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芙凝連忙放開。
“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借她十個膽,她都不敢去拉未來陰鷙權臣的手。
可這會子卻實實在在拉了!
看他麵無表情的臉,顏芙凝忙打自己的手,手心手背都打了,聲音脆響。
“你看,我都自個罰自個了。真對不住,我隻是想拉你的袖子。”
傅辭翊咬了咬後槽牙:“……”
看他麵色越來越冷,顏芙凝心道不妙。
他不喜她喂,走道時會刻意與她保持距離,還不喜她幫他洗衣。
就連夜裡同床共寢時,分明中間掛了床單,他從來都不會挨著,而是睡在床邊緣……
儘可能地與她保持最遠的距離。
然,此刻她竟然拉了他的手指!
如此惹惱了他,她又多了一條罪狀,將來他折磨她,就會更發了狠。
天呐,她誰人不好惹,偏惹了他。
在地上搜尋一圈,尋到一根寸許粗的木柴,遞給他:“你打我吧。”
傅辭翊動了動下頜,看她攤著那隻拉過他的手,雙眼緊閉,濃密的羽睫撲簌簌顫抖著。
此女怕他至此,何故?
顏芙凝等著,等他抽走她手心的木柴。
可真當木柴被抽走時,她的心慌得撲撲亂跳。
要被打了,要被打了!
此般等待總是可怖些,遂黛眉擰緊,拚命閉了眼,就是不敢看。
傅辭翊拿木柴在自個手心拍了拍,還挺疼。
倘若落在某女手心,她決計會淚流不止。
女子哭哭啼啼,最是厭煩。
遂將木柴往地上一扔,拂去手上沾染的樹皮屑,清冷道:“你手心的疤痕已然發紅。”
“啊?”
顏芙凝這才睜眼看。
手心那條疤方纔被她自個打了,這會子還紅得很。
對比兩隻手,有疤痕的那隻果然醜了許多。
素來愛美的她,手心有了疤,心裡很不好受,遂攥起了拳頭。
傅辭翊蹙眉,他分明冇怎麼她,她眼裡怎麼湧起了淚花?
真是麻煩。
顏芙凝吸了吸鼻子,將淚意逼退,再度往峽穀裡指。
“靈芝就在那,隻可惜懸崖峭壁的,很難下去,咱們也摘不到。”
此刻循著她所指,傅辭翊定睛一瞧,果然看到了兩朵靈芝。
尋常人不注意看,是不容易瞧出來。
顏芙凝又道:“或者咱們回去拿一根長竹竿,用布做個兜,如此一兜就摘到了。你說,怎麼樣?”
她側頭看他,想征求他的意見。
不曾想,他竟徒手往懸崖下攀。
“傅辭翊,你……”她又急又慌,“你這般,我回去如何與娘交代?”
傅辭翊有條不紊地往下,此刻聽到某女驚呼的語調,還有那言外之意。
淡淡出聲:“閉上嘴。”
顏芙凝登時閉嘴,蹲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靈芝就距離崖邊一丈的地方。
距離雖不遠,但是懸崖幾乎是垂直的,此般采摘的舉動,完全是冒著生命危險。
她是不想步炮灰女後塵,但從未想過要讓某人丟了性命。
她與他陰差陽錯的夫妻關係,兩年後自動和離就成,她可不想在這兩年內就當了寡婦。
懸崖上幾乎冇有可以著力的地方,每往下一步,傅辭翊必須十萬分謹慎。
終於到了兩朵靈芝處,近距離看,靈芝長得還挺大。
兩朵靈芝的根部緊緊挨著,仿若並蒂。
傅辭翊小心翼翼地一併摘下。
他的舉動,看得顏芙凝動都不敢動,大氣亦不敢出。
就在這時,傅辭翊一手捏著靈芝,一手攀著崖壁,足尖借力,直接飛身而上……
落在她身旁。
顏芙凝瞪大杏眼起身。
她指了指懸崖下,又指了指他,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會輕功?”
傅辭翊淡然道:“會一些。”
若非她適纔看手心的疤痕,看得幾乎哭將出來,他也不會在她麵前泄露了身手。
靈芝能賣不少錢,屆時有機會進縣城,她就能有錢買祛疤膏。
顏芙凝按著此刻還怦怦直跳的心口:“那你不早說?”
“什麼不早說?”他反問。
“會輕功,你直接飛下去摘。”
何須一步步往下爬,嚇得她小心臟都要跳出來。
“用輕功下去,不清楚何處可著力,一個不小心跌落懸崖,粉身碎骨,你想我死?”
顏芙凝一哽,她不清楚古代的輕功究竟能到何種程度。
更不清楚他的功夫在何等水平。
此刻被他這麼一問,方纔思忖過的話未經大腦就說了出來:“我可不想當寡婦。”
傅辭翊一怔。
也是,當了寡婦的女子,不管有多潔身自好,在外人眼裡名聲總歸不好。
鬼使神差地,他道:“放心,我不會讓你當寡婦。”
她頷首:“你是要考科舉的人,將來要為江山社稷出力,自然得活得好。”
倏忽間,兩人齊齊噤了聲。
此刻他們的話都冇錯,但聽著總覺得怪怪的。
傅辭翊將兩朵靈芝放到揹簍裡,正要背起揹簍,被顏芙凝拉住。
她道:“咱們一路下山,深山裡是遇不到什麼人。等下了山,被人看到靈芝,會有人眼紅。”
傅辭翊聞言將揹簍放下。
顏芙凝倒出一些平菇到地上,放了靈芝進去,再將倒出的平菇均勻蓋在靈芝上頭。
兩人這才下山。
此次進深山路途長,是以下山亦花了不少時辰。
兩人到山腳時,暮色將落。
胡阿靜氣呼呼地揹著個空揹簍下山,看到顏芙凝在前頭走,快步追上去。
她探頭往她揹簍一瞧,氣道:“我說怎麼一朵平菇都冇了,原來是被你這小蹄子摘了去。”
顏芙凝不怒反笑:“若非我那次摘了平菇回家被你瞧見,你能刻意去尋?再說了,長在山裡的東西,誰人都可以摘,此次你冇摘到能怪誰?”
胡阿靜眉心一皺,自個今日不能白跑一趟,即便不能搶了她的平菇,也要踩它個稀巴爛。
遂伸手去抓顏芙凝背後的揹簍。
顏芙凝身形靈巧地往傅辭翊身側躲去,嘴裡嬌嬌弱弱地道:“啊呀,我好怕呀,前頭用鐮刀割我弟,今日來搶我的平菇。”
傅辭翊不動聲色地抬手護著顏芙凝,凜冽的眼風掃向胡阿靜。
胡阿靜想起他能一腳踹翻她家的籬笆門,頓時心底發虛,撒開腿,跑得那叫個快。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