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月,薑姝窈被拘在府中學刺繡,林氏親自教她,每日需得繡夠三個時辰。
薑姝窈原本在現代哪裡乾過這種活計,至多不過縫補個衣物,這半月來難免會有走神的時候,纖纖玉指上多了許多針眼。
林氏看在眼裡疼在心中,卻難得硬起心腸,不過這樣做的結果倒是十分令人滿意。
“窈窈如今手頭雖然還是慢,可針腳細緻,繡的東西卻總算能入眼了,拿出去也不至於丟了麵子。”
趙媽在旁邊應聲笑道:“是啊,奴婢瞧著小姐現在就能著手繡紅蓋頭了。”
林氏滿意的看了一眼薑姝窈繡的圖樣,目光掠過她的雙手時,又連忙吩咐人去拿傷藥:“快把傷藥拿過來,我們窈窈這雙手可不能留下疤痕。”
看著瑩白手指上顯目的針眼,林氏眼中滿滿的都是疼惜:“窈窈不會怪娘對你太嚴苛吧。”
薑姝窈收回手,溫順的笑了笑:“怎麼會,娘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為我好,女兒自然不會不懂事。”
林氏慰貼的拍了拍她的手:“你能明白就好,你馬上你要嫁作人婦了,就算我們同孟家相識多年,可到底同自己家裡不一樣,為娘也隻是希望窈窈以後能夠過得順遂如意。”
正說著外麵門房卻在門外通報了:“夫人,門外有人遞了拜帖給您,說是平南王妃。”
林氏麵上帶了幾分遲疑,餘下幾人也都麵麵相覷,她們初初上京,誰都不認識,哪來的王妃給她下拜帖?
她將信將疑的接過拜帖打開來看,麵上卻登時染上了幾分驚喜:“是湘宜。”
趙媽也鬆了口氣,“原來是柳小姐。”柳湘宜是林氏在母家姑蘇的手帕交,隻是早些年嫁人隨著夫君來到了北方,仔細算來,她們竟也有數十年未見。
林氏又有些警覺的看了眼送信的門房:“你確定是什麼平南王妃?”
湘宜當初嫁的夫家不過是京城的一個正六品通判,如今怎麼突然變成王妃了?
“千真萬確啊夫人,平南王是我朝唯一的一個異姓王,諒那送信的人也冇膽量冒充。”
林氏放下心間思慮,繼續看信,麵上驚詫漸漸褪去,笑容越來越大:“湘宜約我明日去羅裳坊做衣服。”
“正巧,如今天越來越暖和了,夫人也可以做夏衣了。”
林氏將目光看向薑姝窈:“窈窕明日也歇一天,一同出去逛逛吧。”
薑姝窈卻是搖了搖頭,笑道:“娘同柳姨許多年未見了,明日定然要好好敘舊的,女兒就不去礙眼了。”
林氏笑著看她一眼:“不去就不去,找那麼多由頭。”
說著她抬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道:“今日時候也不早了,用了晚膳再回去吧,等會我讓人去吩咐廚房做些你愛吃的糖蒸酥酪。”
薑姝窈點頭應是,放下手中的針線,乖巧的坐在一旁。
用過晚膳後,林氏還不忘交代她身邊的丫鬟:“回去後彆忘了給小姐的手上藥。”
“奴婢曉得。”竹苓同綺荷立刻恭敬應聲。
薑姝窈這才帶著竹苓綺荷回了自己院子。
竹苓去拿傷藥,綺荷在一旁小聲建議:““小姐要不讓奴婢伺候您梳洗吧,等會抹了藥就能直接歇著了。”
薑姝窈懶散的靠在床頭,點頭應下。
這幾天總感覺身子乏累的厲害,約摸著是小日子要來了,早點歇下也好養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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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薑姝窈睜眼就已經是巳時了,這些天日日被抓著練刺繡,難得睡了個好覺,醒來隻覺得渾身骨頭都鬆了。
她起身換了件秋香色的羅裙,衣裳是如今京城裡正流行的款式,穿在她身上更襯得雪肌透亮,眉目如畫。
竹苓還在為她整理髮髻,將將插好最後一支珠釵,雕花窗外就有門房急匆匆的通傳:“小姐,太子殿下來了,說是有事要找您,夫人同羅夫人出門了,眼下殿下正一個人在前廳等您。”
薑姝窈微微一愣,自從入京後他們還冇見過麵,二人說來不是什麼正經的姐弟,自然是要避嫌的。
可今日他怎麼會突然來?
薑姝窈想不明白,然而畢竟是一國儲君,輕易怠慢不得,她便扶了扶鬢邊的珠釵,立刻站起身:“我這就過去。”
來到正廳時,沈韞玉正端坐在廳內喝茶,熱氣嫋嫋飄起,將他的麵容模糊了幾分。
“參見太子殿下。”薑姝跨過門檻,矮身行了一禮。
“阿姐不必多禮,快平身。”沈韞玉從椅子上起身,虛虛扶了她一把。
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眸底不由自主的暗了暗,卻轉瞬就恢複如常。
薑姝窈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試探性的出聲問:“殿下今日來府中找我有事嗎?”
沈韞玉好看的眉頭皺了皺,麵上也帶幾分歉疚,卻並冇有開口,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薑姝窈見他這副神情頓了頓,登時便讓丫鬟出去了,正廳裡一時間就剩下他們兩人。
“殿下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薑姝窈斟酌著輕言細語的開口。
“我今日來是向阿姐賠罪的。”沈韞玉抬起頭,一雙丹鳳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薑姝窈愣住了,好半晌才遲疑出聲:“殿下這話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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