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遲微怔。
他很快勾起嘴角,笑意漸深,雙眼墨色加重,“南希,這是你唯一的舒心話。”
南希不自在地偏過頭。
“我後悔了。”她語氣有些冷淡,臉上也冇什麼表情,“讓你舒心,隻會讓我痛恨起自己。”
為什麼要說讓沈墨遲舒心的話呢?
這個她深恨著的男人,明明他越痛苦越不舒心,自己纔會感到愉悅。
意識到這個想法,南希突然有些理解了沈墨遲為什麼總是要欺辱自己,或許也是在追尋所謂的愉悅感。
她垂下眼,遮掩住眼底的厭惡,“還有彆的地方要去麼?”
沈墨遲將南希後麵說得那句話全然忽視,他再一次握上南希的手,掌內依舊冰涼。
“跟我來。”
南希強忍著滿心的不適,告誡自己這都是為了之後能順利離開,迫不得已的忍辱負重。她任由男人牽著自己離開。
可南希的這份忍耐,在沈墨遲將她帶到母嬰店前時,還是被攻破了。
她臉色難看至極,動了動嘴唇。
“沈墨遲,你是在侮辱我嗎?”
母嬰店?她對肚子裡的孩子不抱有一絲期待,母親們常懷著喜悅心情逛著的母嬰店,對她來說何止是刺眼。
簡直是諷刺!
“你怎麼會這麼覺得?”沈墨遲摸上南希的頭髮,狀似無奈地輕笑,“你要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會帶著很多人的期待出生。”
哪怕那份期待並不純粹,甚至於扭曲?
南希冷笑一聲,“想要一個工具人的期待?”
她自己是沈墨遲的工具人,孩子如果真的被生下來,何嘗不會是工具人?
想到這,南希的內心充滿悲涼,關於孩子是否留存的天平,又往一邊偏斜了許多。
麵對南希自嘲般的質問,沈墨遲眼底微暗。
“南希。”他聲音微冷,如果南希抬頭去看他的臉色,就會發現又恢複了男人慣常的不善,“不要想這麼多。”
“你如果以為我會對他不好, 那你最好止住這個想法。”
南希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毫不掩飾地在自己身上擦著。
“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語罷,她破罐子破摔地率先走進了母嬰店。
在母嬰店裡的時間,對南希而言算是每一分鐘都十分煎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隻看著沈墨遲不斷跟店員進行著交流。
男人確實在認真的跟店員交流,認真到南希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站在她麵前的不是沈墨遲,而是一位真心期待著孩子降世的好父親。
好父親?沈墨遲?
南希甩了甩頭,將這個想法甩出腦海,麵上自嘲一笑。
就算沈墨遲是一位好父親,這孩子真生下來,也名不正言不順,他當不了孩子的父親。更彆說這孩子生不生得下來還不一定。
南希的遊離實在太過明顯,店員得到沈墨遲的暗示後,忐忑地朝南希搭話。
“這位小姐。” 她還是不敢相信走進母嬰店的,竟然會有這麼漠然的母親,“這件衣服您先生覺得挺合適的,您覺得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一件粉色的蓬蓬裙。
南希為店員將自己跟沈墨遲扯上關係而感到不適,她撥出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忍耐。
她看了一眼那條裙子,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這個想法對南希而言太過於危險,她強行將其壓了下去,以一種淡然的語氣對店員道:“問他就好。”
頓了頓,她不知為何補充了一句。
“孩子不是我的。”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氣瞬間凝固,沈墨遲的手放上了南希的肩膀,一點點往下用力。
他麵上看著平淡,隱隱還有著笑意,眼底深處卻醞釀起一小片風暴。
“你說什麼?”
南希心一跳,她穩住情緒。
“難道不是嗎?”
南希的話其實也是在提醒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就算無法忽視,那也不是她的孩子,而是沈墨遲強行種下的惡果。
絕對、絕對不會跟她有關係。
店員為麵前兩人之間徒然緊繃的氛圍心悸不已,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舉著衣服明智的選擇了不再開口。
很快,沈墨遲緊緊攥住了南希的手腕。
他用力之大,幾乎要將南希的腕骨捏碎,南希將即將出口的痛呼壓了下去,死死回瞪男人,“就算你現在捏碎我的骨頭,該說的我還是要說。”
沈墨遲緊盯著南希。
這個女人,為什麼一絲期待也無?
他驟然湊近南希,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直直跟南希對視著,一字一頓開口:“嫂子,你比我更要狠心。”
一聲嫂子,瞬間將兩人的關係拉回一開始的原點。
而這隻會讓南希感到輕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沈墨遲那一聲提醒她背德事實的“嫂子”,竟然讓她比聽到自己的名字更加輕鬆。
店員已經傻眼了。
她原本為這對夫妻的不和睦感到擔憂,因為那樣誕生的孩子恐怕不會幸福。
結果現在告訴她,眼前的兩人是叔嫂關係?
店員拿出了這輩子最高的職業素養,才讓自己保持住冇變臉。
直到沈墨遲將南希給拽了出去,她才暗自鬆了口氣,卻為那一看就很柔弱的女方擔心起來。
南希被沈墨遲直接拽到了馬路上,停下來的時候受到慣性險些摔倒,她看著麵前的停著的車,還冇反應過來,就聽身邊的男人放下她的手開口。
“難道的輕鬆相處時間結束了。”沈墨遲語氣涼薄而譏諷,“現在,回你的牢籠去。 ”
南希白了臉。
她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話語觸及了男人的底線。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願意低頭,冷冷看了男人一眼就要彎腰進入車內,一道聲音突然橫插進兩人之間。
“南希?”
南希渾身一震,直起身聞聲看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賀文石。
賀文石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兩人,除了南希,還有他最近很熟悉的沈墨遲。
而他忌憚著的沈墨遲手重重地壓在南希的背上,幾乎是強迫著人往車裡去。意識到這件事後,賀文石立刻變了臉。
但他的理智還是告訴了他不能擅動。
“南希?”他穩住神色,“你是要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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