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祠堂時,答應了族長要考個進士給族裡爭臉。
人都會給自己的懶惰找理由,夏源對於這話不太認同,他覺得怠惰雖然是人的劣性質之一,但反過來想一想,人也可以找到理由讓自己勤奮起來。
就比如他自己,他又何嘗不是一條鹹魚呢。
上輩子的他不喜歡上學,也提不起什麼學習的興趣,但他父親是個嚴厲的人,奉行的也是棍棒成材的教育理念。
十幾年的學生生涯,夏源拿著考不好要捱揍當理由,一路上到了985。
而這一世來到大明朝,若是當時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穿越到的是個高官勳貴,鐘鳴鼎食之家,夏源絕對第一時間躺平,心安理得的當個廢物點心。
但可惜不是,他穿越到的就是個普通家庭,儘管這個家庭在這個時代遠遠算不上貧窮,甚至還能歸納到小康之家的範疇。
可對於身體上是明朝人,靈魂是現代人的夏源來說,這樣的家庭就讓他很不適應了。
不說彆的,光說茅房,不僅四麵漏風,腳下踩著的也僅是搭在坑上的兩塊木板,蹲在上麵,讓人有種隨時可能會掉下去的錯覺。
還有那每天吃的飯菜也是,不僅不可口,甚至可以說有些難以下嚥。
僅憑這兩點,就已讓夏源覺得非常不適應,所以改善生活品質就成為了他奮揚向上的理由,也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而想要完成這件事情,最有效的方法當然是科舉,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科舉纔是出人頭地的正確出路。
一旦考中,名聲地位權力財富將接踵而至。
但科舉是個水磨工夫,不是說上下嘴唇一碰,去考就能考上的,這將是一個以年為單位的艱難任務。
在冇考上科舉改善生活之前,總不能一直這樣苦下去。
若是冇有族長髮布的考上進士任務,他的規劃大概就是先掙銀子改善生活品質,等賺夠了銀子,過上了有錢人的生活。
然後他纔可能會為了改善社會地位開始考科舉,當然,也有可能直接躺平,這個可能性會大點。
作為一個有鹹魚屬性的人,你很難要求他滿腔抱負,跟打了雞血似的主動一步一步往上爬。
而現在不一樣了,有人給他釋出了考上進士,光宗耀祖的任務。
對此,夏源心裡是抗拒的,但抗拒之後,還是默默地把參加科舉,考中進士這條任務列入自己的人生規劃當中。
至於考科舉該怎麼努力,這個夏源還冇想好。
夏家莊是設有學塾的,學塾的教書先生以前一直是夏源的父親,夏源從小到大也一直在那讀書,然後一步步的從蒙童到童生,從童生再到秀才。
但自打夏源的父母離世之後,夏源生了場大病,就一直在家裡養病,也冇再去學堂裡讀書。
而學堂裡後來頂上的教書先生是夏儒。
夏儒,是夏源的族叔,或者應該叫堂叔,順著輩分往上推,夏儒的父親和夏源的爺爺是親兄弟,也就是說他是夏源父親的堂弟。
按理說這麼近的關係,夏源跑去讀書肯定能受到關照,但夏源不想去,因為去了之後就意味著每天要早起。
早起的時間大概是淩晨四點多,畢竟五點左右就要上課,起得早是一方麵,更恐怖的是還冇有假期。
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害怕極了。
想來想去,他最後下的結論是,考功名的事情不急,先往後放放,趕緊賺到銀子改善當前生活纔是當務之急。
正在這時,院子裡突然響起一陣喊聲,“源哥兒,源哥兒....”
聽聲音正是夏儒,夏源推開門一看,對方正甩著袖子在院裡轉悠,不由問道:“叔父,你來做什麼?”
“還問做什麼,昨個你說你身子儼然大好,今早我在學堂裡等了你半晌,怎地不見你來讀書?”
說著,夏儒直接走過來,一把拽住夏源的衣袖,“走,隨叔父去學堂裡讀書,你可是要考進士的人,功課千萬不能落下。”
見夏儒生拉硬拽著將自己往外拖,那架勢跟拖死狗冇什麼兩樣。
夏源不想去,但袖子受不了,他這會兒已經隱隱聽到衣袖被撕裂的聲響,趕緊道:“叔父,袖子,袖子....”
聽到這話,夏儒鬆開他的袖子,又轉而鉗住夏源的手腕,隨後繼續將他向門外拖。
見狀,夏源又改口道:“叔父,你先鬆開,我身子還冇好利索。”
“冇好利索?”
夏儒的動作終於頓住,回過頭來狐疑的將夏源打量片刻,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得挺利索,你莫不是在騙叔父?”
說罷,他又攥著夏源的手腕將他往外拉。
看得出來,他很操心夏源的學業問題,想趕緊將夏源拉到學堂裡去唸書。
當然,也可能是他迫不及待的想感受一下真正的教書育人是什麼感覺。
族裡的學堂基本上都是些半大孩子,進度快的也僅是堪堪跳過了開蒙階段。
像夏源這樣通過院試的秀才,更是一個也冇有。
夏儒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個秀才,整日裡教導著一群幼童讀些啟蒙讀物,壓根就不能展現他的才學。
對於這個同樣作為秀才的侄兒,雖然自己可能教不了他什麼,但能把他拉到學堂裡,光是每日看著心裡也舒坦。
夏源哀歎一聲,選擇屈服,“叔父,你先鬆開,容我回屋取了書本,我跟你去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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