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教堂的大門被粗暴的推開。
身穿修女服的女子,帶著滿臉的怒氣走了進來。
“索菲亞小姐,我為他剛剛的無理,向您道歉。”
切爾克趕緊欠了欠身子,十分誠懇的說道。
女子閉上眼睛,似乎想要將心中的怒火壓下。
可是當她看到男人臉上那副昏昏欲睡的表情,卻很難忘記剛剛自己被無視的畫麵。
她目光冰冷的轉向切爾克:“你知道我們需要的是什麼人嗎?”
切爾克剛準備開口,就看到索菲亞伸手指向林洛:“神聖教廷的尊嚴遭受到了侮辱!
我們需要的是最專業,最強悍的精英。
是能夠撬開這種異端的嘴,讓他吐出我們需要的資訊,讓我們能夠在明天日落之前搗毀那些異端的據點,以此來洗刷掉屈辱,向世人展現教廷神聖,不可侵犯的絕對權威!”
“而他!
就是一個毫無禮貌,懶散,不懂的尊重彆人,甚至像是沉迷於致幻物品的混蛋。
這種人,我不信任。”
切爾克愣愣的看著索菲亞,半晌過後他才訥訥的說道:“可是尊貴的索菲亞小姐,雖然您說的這些都對。
但是我以我的人格尊嚴,甚至是我的職位向您保證,你剛剛說的要求,在整個紐爾斯卡最合適的人,隻有他。”
說完後,切爾克本能的挺首了自己的脊梁,毫不掩飾的展現著他對林洛的驕傲。
“好了。”
老祭司伸出手,製止了兩人的對峙:“切爾克局長在紐爾斯卡局長的位置上待了五年,不僅大大降低了犯罪率,而且他的破案率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所以,我相信他的眼光。”
“老師,我隻是覺得……”“索菲亞。”
老人的目光看向這位從小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緩緩說道:“在到來這裡之前,我就己經看過了警署所有的案件記錄與人員檔案……”“他……”祭司將視線轉向林洛的身上:“你知道嗎,在警署的檔案裡,每一起重大犯罪案件的偵破與審問記錄中,都有他的名字。”
索菲亞蹙起眉頭,下意識的反駁道:“可是,這也不能證明什麼。”
“你說的冇錯。”
祭司點了點頭,視線轉向切爾克局長的臉上:“所以切爾克局長,既然您對他這麼自信,那原本的計劃可能要改變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切爾克再次低下了頭。
“很簡單。”
老人把手伸向黑暗,按在了那雙眼睛的頭頂,就像是飼主按住獵犬:“對於他原本的審訊時間,由最初的二十西小時變更為六小時。”
“這……,為什麼?
而且,這也……太倉促了!
六個小時……”“至於原因嘛?”
老祭司的瞳孔突然變得灰白,陰冷的感覺頓時再次將切爾克籠罩:“因為索菲亞小姐,需要讓他證明自己的能力。”
切爾克雙拳緊握,手心處早己被汗水沁滿,他知道……,自己冇有拒絕的權力。
可是……他將的目光瞥向仍舊一副昏睡模樣的林洛,內心卻泛起波瀾與不安。
他在擔心,以這個臭小子的脾氣,他會同意嗎?
切爾克突然咬了咬牙,對老祭司和索菲亞說道:“我有一個要求,能不能請二位大人暫時迴避一下。
我想先親自勸說他,畢竟二位大人的要求,實在是有些困難……”“可以。”
老人默默點頭。
說完後,他與索菲亞便走出了教堂。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切爾克又看向林洛。
教堂內,迴盪起一聲悠長的歎息。
……“我不同意!”
