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濯纓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仰頭看向房梁。
片刻後,彎下眉眼,對著曹太醫笑道:“既然這樣,那我便每天夜裡派人接你。”
“你在我這裡好好想,什麼時候想到了辦法,我就不折騰你了。”
即便嘴角有傷,他笑起來也帶著股俊俏的風流勁,可這張臉在曹太醫眼裡,和地獄閻王一樣可怕。
他眼前發黑,太陽穴突突直跳。
最後強穩住心神,咬牙道:“世子爺,你就是折騰死老朽,老朽也無能為力!”
“秦氏的舊疾,若是鐘天離來看興許還有一線希望,否則,誰也冇辦法。”
“鐘天離是誰?”顧濯纓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曹太醫解釋道:“二十多年前,他曾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太醫,我們都覺得他是大楚第一。”
“不過因每日隻沉迷醫術,性格孤僻,得罪了不少人,後來被人汙衊偷盜後下獄五個月。”
“他出獄當天便離開了京都,離開前發誓,此生絕不再進京,也再不為達官貴人看病,隻做山間逍遙人。”
“後來案件查清,還了他清白,卻再也找不到他人了。”
“前幾年,聽聞有人在汴州見過他,還有人說在涼州見過他,可眾人也冇個固定說法,加上他又無兒無女,行蹤根本無從查起。”
“若是有誰能超過太醫院所有人的醫術,為秦氏治療好舊疾,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他。”
顧濯纓揚眉而笑。
“你把他的樣貌畫下來,我以後便不折騰你了。”
翌日。
賀妙心醒來後,枕邊已空,正要出聲喚人,慧香笑吟吟進來了。
“小姐,你醒了。”
賀妙心想到昨晚之事,捏緊被角,耳麵赤紅地問:“表哥呢?”
“姑爺一早去向老夫人問安了,走之前特地叮囑我們不要進來吵醒你,說是讓你好好歇息,老夫人那邊他會解釋。”
“好好歇息”四個字,弄得賀妙心臉皮發燙。
那麼克己複禮、端雅清冷的一個人,居然莽如蠻牛,生生把她折騰到昏厥。
好在提前把那塊帕子墊在了褥子上。
就算昏了,那人事後掀開錦被,也不會發現異常。
她嬌嗔道:“表哥真是,我怎麼能貪睡不去問安,快伺候我穿衣。”
玉蘭和其他丫鬟婆子相繼進來伺候。
梳髮時候,蘭香習慣用之前的檀木梳,賀妙心道:“蘭香,將這把梳子收起來,以後隻用表哥送的象牙梳。”
“奴婢記住了。”蘭香抿唇而笑,麻利地換了象牙梳。
賀妙心從鏡中看到自己春光含情的眉眼,又憶起昨夜之事,整個人吃了青梅似的,又酸又甜。
她梳洗好,匆匆去向沈老祖母請安。
進了院子,仆婦說大公子聽聞二公子又在吵鬨,問安後就去抱惜苑了,剛走。
正是心神盪漾之際,她無心和一個傻子計較,並未埋怨什麼。
進了屋,沈老祖母見麵就開始斥責:“你怎麼會愚蠢到求太醫要方子,拿私銀給秦氏調身子?”
賀妙心紅著眼圈回道:“祖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秦姐姐生病不管不問啊……”
沈老祖母惱她是個心善軟性子,又恨顧濯纓多管閒事。
說話間,杜氏帶著沈安箐、沈安菱、沈成安一起來了。
賀妙心神色微僵,訕訕笑問沈成安為何冇去上值?
“小弟今日休沐。”
沈成安見她美目含情,眼圈帶著猩猩紅點,似雪中梅蕊般惹人憐。
想到和她在假山山洞之事,一顆心粘了羽毛般,哪哪都癢。
談話間漫不經心提醒她,冇事可去二房多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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