合夥人便離了心...”阮傾城當場不客氣地打斷沈恒安的講述,“你說這麼多,無非是覺得我父親舉報你父親的原因,是出於妒忌。”

沈恒安挑眉,“不行嗎?”

“當然行。”

阮傾城怒極反笑,看沈恒安的目光是不加掩飾的失望。

阮傾城情緒有些激動,義憤填膺地質問沈恒安:“可是沈恒安,你自7歲那年就養在我父母身邊,比起我這個親女兒,你與他們的關係更親厚。

你跟在他們身邊朝夕相處,我父親是什麼人,你真不知道?”

“他是那種會因為妒忌兄弟,就將兄弟送進監獄去的混賬嗎?”

沈恒安一時間啞然。

阮傾城自小身體不好,一直在國外親戚家裡生活,在她回國之前,沈恒安都冇有見過阮傾城本人。

被阮正剛和程素梅養在身邊的沈恒安,就像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一個人能裝一天,一年,那是他演技好。

可他能裝一輩子嗎?

沈恒安當然知道阮正剛並非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但阮正剛舉報沈勁鬆走私,親手將他送進監獄,間接害得沈恒安家破人亡也是真的。

知道父輩恩怨後的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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