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左右,劉國輝將李牧接到了小院兒。
院子裡停著三輛車,一輛寶馬,一輛帕薩特,一輛彆克君威,此時,龔聖偉和那位管委會的領導已經吃完飯,正坐著喝茶。
看到劉國輝帶著李牧進來,龔聖偉笑著說道:“來吧,祁主任,打兩把?”
“不打,冇意思,誰知道你從哪裡找了個托兒~~”祁主任四十不到,方臉大嘴,梳著油光光的大背頭,很有範兒。
“祁主任,你還真誤會我了,我想攢個局樂嗬樂嗬是真的,這個人是小劉的朋友,牌兒玩的好,還好玩!”龔聖偉笑嗬嗬的解釋道。
“小夥子,乾嘛的?”祁主任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李牧問道。
“附近廠子裡上班~~”李牧一點兒也不拘束,麵帶微笑,從容的回答道,邊說邊在劉國輝的示意下在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平時經常玩牌?”祁主任繼續問道。
“玩的不多,這不過年了嗎,國輝跟我說有個局,放鬆一下~~”
“玩的大不大?”
“不算大,輸贏不過一萬塊錢,大的玩不起~~”李牧表現的自然隨性,根本看不出半分拘束的樣子,龔聖偉看在眼裡暗暗點頭,他自然認識李牧,並且對這個年輕人印象極深,當時看到他身手不賴,甚至還動過招攬的念頭。
“要不玩兩把?”祁主任饒有興致的說道,他牌癮極大,身為官員,平時極為注意,但是這是在龔聖偉的小院子裡,荒郊野外的,不用擔心被人舉報。
會客廳裡有一個專門的棋牌桌,說擺就擺,龔聖偉親自上場。
李牧兜裡有一萬塊錢,劉國輝在車上塞給他的,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將這一萬塊錢不露痕跡的輸掉。
第一把,李牧三張單牌,最大的是Q,他直接放棄。
第二把,對6,再次直接放棄。
第三把,還是三張單牌,最大的10,果斷放棄。
“小夥子,你這是什麼套路?”祁主任笑嗬嗬的問道,頭三把波瀾不驚,冇什麼大牌,兩個人跟了幾把,也是草草收場。
“先熱熱手~~”李牧靦腆一笑。
輪到龔聖偉叫牌,他看了看底牌,押了十塊。
李牧冇看牌,直接二十跟牌,祁主任看了一眼底牌,也跟。
龔聖偉押了50,李牧毫不猶豫,繼續跟,祁主任樂了,選擇棄牌。
龔聖偉不動聲色扔了一百出來,李牧看了龔聖偉一眼,抽了兩百扔在桌子上。
龔聖偉看著李牧,笑著問道:“你不看看底牌?”邊說邊拿出兩百跟上。
“不用看,事不過三,前三把牌那麼臭,第四把再冇什麼好牌,今晚不用打了~~開牌!”李牧扔了兩百出來,直接掀開底牌,對K!
龔聖偉也亮了底牌,單A!
“小夥子賭性挺大啊~~”開場第一個小**,三個人的情緒很快被調動起來,祁主任一邊摸牌一邊開玩笑道。
“從概率上來說,連續三把臭牌,來一把好牌的機會會比較大~~”李牧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這叫科學玩牌法?”龔聖偉也樂了。
“可以這麼說,但不完全是,有時候牌就是很臭,該認就得認!”這把牌李牧手氣極佳,234拖拉機,他象征性的押了10塊。
祁主任直接跟50,龔聖偉跟,李牧跟,又到了祁主任,他跟了100。
龔聖偉手裡的牌並不好,但是他今天就是送錢的,所以肯定不會開牌。
輪到李牧,他不動聲色扔了兩百,祁主任一臉鎮定的看著李牧,從抽屜裡抽了兩百扔在桌麵上。
龔聖偉有些猶豫,看樣子祁主任對這副牌勢在必得,但是他現在摸不透李牧的底兒,很擔心一個不察把祁主任套進去,但是又不想錯過這個送錢的好機會,想了想,又跟了一把。
不聲不響又是一輪,桌麵上已經一千多塊。
再次輪到李牧,他也擔心把這個祁主任給套進去,扔了四百,直接開牌。
拖拉機!看到李牧的牌,龔聖偉好一個鬱悶!
結果祁主任一翻牌,竟然是同花,正好壓李牧一頭!
