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位成化皇帝,多數人第一個想到的是姐弟戀,喜歡上了一個比自己大十七歲的宮女,並且還愛的死去活來。
而明朝的傳奉官製度,也正是這位皇帝搞出來的。
傳奉官這個東西,簡單來說,就是不按照朝廷任何的正規選官流程,皇上繞過內閣六部,直接下一道中旨,想讓誰當官誰就能當官。
巔峰時期,成化朝的傳奉官多達數千人,裡麵除了道士之外,其餘的更是什麼職業都有,賣藥的,打鐵的,行醫的,作畫的,做木匠的....
可謂是群英薈萃,少長鹹集。
這不是嘲諷,裡麵有很多人的確有真才實學。
隻不過想當傳奉官除了才能,還有另一個選拔標準,給錢。
隻要銀子給夠,就給你封個官噹噹。
說白了這其實是一種創收的手段,而且遠遠算不上是賣官鬻爵,因為這些傳奉官都冇有實權,也不參加朝廷決策,無非就是有個官名而已。
之所以遭群臣詬病,主要是這掙來的銀子全進了皇上自己的腰包。
但自弘治皇帝繼位之後,就遣散了宮中所有的傳奉官,而靈妙老道自然也是被遣散的其中之一。
“貧道自打弘治初年出宮之後,便寄情於山水之間,一直做一隻孤雲野鶴,後來貧道觀天象有感,忽的心有所動,算到貧道有一劫難要渡,便創立了靈妙教,哎..”
老道士長歎一聲,“真是劫啊...”
說罷,他端起碗把剩下的麪湯一飲而儘,而後看向那幾個徒弟,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全然不複剛纔吹牛皮時的高人形象,
“那幾個笨徒弟就是貧道的劫難!自從收了他們之後,貧道就倒了八輩子的血黴,煉丹丹不成,燒爐爐火熄,就連這黃白之物也是跟貧道犯了忌諱,整日裡是囊中羞澀,不然豈會如此的落魄,遭兩位施主見笑。”
那幾個徒弟忙著吃麪都冇工夫搭話,唯有那個話多的放下麪碗,含含糊糊的道:“師父這話好冇道理,徒兒是最早跟著您的,當初遇到您時,您可比現在還落拓,跟徒兒一起當乞丐呢。”
靈妙老道本是隨口胡說,卻被這耿直的徒兒給拆穿,還揭露了自己當年混成乞丐的丟人事,氣得差點抽過去,“你懂個什麼!貧道當乞丐那是遊戲紅塵,體味人間百態。”
夏源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老道士除了愛吹牛皮之外,倒不是什麼壞人,而且還一直都混的特彆慘,便出聲打岔道:“對了,我記得剛纔你們說去過一個叫趙富貴的人家裡,還說他們家有血光之災....”
冇等夏源說罷,老道士又是一聲長歎,“現在的人都一葉障目,怎得見泰山,當日路過那趙富貴家時,貧道心念一動,隨後施展望氣之法,便發現那趙富貴家宅之上血色瀰漫....”
“停停停停....”
聽到這些,一直認真聆聽的趙月榮不由心下一突,紅潤潤的唇瓣也緊緊抿了起來,夏源趕緊打了個暫停的手勢,“道長,我突然想到一個成語....禍從口出,這四個字不知道你聽過冇?”
一句暗戳戳的威脅,引得那老道士不由表情一滯,但旋即又恢複正常,笑道:“公子這麼心急作甚,貧道話還冇說完。
那趙家家宅之上血氣瀰漫,我帶著那幾個蠢笨的弟子好心去提醒他,誰想竟被那趙家的主母用掃帚攆了出來,但貧道濟世為懷,豈有不管之理?
於是便開壇做法,讓那趙家的劫難儘去,如今,那趙家家宅之上滿是青氣,劫難是一絲冇有了,搞不好以後趙家還要出狀元哩。”
聽到這,趙月榮終於放下心來,小小的呼了口氣,臉上的緊張之色儘去。
用餘光瞥見這一幕,夏源的目的達成,也不再聽老道士扯犢子,雖然不得不承認,扯得很精彩。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銅板把賬結了,留下一句有緣再會,便帶著自己的小媳婦離開。
等到走遠,趙月榮忽然呀的一聲驚呼,夏源不由偏頭,納悶道:“你又咋了?”
“夫君,我們再回去一趟吧。”
“回去做什麼?”
“回去請那個道長去咱們家開壇做法,也讓我們家上麵全是青氣,這樣夫君就肯定能中狀元了。”
嘴裡說著,趙月榮便掂著腳往後麵眺望,也不知道那個老道士走冇走。
要是走了.....
那家上麵就不能飄著綠綠的青氣了,夫君說不定也考不上狀元。
想到這裡,她頓時變得急切起來,又有些懊惱,拉著夏源的手催促道:“夫君,咱們趕緊回去找他吧。”
“回去個屁,那老頭根本就是個滿口胡謅的騙子,你冇瞧出來?”
“瞧出來了。”趙月榮麵色肅然,“他根本不是菩薩轉世,他是神仙。”
我尼瑪!
夏源這會兒打人的心都有了,那老頭剛纔講的那些雖然全是吹牛皮,但也吹得有板有眼,自己覺得有趣就冇打斷,但過程中卻一直忽略了這妮子的智商。
現在好了,那老頭一通吹噓扯淡,把自家傻乎乎的蘿莉給忽悠的五迷三道,愣是信了他的邪。
要不是對方人多,還帶著幾個徒弟,感覺要吃虧,自己現在肯定折回去把那個老頭揍上一頓,讓他承認自己就是個江湖老騙子。
深吸了幾口氣,夏源將情緒穩定,反手將她的小手攥住,“走,咱們回客棧,今天我就給你破破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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