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聽她說得有些五迷三道,心想就陪著她瞎說吧:“你說我符合哪幾個條件?”
項瑾道:“第一,冇什麼背景,你唯一的靠山是黃少華,現還在醫院裡,所以你的靠山幾乎為零;第二,缺點明顯,你太心善,這點在官場混絕對是個弱點;第三,缺乏常識,對於官場的權力運行,基本不懂,一直在基層官場混,矇蔽了你的雙眼。
這三大弱點,完全符合官場菜鳥的主要特征。”
梁健聽她說自己“官場菜鳥”,實在覺得刺耳,不過細想,自己還真就是這樣的菜鳥,她的分析,還真有些道理,道:“我這種菜鳥,冇什麼培養價值的,恐怕成不了你的官場黑馬了。”
“NO、NO、NO。
什麼叫做黑馬?
黑馬就是大家都不看好的馬,突然在賽馬中跑到了最前麵,這是出人意料的一擊。
如果要培養黑馬,就得找大家都不看好的馬。
你告訴我,在你如今工作生活的環境中,有什麼人看好你嗎?”
梁健實在想不到任何一個認為他會在官場大有作為的人!
就是他的前妻陸媛?
陸媛的父母,他們正是認為他將成為永遠的官場菜鳥,才決定讓陸媛與他離婚了。
在單位裡,有誰認為他梁健會有個好的政治前途呢?
莫菲菲嗎?
厲峰嗎?
他們與他走得比較近,那是覺得他人不錯,無公害,而不是因為覺得他將來會有個好前途。
至今,隻有鎮南村治保委員樓新江說,他將來肯定能有個好的前景,不過,那也可能隻是他隨口說說的。
梁健道:“還真很少有人看好我。”
項瑾道:“那就成了。
你不被看好,這是你成為黑馬的最大條件。
所以,我決定培養你,你在之前越是不被人看好,以後你成為黑馬,就會讓人大跌眼鏡,這就是我要的轟動效果。”
梁健始終覺得項瑾在開玩笑:“你想把我培養成什麼樣的黑馬?”
項瑾道:“至少是一名省部級高官。”
梁健眼珠都快掉下來了:“癡人說夢吧?
就憑你?
把我培養成省部級高官?
你是領導人,還是聯合國秘書長?”
項瑾道:“都不是。
但我相信,我隻要給你啟動前的一點加速度,以後的路你就可以自己走、自己爬了。
很多人,缺乏的是第一桶金,這在商場如此,在官場也是如此。”
梁健道:“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都很有道理,我不得不佩服你,作為一個女孩子,你不僅會開車、會彈琴,對於官場也比我瞭解深。
不過,我現在有些困了,白天在村裡走了一天做拆遷戶思想工作,腳都麻了,嘴都裂了,我想洗個澡,早點休息了。”
項瑾不緊不慢地道:“可以啊,完全可以,我有的是時間等你。”
半夜裡梁健醒了過來,似乎有什麼光在房間裡移動。
房間裡黑乎乎的,梁健想,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一柱光線又在房間裡移動,梁健辨彆出這道光線是類似手電之類的光源發出的,來自屋外。
他從床上起來到了視窗,看到對麵樓棟裡,有一人拿著手電,正向他們這邊照射。
見鬼,那人在搞什麼鬼。
梁健打開了窗子,朝著那邊喊:“喂,你乾什麼?”
那人聽到喊聲,趕緊關閉了手電光。
接著就聽到啪嗒啪嗒下樓的聲音,原來那人不是在對麵樓的屋子裡,而是在樓梯中向他們這邊照射。
他不知道那人是專門針對他們,還是探照其他人家。
梁健屋子的燈光突然打開,梁健嚇了跳,回過身去,見到睡眼朦朧的項瑾進了屋子,揉著睡眼問梁健:“搞什麼鬼?
半夜三更,喊什麼啊?”
“你看,那人剛纔拿著手電,向我們這邊照射。”
梁健指著那已經跑到樓下的傢夥。
“會不會是小偷?”
項瑾也來到了視窗,看到那人正朝著一邊的汽車跑去,進了車子,車燈亮了起來。
項瑾神色一變,最終道:“不會吧,這麼快就找到……你認識那個人?”
梁健從項瑾的話裡,似乎聽出了些味道。
“哦,冇有冇有。”
項瑾改口道:“我想那肯定是個小偷,被你發現了,就跑了,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小偷也開車,這個世界變化也挺大的。”
梁健道。
“彆看小偷,年收入比你高多了。”
項瑾故意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去道,“睡覺去了,困了。”
梁健本還有些話想問他,但又不知具體問什麼,也關了房門繼續睡覺。
但不知為何,就是睡不著。
他腦海裡都是剛纔那個“小偷”。
另外,在意識的邊緣,有一個問題就如海裡的浮瓶,一上一下浮動著,那就是:項瑾的身份。
那天晚上,還有一個人冇有睡好。
那就是在梁健隔壁房間的項瑾。
她心想:“怎麼這麼快,他們就找到了我?
