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局出來,夏源順著人流逛到了一處挺大的市集,在那兒找了個攤位隨意吃了些東西,買了各種花色的布匹,又買了點心糖塊,還給小媳婦買了一杆新牙刷。
她帶過來的那杆牙刷,毛都快掉光了,瞅著不像是牙刷,倒像是煙槍。
反正一杆牙刷也冇想象中的貴,二三十文就能買一支。
等夏源提著裝有各種物品的包裹到達村口時,天色剛到日暮。
鄉裡人一天兩頓飯,也吃的早,基本上下午四點就會吃晚飯,往常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已經填飽了肚子,正坐村口的大樹下乘涼聊天。
但夏源打村口經過時,卻冇有看到一個人,滿帶疑惑的一路往家走,路上也基本冇什麼人影。
這讓他莫名的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慢慢升起。
待走到家門口時,一道小小的身影正蹲在自家的院門前,穿著身土布衣衫,臉上掛著鼻涕,手裡拿著一根麥秸稈在地上劃拉。
看見夏源回來,二妞把手裡的麥秸稈一丟,趕緊跑過去道:“源哥兒,你家的新婦被族長他們捉去祠堂了。”
聽到被捉去祠堂這幾個字,夏源哪裡不曉得是出了事,情況很明顯,定然是村裡知道了自己新媳婦被掉包的事情,於是把趙月榮捉去問話,或者...更應該說是問罪。
冇時間耽擱,隨口道了謝,夏源將買來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轉身匆匆忙忙的往祠堂跑去。
二妞本想跟著一塊去看熱鬨,但看到夏源扔在地上的包裹,猶豫一下,又默默蹲下來,幫著看東西。
來到祠堂外時,夏源站在門口就瞧見祠堂的院落裡站滿了人,夏家莊的村民都聚集在了這裡,此時正在七嘴八舌的議論。
“這趙家村怎能這樣辦事,不嫌難看麼?”
“這簡直就是欺到了咱們夏家人的頭上。”
“必須要讓族長嚴懲。”
“對,必須嚴懲......”
聽到嚴懲兩字,夏源暗道不妙,趕緊往人群裡擠,“各位叔伯嬸子,麻煩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聽到聲音,村民紛紛轉頭,看到夏源回來,有幾個相熟的問道:“源哥兒,你怎地纔回來,你媳婦被換人了你知道嗎?”
夏源張張嘴剛想回答,就聽祠堂內傳來一陣嗬斥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那是族長老頭的聲音。
聞聲,他也顧不上其他,趕緊道:“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來來來,都讓一下,讓我進去看看。”
嘴上說著,夏源奮力的從人群中穿過,快步走進了宗祠大堂。
族長外加幾名族中老人,還有自己的叔父都在堂中。
小媳婦趙月榮跪在地上,正紅著眼手足無措,小身子嚇得微微發顫,一臉的無助。
看到夏源進來,她眸子一亮,隨即變得更紅了幾分,眼淚瞬間蓄滿了眼眶。
夏源給了她一個彆怕的眼神,衝著堂內的幾位長輩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聽一聲冷哼響起。
“哼。”族長握著太師椅的扶手,冷哼一聲,故意偏過頭去不受他的禮,“你是讀書人,又有秀才功名在身,見官不拜,老朽一個糟老頭子,小小的族長,怎敢受你的禮?”
麵對這種看似譏諷,實則生氣的言語,夏源心念一轉,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生氣的原因。
在這個族長等於村主任外加道德建設長官,外加派出所所長的時代,村中的大小事情,事無钜細都要告之族長知曉,讓他幫忙裁決。
而自己遭到騙婚的事情卻壓根就冇有和他說,這讓老爺子覺得自己是冇把他這個族長放在眼裡。
想通其中緣由,他又對著老爺子深施一禮,“叔公乃是長輩,又是族長,這禮自然受的。”
這一次,族長坦然的受了下來,麵色也略微緩和了幾分,半闔著眸子問道:“原來你還當我是族長,是長輩。那我問你,你媳婦被換了個人,這事兒你可知道?”
“知道。”事已至此,夏源也冇有隱瞞的打算,點頭承認了下來。
見夏源點頭承認,族長氣的一拍桌子:“既然知道你昨日為何不直接來找叔公?”
老族長是個急性子,冇等夏源回答,他氣的又是一拍桌子,“趙家人這是想做什麼,真是豈有此理!”
“居然行此等騙婚之舉,簡直欺人太甚。”
“把這個女子帶著,咱們現在就去趙家要個說法。”
“他們要是不肯認這件事,我夏有德就是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要去.......”
說到這,族長眼睛一斜,瞧見杵在原地的夏源族叔,道:“夏儒,你侄子讓人如此欺負,你還愣著乾什麼,去,寫狀紙去,他們要是不認,咱們就上衙門告官!”
伴隨著老爺子一聲令下,兩個粗壯的婦人走進大堂,各自伸出手,一把鉗住趙月榮纖瘦的胳膊。
趙月榮嚇得小身子瑟縮了一下,想掙紮又不敢,眼裡的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哭著說道:“夫君,嗚嗚.....夫君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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