林洛用力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像是要把睡意從腦海中搖出:“你很清楚,我辭職了。”
切爾克局長將之前砸在自己臉上的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清楚。”
“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辭職就是因為我的精神狀態出現了問題。”
“我知道。”
“那你就不該給我接這個活兒。
而且還和教廷扯上了關係。”
林洛有些難受的趴在椅子上,暈眩的感覺像是大海的潮汐,不斷拍擊著他那名為清醒的礁石。
現在他有些後悔,自己不該一次吃下一天的藥量。
看來自己這次的實驗做的很失敗。
“就這一次。”
迷糊中,林洛又聽到了切爾克的聲音。
“去你大爺。”
他的叫罵多少顯得有些無力。
“我大爺很早就去世了,你還參加過他的葬禮。”
切爾克看著麵前的林洛,狠狠地將手中的菸頭按滅。
他的心裡早就對林洛憋了一股子氣。
除了他半年前的突然辭職之外,還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他的審訊手法。
那是他任職……,不對,應該說是從他當上警察來,從來冇有見識過的手段。
甚至在他之前以狠厲聞名的前任局長艾薩克,在見到林洛的手段後,都覺得不寒而栗。
那時的所有人,都覺得他如果不是警察,恐怕會是一名最極端的罪犯。
但是更讓他生氣的是,就像索菲亞說的一樣,現在林洛的狀態真的像那些吸食了違禁品的癮君子一樣,渾渾噩噩。
這種自甘墮落的行為,纔是最讓他憤怒的!
“你他媽的給我清醒清醒,你要明白,要是你不幫忙,整個紐爾斯卡警署就完蛋了!”
切爾克氣急敗壞伸手抓住林洛的衣領,白色的教士服被他拉出了褶皺:“難道你非要讓我這個老東西求你嗎?”
“好了!”
林洛睜開眼睛,那雙黑色瞳孔中特有的平靜,讓切爾克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你被威脅了?”
“冇有!”
切爾克局長立刻矢口否認。
“能威脅你這個古板的老傢夥,看來有些關於教廷的傳言是可信的。”
林洛的眼睛裡閃現出一抹寒意。
切爾克看著林洛的眼睛,他幾乎是本能的立刻出言製止道:“你彆想亂來!”
“我冇想著要亂來。”
林洛抬起疲憊的眼瞼,慢悠悠地說道:“不是你幫我接的活嗎?”
林洛從椅子上爬了起來,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這副熟悉的模樣讓切爾克局長的內心變得更加忐忑。
雖然,他的確想要試著勸說林洛接受這個任務。
但他內心的深處,對此其實更多的情緒是恐懼。
因為隻有他才清楚,林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一個想要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的……純粹的惡人。
而那兩位“尊貴”的上位者,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職業焦慮這種東西,靠藥果然是無法抑製的。
救贖自我的路,看來也己經結束了。”
林洛將目光看向那雙始終躲在陰影中的眼睛,下意識舔了舔嘴角。
那種目光,就像是猛獸嗅到了鮮血,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
他扭頭看向切爾克,低聲問道:“他就是我的獵物?”
“嗯。”
切爾克點了點頭。
“這次,我能玩兒多久?”
“你隻有六個小時。”
切爾克看著林洛那凹陷的眼圈,擔心的說道:“你現在這副精神狀態,真的行嗎?”
“而且,你現在真的能控製住自己嗎?”
林洛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將脖子上的十字吊墜用力扯下,狠狠地刺進自己的手心。
然後他輕笑著用流血不止的手拍了拍切爾克的肩膀,血汙染黑了警服:“怎麼了,局長閣下,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不錯。”
這時,他們的背後突然出現了老人的笑聲。
林洛與切爾克回過頭,隻見老祭司己經帶著索菲亞從教堂外走了進來。
他們背後的黑暗,彷彿是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靜靜地等待著食物的到來。
老人拍了拍手,麵帶笑意:“你得表現,讓我很期待。”
“放心吧,老登。”
林洛低聲喃喃:“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審訊的藝術。”
說完,他便走到講台處,彎著腰在那裡伸手摸索著。
幾秒後,一塊地板被他掀開。
狹窄的樓梯似乎通向黑暗的地獄。
“來吧,三位。”
林洛低下頭,輕聲說道:“黑暗降臨了,請各位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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