難道是通過我那輛路虎?”
項瑾猜測得冇錯。
她的家裡人,特彆是項瑾的老爸,知道女兒的脾氣,害怕她說不定哪天玩失蹤,早就讓保鏢專門給項瑾的路虎車裝上了定位裝置。
果不其然,項瑾老爸逼女兒與一位將軍的兒子交往,項瑾不乾就玩起了失蹤。
保鏢乾寶接到老闆尋找女兒的任務後,就使用各種技術手段尋找項瑾的下落。
尋找項瑾的下落,雖然不是上天入地,也費了他不少心思。
主要是,那輛路虎自從發生車禍之後,就冇有回到項瑾的手上。
發生車禍的當天,車子就由厲峰安排進了4S店維修,從店裡出來,車子也成了厲峰每日上下班的座駕。
保鏢乾寶,原以為跟厲峰跟上幾天,就能找到項瑾,結果隻瞧見厲峰不停地向不同的人炫耀路虎車,卻怎麼都冇看到項瑾的蹤影。
時間不等人,他讓人調取了厲峰的通話記錄,才找到了與他通話頻繁的梁健,再找到了梁健的家,終於確認項瑾與梁健住在一起,心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他拿起了電話打給老闆:“老闆,我找到項瑾了。”
老闆在電話那頭長長地籲了口氣:“這丫頭,現在在哪裡?”
“在鏡州市。”
“她一個人?”
“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
老闆大感驚訝:“什麼?
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
你說清楚一些。”
“是的,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
項瑾她估計是發生了車禍,上了石膏,尚在休養階段。
與那男的,應該冇有其他複雜的關係,他們兩分房間睡。”
老闆情緒稍緩:“這男人,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是不是我們圈子裡的?”
乾寶道:“不是。
我仔細觀察了,這個男人不是我們圈內的,以前從冇見過。
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隻是在外麵讀過幾年大學,從年齡上看,與項瑾從未交集。”
老闆奇怪道:“那他們怎麼會住在一起?”
乾寶:“可能項瑾向他借宿的。”
“借宿?
我女兒需要跟人家借宿?”
老闆不屑道。
“我想,她從未公開自己的身份,否則鏡州市委書記、市長都肯定登門拜訪去了。”
“在這方麵,項瑾還是很懂事的。”
老闆又對女兒很滿意了,語氣中也掩飾不了為女兒感到的自豪:“你什麼時候可以勸項瑾回來?”
乾寶:“我試試,再向您彙報。”
老闆:“等等,這次,彆強迫。
因為我上次強迫他與將軍的兒子交往,她纔會憤而離開。
我這女兒,脾氣就是像我。
如果這次搞砸了,她再次逃跑,你阿姨饒不了我。
我也饒不了你。”
老闆嘴裡的“你阿姨”,就是老闆的老婆,老闆麵對外人威風八麵,麵對老婆就像老鼠見了貓。
乾寶心想“一物降一物”,嘴巴上道:“我知道了。”
下午召開黨政領導班子聯席會議。
鐘濤在會上講話。
他講,區委非常重視拆遷工作,也很重視我們班子建設。
區委胡書記說,要讓我們在拆遷工作中培養年輕乾部,目前,我們鎮上領導班子又空缺一個職位,我已經向胡書記請求,從我們鎮上選拔年輕乾部擔任這一領導職位。
提拔說,要看年輕乾部的表現。
因此,今天召集大家來,是想向大家通報一項考覈機製。
簡單的說,就是拆遷考覈製度。
每個拆遷組都有拆遷成員、任務、時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和完成時間。
分為提前完成、按時完成、拖延完成、未完成來劃分,對於提前完成的我們要推薦和獎勵,對於拖延、未完成的我們要懲治,對於連續三個月未完成拆遷任務的,經鎮領導班子商議,可以暫時停職,或者責令辭職。
具體方案,組織辦發給大家,請大家看看,商量一下,如果冇有問題,我們今天的會議就直接通過,明天開始就正式實施。
這個考覈製度由副書記牽頭和組織委員、組織辦一起起草。
所以,章華和傅棟簡單說了些想法,他們與鐘濤說的冇什麼差彆,在條款上做了下可有可無的補充。
其他人七嘴八舌,也冇說出個所以然。
隻有鎮長金凱歌頗為不快。
作為鎮長,他同時又是副書記,對於黨委的工作本身也有知情權和決策權。
可就這樣的方案起草之前,根本冇跟他通氣,起草了之後,也冇征求他意見,直接上黨委會,簡直是當他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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