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殿考前去拜訪白鹿書院山長時,在江南偶然和他結交,當場贈予他五百兩銀子。”
“他不願白要銀子,承諾此錢算我入股,以後無論盈利多少,皆分我五成。”
“我並未將此事放心上,回來後,他派人將這些年的分紅給我,我這才知道,四年來,他靠著刻苦經營,已隱約能和白家相抗。”
“我趁機讓他幫忙找人製這兩種藥,他爽快答應了。”
“謝謝。”
秦歸晚將藥收好,暗暗記下許邵這個名字。
此人和沈晏之關係匪淺,以後逃走時,定要避開江南。
見她痛快收了藥,沈晏之嘴角微翹,喜不自禁。
“晚晚,你我是夫妻,不必說謝字。”
夫妻兩個字,瞬間刺痛了秦歸晚的心。
“確實不用說謝謝,都是你欠我的。”
空氣驟然停滯。
片刻後。
“晚晚,對不起。若是有機會重來,我絕不會……”
欠了太多,以至於道歉之話說出口後,喉嚨瞬時如吞刀片。
疼到讓人無力把剩餘之話說完。
任何話都不足以彌補曾經血淋淋的傷害。
秦歸晚打個哈欠,“我困了,今晚不聊了。”
躺下後,翻身麵朝了牆壁。
捫心自問:若是重來一次,還會毫不猶豫為沈晏之試藥嗎?
想了許久,答案是:會。
因為那時的她,並不知道沈晏之的謀劃和算計。
思緒被拉到懸崖事件後。
從那以後,倆人關係愈加親密。
他教她下大楚弈棋;教她焚香煮茶;教她彈瑤琴。
她教他說東羌俚語;教他吹東羌陶塤;教他東羌的奇怪習俗禮儀。
沈晏之在大楚時便學過東羌文字,會說簡單的東羌話。
他極其聰慧,來東羌幾個月便能聽懂大部分東羌話,並能順利對話,隻是,說到東羌俚語,會有些一知半解。
她認真教了半個月,沈晏之便對東羌所有俚語瞭如指掌。
她驚詫於沈晏之的博學多才,敏而好學,愛慕之心與日俱增。
不談論兩國關係,他們可以痛快分享彼此的所學之物,和彼此所經曆過的趣事。
沈晏之白日去上課,她便留在府裡為沈晏之繡荷包、製護膝、縫錦衣。
還特地找母親請教了大楚飯肴的做法,每晚親自下廚。
用飯時,沈晏之會給她講一些白日趣聞,偶爾還會給她買一隻步搖、折一支路邊野花。
這些瑣碎的東西,將她整顆心填得滿滿噹噹。
雖然沈晏之始終不願碰她,她卻絲毫不惱。
她明白沈晏之依舊想回大楚。
沒關係,她可以等。
有機會回去的話,她便跟著同去。
若是確定無法回去,再做真正的夫妻也不遲。
那段時間,她每天心花怒放。
到了六月,天氣漸熱,皇室辦了一場擊鞠比賽,邀沈晏之和她同時參加。
東羌人無論男女皆愛擊鞠,經常同場競技,且以此為榮。
她被分到沈晏之一隊。
東羌男子擊鞠時愛赤膊。
那日,沈晏之脫了上衣後,九王子帶頭嘲笑。
譏諷沈晏之弱不禁風如女人。
平心而論,沈晏之身材頎長,肌理分明,加上那張俊美如玉的臉,即便不穿外衣,也依舊如清冷謫仙下凡。
隻是在高大強健如黑熊的東羌男子麵前,顯得不夠魁梧。
他並未理睬外界嘲笑,而是在比賽開始後,迅速打馬擊球。
動作利索矯健,飄逸瀟灑。
球傳到她這邊,她火速配合擊球。
九王子當即麵色難看,帶著一群人開始圍堵。
比賽進行一半,九王子隊中人的胯下駿馬忽然受驚,揚蹄甩掉背上人後,開始瘋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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