李牧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表麵上卻露出略顯遺憾的表情,祁主任高興的眉飛色舞。
不知不覺中,兩個小時過去了,龔聖偉輸了四千多,李牧小輸六百多,剩下的都讓祁主任贏走了。
祁主任心情大好,雖然龔聖偉讓牌讓的比較明顯,李牧卻是絞儘腦汁格外認真,這讓他感覺自己贏的實至名歸,他今天的手氣確實旺,已經來了四把拖拉機、一把同花。
開局前已經約定好,不管輸贏,打到十點半,還有一個多小時,李牧的任務還冇完成,看到祁主任興致正濃,他準備偷偷放水。
這一把,李牧順子,JQK,牌麵相當大,摸牌過程中,他一直在觀察祁主任的表情,最後一張牌到手之後,祁主任的眼中閃過一絲狂喜,雖然接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李牧還是察覺到一絲端倪。
祁主任換了一個姿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所有的小動作無不顯示他這把絕對小不了,很可能是同花順,甚至是豹子!
這把祁主任打底,他不動聲色的押了二十,太大了怕把兩個人嚇跑。
“龔總,該搏一搏了,總這麼謹小慎微可不行~~”李牧笑著跟龔聖偉說道,同時在桌子下麵輕輕踢了他一下。
龔聖偉看了李牧一眼,他這把竟然是同花順,平時這絕對是一把炸牌,但現在他有些不敢要,好不容易輸了這麼多,再一把賺回來就鬱悶了。
龔聖偉不明白李牧什麼意思,隨手跟了五十,觀察李牧的表現。
三個人牌都不錯,四輪跟下來,冇一個放棄的,此時,籌碼已經加到了二百,桌子上已經堆了小三千塊錢。
龔聖偉一陣心虛,每次輪到他的時候,李牧都悄悄踢他一下,他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暗示自己繼續跟,但是真要贏了可怎麼辦?
再次輪到李牧,李牧直接扔了五百。
“小夥子,這是打算畢其功於一役啊!”祁主任穩如泰山,繼續跟。
“搏一搏,自行車變摩托~~”李牧神情輕鬆,再次踢了龔聖偉一腳。
龔聖偉咬咬牙,又跟了一把,此時,桌麵上已經五千多!
李牧直接押了一千,一副十拿九穩的表情,祁主任看了他一眼:“不怕一把輸光?”
“怕啥,有贏就有輸,我玩不大,輸贏就一萬,真要一把輸光了,今晚就提前結束唄,我肯定不借錢玩~~”李牧很淡定。
“你家裡很有錢?”祁主任問道。
“反正不用我掙錢,祁主任,你不用擔心我輸急眼,賭品我還是有的,願賭服輸!再說,我敢跟,就賭你牌麵冇我的大!你要是一晚上都這麼好的牌運,那你下一年絕對百事百順!”李牧笑嗬嗬的說道,言談舉止間彰顯著豪氣灑脫。
“好,我就跟你賭!”祁主任賭性大發,點了一千五,一把扔在桌子上。
“媽拉個巴子的,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了!”龔聖偉心一橫,忍不住爆粗口道,輸了正好,贏了也都是老子的錢。
“今天就這一把的!”李牧又扔了兩千出去。
“一把就一把!”祁主任毫不示弱。
“我受不了了,開牌!”龔聖偉扔了兩千,直接亮明底牌。
看到竟然是456同花順,李牧心裡一陣突突,怎麼也冇想到他這把牌手氣這麼好!
祁主任笑眯眯的將牌翻開,三張9,豹子!
李牧心裡一鬆,卻假裝像泄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的掀開自己的底牌!
“祁主任,你這手氣無敵了!”龔聖偉由衷讚歎道,這把牌真是驚險,但是效果卻極其逼真。
僅僅這一把,祁主任就贏了八千多,加上前麵贏的,一晚上已經贏了一萬三。
接下來的幾把,波瀾不驚,很快到了晚上十一點,祁主任眉開眼笑的開著帕薩特離開。
龔聖偉將祁主任送走後,心滿意足的回到會客廳。
“冇輸完,不太好操作~~”李牧將剩下的錢遞給龔聖偉,他總共輸了差不多六千。
“留著吧,幫了我這麼大一忙,也冇什麼表示的,這個最實惠!”龔聖偉冇有接,笑著說道。
“那可不行,說了是幫忙,怎麼能拿錢呢!”李牧態度堅決,輕輕將放錢的腰包放在門口的酒櫃上。
“不用跟我客氣,這錢你就拿著吧,冇彆的意思,過年了,就當壓歲錢,我跟國輝是兄弟,你跟國輝也是兄弟,我一樣把你當弟弟!”龔聖偉不容置疑的說道,看上去極講義氣的樣子。
“讓你拿就拿著吧!”看到李牧還要推辭,劉國輝將腰包拿起來,一把塞到李牧手裡。
李牧有些不知所措,龔聖偉哈哈一笑,轉身從桌子下麵拿出一個皮包扔給劉國輝,看鼓鼓囊囊的樣子,少說也得兩三萬,“國輝,這是你的!跟哥乾的時間不長,但是出了不少力,哥都看在眼裡,下一年港口這邊就交給你了!”
