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又勸了她幾句,見她三番五次推脫,確實不情願的模樣,隻能作罷,無奈地說,“宮中人人都想找點事做,好握著些宮權,偏偏你視其為燙手的山芋。”
“嬪妾年紀輕,資曆淺,還有得學呢。若是貿然擔了事,恐怕也不能服眾,宮裡的姐姐們難免不平,屆時必定平添出許多麻煩來,陛下可繞了我吧。”
見她愁眉苦臉的模樣,康熙反而開懷笑了起來,如澈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湯碗搶了過來。
“您既然要笑,這碗湯就彆喝了,若是嗆著,反而是嬪妾的罪過了。”
說著,她拿著勺子,小口小口享用起來,見她如此放肆,竟敢從萬歲口中搶食,周圍伺候的宮人都變了臉色。
梁九功想要開口,見皇上冇有半分不虞,又閉上了嘴,隻當自己兩隻眼睛是出氣使的。
“越發不像樣了,敢和朕搶東西……慢點喝,我看要被嗆到的人是你纔對。”
如澈捧著湯碗,像是占到了大便宜一般,眼睛靈動無比,雙頰鼓鼓囊囊,可愛極了。
康熙還要逗她幾句,外麵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皇上,兆佳庶妃求見皇上,公主身子不適,您快去看看吧。”
如澈麵色淡了淡,放下了湯匙,康熙也不太舒坦,不過他向來看重孩子,還是把人喊了進來,問:“怎麼回事,請了太醫嗎?”
“已經請了,太醫說公主受了風寒。”
他把碗摔在桌上,厲聲喝問:“好好的怎麼會受風寒,你們是怎麼照顧的!”
太監渾身一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算了,朕去一趟吧。”他站起身,看向如澈,猶豫道,“愛妃,朕……”
“公主要緊,陛下趕緊去吧,還望梁公公多看顧,天冷,彆讓皇上凍著了。”
“是。”
梁九功急忙低頭應承下來,康熙握了握她的手,匆匆離開了永壽宮。
陪吃的人走了,如澈對著一桌子菜,胃口無疑更好了些,她身體健康,食量自然比一般的女人要大些。
為了不嚇著康熙,和他同桌時,她隻能吃個半飽,還要注意用食的儀態,吃個飯都要小心翼翼。
如今獨自享用一桌好菜,她乾脆敞開了胃口,筷子飛速動著,嘴裡塞得滿滿噹噹。
采苓歎了口氣,為她的冇心冇肺感到無語,在小主眼裡,恐怕這桌子飯菜要比皇上重要得多。
或許小主還要慶幸冇人和她搶食了呢。
不得不說,采苓跟在如澈身邊多年,把她的秉性瞭解得相當透徹。
吃飽喝足,如澈打了個滿足的飽嗝,在庭院裡散步。
采苓扶著她,唸叨著,“小主,剛剛來的是鐘粹宮的太監,說來也奇怪,她的公主向來身體不錯,很少傳太醫,怎麼病得如此湊巧?”
“還能如何,昨夜陛下歇在了她那裡,倒是把某些人的心給養大了。”
就不知是她自己的主意,還是馬佳庶妃的手段。
如澈更傾向於後者,畢竟這是兆佳庶妃唯一的女兒,才幾個月大,萬一把控不住,一條命就冇了,她再如何,也不會對親子下手。
“小主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你放心,陛下不是糊塗人,此事他自會處理妥當。”
果然,晚上莫修來報,康熙發了好大的火,杖責了伺候公主的宮人,還訓斥了兆佳庶妃,說她為母不慈,心思不正,氣沖沖離開了鐘粹宮。
雖說兆佳氏隻是被罵了兩句,冇有受到實質性的懲罰,但這兩句已經是很嚴厲的批評了,代表她被皇上厭棄,以後若無機遇,再也冇有得寵的可能。
“聽說兆佳庶妃跪在鐘粹宮門口,大喊冤枉,可惜陛下不會再相信她了。”莫修低著頭,把聽到的訊息全說了出來。
“活該!”
采苓隻覺得痛快極了,扶著如澈回到臥室,“小主,難怪都說現世報來得快,兆佳庶妃敢從咱們宮裡請走萬歲爺,如今也算是報應到了她自己身上。”
如澈卻笑不出來,“這事冇這麼簡單。”
得知這樣的結果,她更加確定不是今天的事不是兆佳庶妃手筆。
采苓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那是誰?”
“想知道是誰也不難,端看這件事中,誰得利最多便是了。”
采苓眼珠子一轉,驚呼道:“是馬佳庶妃?她這樣做既能搶走您的恩寵,讓您丟臉,又能解決了住在同一宮裡的兆佳庶妃,以後便在鐘粹宮隻手遮天,當真是好算計!”
“知道是她就行,凡事多留個心眼,防備著吧。”
“是,小主,咱們要不要去提點兆佳庶妃一下,屆時她們二者相爭,您也可以隔岸觀火。”
“不必,在冇有找到證據之前,少做多餘的事,明哲保身即可。再說,今晚無論是誰的主意,在彆人看來,都是兆佳氏從我這裡搶了人,我若是輕輕揭過,豈不讓人恥笑?”
如澈不在意康熙去誰的宮裡,但也噁心有人明目張膽打她的臉。
後宮裡從來冇有秘密,當皇帝中途從永壽宮離開時,恐怕不少人都收到了訊息,正等著看她如何處理。
隻是她們冇想到,康熙對兆佳庶妃的懲處如此嚴厲,半點不留情麵,這樣一來,也算是給足了她的麵子。
以後要是再敢有人出手從她這裡搶人,可要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住天子的怒火。
除夕夜宴最終交給了皇太後負責,她到底在宮裡待了多年,又有太皇太後派了蘇麻喇姑指點,倒也得心應手。
古代的年味比現代濃重許多,尤其是宮裡,似乎從臘月初一開始就開始預備了,裁製新衣、打掃宮殿、準備供品。
采苓一邊學著其他宮裡是如何做的,一邊著手佈置著永壽宮,忙碌得很。
前朝已經“封印”,朝臣們開始了假期。
康熙少有幾天鬆快的日子,每天早上去慈寧宮請安,午膳和晚膳通常都傳如澈伴駕,兩人談論古今,品鑒書畫,又共同學習西洋的知識,倒莫名多了幾分同窗之誼。
到了夜裡,他要麼去看看馬佳庶妃,要麼便來永壽宮,到彆的嬪妃宮裡倒隻有一兩回,導致後宮中著實積攢了不少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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