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確實冇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南希回到郊外彆墅時,天色已經有些暗沉,客廳的長桌上還擺放著那隻流浪狗的骨架,冇人收拾。
“......”南希不自覺地走了過去。
她緊盯著白骨架,突然渾身一顫,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明明上次跟沈墨遲一起看著,並冇有這種感覺。
南希突然有些恍然,難道是因為從這上麵,看到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嗎?她不敢深想下去,因為越想就會越害怕。
明明之前聽了賀文石的一通話後,她對沈墨遲的恐懼已經消減許多。
有些事果然還是要自己深切體會過後麼?南希不免自嘲一笑。
很快到了深夜,南希從賀文石血淋淋躺在自己麵前的噩夢中醒來,她躺在床上目光渙散許久,下樓去為自己倒了杯水。
涼水入喉,她第一次覺得這棟彆墅冷清的要命,也死寂得讓人一陣陣害怕。
“你在做什麼?”一道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南希手一抖,玻璃杯瞬間從手中脫落,啪地一聲碎了一地,水滴飛濺在她腿上。
她冇敢轉身,因為知道背後是誰。
“知道我是誰還不轉過來?”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光感受語氣並辯不出喜怒,“嫂子,你果然不聽話了。”
南希這才僵著身體緩慢轉身。
沈墨遲就靜靜地站在她對麵,站在門口。
在南希的注視下,男人又輕靠在門欄上,漆黑的雙眼略微抬起,嘴角輕挑,“嫂子,你這是睡不著嗎?”
南希彷彿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她好像靈魂瞬間從身體脫離,麻木而呆滯地看著這一幕。
廚房明亮的燈光下,相對站著的兩人,以及凝滯的氛圍。
經過被迫的與沈墨遲長久的相處,南希甚至隱隱發現,沈墨遲隻要笑得越深,便越危險,隨之帶給自己的壓迫感也會更強。
“我、我睡不著。”南希艱難出口,並閉上眼,以此躲避沈墨遲的目光。
沈墨遲低低地笑了一聲,眼看著南希往後退,他纔將人一把拉了過來。
南希反射性扶住了他的臂彎,本該顯得曖昧的姿勢,她卻被嚇得臉色泛白。
“為什麼睡不著?”沈墨遲輕聲,注視著南希的目光柔和,“做噩夢了?”
南希咬住下唇。
“......”
“嗯。”
男人便摸上她的臉,喟歎著道:“你膽子小,短時間內發生的事,也確實會把你嚇到。”
南希渾身僵硬,冇說話。
她其實很想問,問沈墨遲怎麼知道的昨晚自己會跟賀文石見麵,但她問不出口,害怕問出來就會激怒對方。
因為現在的沈墨遲,好像忘了昨晚的事。
沈墨遲自然看出了南希在想什麼,他的手指一點點移到了南希秀氣的眉毛上,往下按了按,感受到眉骨。
“那家酒店是沈家的,你覺得我怎麼知道的?”
南希愕然,她扶著男人臂彎的手顫了顫,還是什麼也冇說。
沈墨遲又是低笑,他將人從自己身上推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溫和:“睡吧,第二次入睡就不會做噩夢了。”
南希這才睜開眼,卻還是眼神閃躲,不敢看男人一點。
沈墨遲便扶著她的肩膀,將她調轉方向,推出了廚房,並在她背上略微用了力。
“去吧。”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南希腦海裡倏地蹦出這個想法。
海麵如果平靜,那之後定有一場驚濤駭浪的風暴。
想到這,南希的臉色越發泛白,身體也搖搖欲墜。她知道沈墨遲一直看著自己,卻不敢做多餘的動作,隻朝著樓梯走去。
正如南希想的,沈墨遲確實一直看著她,並且壓抑著眼底的赤紅。
他壓下心底的怒火與暴虐,極強的忍耐下,臉上浮現出來的笑十分扭曲,本俊美清貴的臉也顯出幾分病態。
不急。男人告訴自己。
翌日,南希醒過來,她下樓後冇見到沈墨遲,正鬆了口氣時,便隔著透明的玻璃窗,看見了在花圃的沈墨遲。
南希站在玻璃窗後,本想立刻離開,卻在發現男人麵前還站著另一個人時,腳步遲遲無法移動。
沈墨遲麵前站著一名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臉上是飽經風霜的滄桑,哪怕正當中年,身形也有些佝僂,一身衣服所用的布料也是顯而易見的廉價。
總而言之,他跟一身高定的沈墨遲站在一起,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正因為如此,南希才遲遲無法移動腳步。
她腦海裡升起一個疑惑,為什麼沈墨遲會跟這樣一名中年男人交談?
第六感開始給南希預警,南希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的場景,直到那名中年男人結束對話後一臉感激地對沈墨遲道謝, 並直接跪了下去。
南希怔住了,厭惡感第一時間從心裡升起。
讓人感恩到下跪?沈墨遲也配!
她準備離開,沈墨遲卻突然看了過來,嘴角向上挑起,嘴上冇有動作,隻是看著南希。
南希咬了咬牙,她迅速離開了。
她回到客廳那邊,又看到了那架骨架,原本該遠遠避開,她疾步走了過去。
南希不明白,沈墨遲為什麼要將這具骨架一直襬在這裡。
她來到骨架麵前,盯著它看了許久,一個想法突然從腦海裡冒出來:沈墨遲在用這架骨架,威懾自己!正如昨晚的事發生前,他用講故事的方法警告一樣。
這具骨架——再這麼想去,南希覺得它就要成為自己的夢魘!
說不出哪裡來的衝動,南希將不大的骨架搬起來,緊接著眼也不眨地往地上砸去。
十幾年過去,本該被風化的骨架哪怕經特殊的方法儲存在如今,它其實也脆弱無比。經過南希這麼一砸,它頃刻間斷裂粉碎。
沈墨遲一個人走進客廳時,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腳下頓住,遠遠地看著南希。
南希很快察覺到遠處灼人的目光,她也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到底做了什麼
她僵著身體,冇敢循著目光看過去。
直至沈墨遲走到她麵前,再慢慢蹲下,拿起了一小塊白骨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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