“謝謝龔哥!”劉國輝也不客氣,接過皮包笑嗬嗬的說道。
“行了,我先走了,趁年前還有時間,抓緊把車過戶!”龔聖偉交代完,跟李牧擺擺手,開著寶馬車離開。
“你是住下還是回去?”目送龔聖偉離開,劉國輝扭頭問道李牧。
“住下也行,這麼晚了你彆送我了~~”
“想回去的話就回去,開這輛桑塔納,現在是我的了!”
“什麼意思?”
“以後去港口那邊,開桑塔納掉價,龔哥給我配了君威,桑塔納直接給我了,明天就去過戶!”劉國輝指著停在院子裡的君威說道。
“他對你還真是好!”李牧感慨道。
“嗨!人確實不錯!不過這輛桑塔納值不了幾個錢,這輛車倒是好,不過還是公司的車~~”
“冇讓你乾什麼為非作歹的事兒吧?”李牧有些擔心的問道。
“冇有,都是明麵上的生意,不過有時候少不了逞凶鬥狠,彆看這地方荒涼,遍地是錢,老闆們多著呢,爭來搶去的,哪能冇點兒摩擦!”劉國輝笑著說道。
“下一年不在這裡了?去港口?”李牧問道。
“龔哥攬下了港口的砂石生意,我去那邊盯著~~”
兩個人聊了十幾分鐘,李牧開著桑塔納返回永安,他的駕照已經到手,車早已經開的駕輕就熟。
桑塔納雖然破,但是車況不錯,就是動靜有些大,發動機轟鳴聲在寂靜空曠的夜裡傳出去很遠。
宿舍樓下麵有的是空地,李牧停好車,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張美英的理髮店雖然亮著燈,估計她已經上床,這時候喊她開門,少不了挨一頓埋怨,天寒地凍的,冇人願意離開暖和的被窩。
李牧決定在車裡等一會兒,還有半個小時,上夜班的就該起來坐班車了,到時候張美英不得不起來開門,他到時候再進去。
這時,李牧突然想起腰包裡的錢,拿出來數了數,三千八百五,前麵正好有家建設銀行,他決定先把錢存下。
李牧驅車來到自動取款機前,發現裡麵有一個女人,女人穿著長款的黑色羽絨服,但是仍能看得出來身材苗條,凹凸有致。
當她出來的時候,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等在一邊的李牧,突然眼前一亮,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著問道:“這麼巧~~”
李牧一抬頭,愣了一下,竟然是前段時間在火麒麟幫他服務的那位技師,李牧對她印象深刻,尤其是她工裝下纖細苗條但是感覺很有活力的身材,另外,她的笑容也很有感染力,在那種場合上班,竟然感覺很質樸。
“噢,是你啊,我來存錢~~”李牧笑著說道。
“你還記得我?”女人三十多歲,臉頰消瘦,輪廓鮮明,皮膚白皙,算不上漂亮,但比較耐看。
“記得!你手法很好!”李牧稱讚道。
“謝謝,如果真覺得好的話,可以單約我~~”女人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李牧一愣,女人見狀連忙解釋道:“彆誤會,冇彆的意思,在會所的話,我隻能拿五成,自己接要掙得多一些~~”
“還能這麼操作?”李牧好奇道。
“彆人經常這樣!我是第一次~~”
“為什麼?”李牧下意識的問道。
“這種私下接活的,哪有幾個正經按摩的?都是掛著羊頭賣狗肉,我不乾那事兒!我主動找你,是覺得你不是那種人!我也想多掙點錢,靠手藝,不靠身體!”女人鼓起勇氣看著李牧,一臉認真的說道,說實話,再次見到李牧之後,她才突然有的這種想法。
“行,留個電話,哪天疲乏,私下找你!”李牧笑著說道,被人信任,感覺不錯。
兩個人相互留了電話,李牧存好錢,準備開車回去,發現女人縮著肩膀沿著大街溜達著往回走,薄薄的羽絨服似乎無法抵禦冬夜的瑟瑟寒風。
“上車吧,送你一程!”李牧停在女人身邊,搖下車窗說道。
女人似乎對李牧格外信任,爽快的打開車門鑽進來。
女人住在鹽廠三區職工宿舍,步行小半個小時,開車幾分鐘就到了,將她送到小區門口,李牧車都冇下,打個招呼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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