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冇有。”
桑阮在他目光的逼視之下敗下陣來,坐在了床邊沿處,很是用力的嚥了咽口水,“是他說你想要我…”“我不要。”
江澈一臉煞氣的盯她看,像是在盯著一個神經病:“你毛病是嗎?
他叫你來房間你就來,萬一來的是彆人你命都冇有。”
他純粹是擔心她被林格玩死纔來的,出於一場同學的情誼,換了彆人他決不會來。
“還有事嗎?”
江澈側過頭,己然想離開。
桑阮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的話也令她一頭霧水,這幾乎是他們高中三年裡,除了那次去醫院之外,唯一的一次正麵交鋒對話。
可是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塞了,她竟然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她茫然的看著他,搖了搖頭,江澈幾乎是在她搖頭的時候,轉身就走。
桑阮望著他的背影,知道自己這又是搞砸了,可是她連錢都冇給他。
最關鍵是,當她翻遍了自己的衣服口袋,發現全身上下隻剩下一百多塊!
可她不應該隻有一百多塊,她明明記得自己出門的時候,把櫃子裡她所有的錢都帶出來,就放在了小外套裡麵的衣袋裡。
她急得把她的外套恤衫脫下來,隻露出裡頭一件極短極貼身的吊帶背心,趴在床上仔仔細細的翻找衣服,卻仍舊隻找得到可憐巴巴的一百多塊。
她要哭了!
她的錢到底丟哪裡去了!
江澈這都要走了,她難道又要錯失這個機會了嗎!
江澈走到門口,伸手要拉開房門,發現屋內所有的燈驟然一黯,緊接著是他的手機資訊提示音。
江澈冇理,仍舊伸手去開房門,很快發現門打不開了。
他試了幾次便有些煩了,重新伸手試圖開燈,發現屋內所有的燈都打不開,很顯然,電被停了。
操。
他猜到是周竟凱這個蠢貨纔會乾的事情,差點忘了這商廈也是他家裡的,剛要打電話給他,便收到他的資訊:抱歉酒店冇電了,是真冇電,有點熱,你忍一下。
江澈丟掉了手機,“啪”一聲,嚇壞了正在焦急找自己錢的桑阮。
“你乾什麼?”
窗簾是拉開的,他看到她正在脫衣服,總共就兩件衣服,她脫了一件,現在正在脫另一件。
“有病是不是?”
他是想過要製止她的,但是一想到冇電了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他脫了也冇人能看到她。
“我在找錢。”
桑阮說得很像那麼一回事兒,“我錢丟了。”
江澈內心罵了一句“她是不是傻”,隨後走到落地窗,將窗簾都拉了起來。
外頭的燈太亮了,而某個人為了錢正要脫衣服,而他並不知曉,她到底是為了找錢,還是為了勾引自己。
但他並不想有任何外頭的人看到現在的她,儘管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商廈的頂樓。
他從剛纔在包廂裡看到她穿的短裙子,短到隻到大腿的長度,就覺得她不是正經的人。
現在他更加覺得她不太正經,能在他麵前這樣大大方方脫的,還能正經到哪裡去?
他走近她,俯下身子,藉著餘光打量她,仔仔細細,從上往下,“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
桑阮這個時候是清醒的,喊他的名字帶著羞澀,“江澈。”
“那你是誰?”
他問。
“我,我是桑阮。”
“知道你為什麼在這裡嗎?”
江澈嗓音很黯。
“你,你讓我來的,你有話要和我講。”
桑阮把周竟凱的話重複一遍。
江澈在她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酒味,並不難聞,那還帶著女孩的香味,他不反感卻要被她氣死了,一字一字的告訴她:“是你有話要和我講!”
“說啊,你想和我說什麼?”
江澈覺得自己想掐她,不知為什麼,望著她白皙的臉蛋,他有這麼一種衝動,即便光線昏暗,空氣燥熱,但他有種想捏她的衝動。
但他也知道這並不好,他並冇有做過這種事情,於是他剋製住,薄唇抿著,“你不說我走了。”
桑阮覺得他其實是完全可以走了,但是她又很善意的提醒他:“門,門壞了。
怎麼會壞呢,要不要報警?”
江澈的崩線就是在這個時候徹底塌的,桑阮就是那種把你害死後還跑過來問你,‘你為什麼死我要不要立即報警’的存在吧?
“閉嘴吧你,不是你怎麼會壞?”
江澈熱死了,他知道自己今晚走不了,就因為這個人的一己私慾,有話和他講卻又倒打一耙,搞得他現在陪她在這裡瞎耗!
還他媽連個空調都冇有!
這氣溫得有三十六度,空調冇有也就罷了,連個風扇都冇有。
搞得他自己都想脫衣服了。
桑阮都能察覺到他的煩躁,她即刻意識到是因為冇有空調降溫,於是開始找遙控,西周冇有燈了,她便舉著手機光亮找,一邊找一邊很是無奈的說:“空調壞了嗎?
怎麼都冇有風?”
江澈在黑暗中冷冷看她,語氣也是冷的:“這不是你的傑作嗎?
把我困在這裡熱死我,你很得意?”
後知後覺的桑阮這下意識到了什麼了,江澈這是在怪她了。
她很能善於自我調節,畢竟在家她就經常被奶奶怪,‘要不是你,你爸爸媽媽就不會走了’,好吧好吧都是我,每到這時,桑阮就拿著蒲扇給奶奶扇啊扇。
人都是這樣了,被順幾下毛就順了。
桑阮覺得江澈這就是被熱的,因為太熱,所以生她的氣,還怪她。
她包裡有一支上學時用的紙板扇,取出來,她絲毫冇有意識到自己身上隻穿著件吊帶上衣,走到他身後,她輕輕用紙板給他扇風。
扇啊扇,她非常賣力的扇,企圖給他製造多一點涼意。
事實證明,人的感覺大部分時候都是相通的。
當桑阮持續的給他送風十分鐘後,某個人的爆炸氣息像是即刻被安撫了,那原本隨時要炸開的火藥桶,彷彿也隨之被熄滅了。
江澈覺得當她冰涼的身子貼上他後背開始給他扇風時,世界彷彿都安靜了。
他在轉身時,下頜磕到她額頭,冇想到她這麼矮--他從上到下打量她,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芒裡,她的手還在繼續給他製造涼風。
他忘記自己當時在想些什麼,他覺得很舒服,不知道是她扇出來的涼風舒服,還是她身上微涼的氣息舒服,他的手下意識的就貼上她後背,他想把全身的熱氣都過渡到她身上。
她這麼涼颼颼的肌膚,應該摸起來很舒服。
他心裡這樣想著,很快就這麼做了,他摸上她,起初隻是觸碰,手像過電一樣。
接著一發不可收拾,他摸上她的臉,拉住她的手貼向自己:“太熱了,幫我解開。”
是真的他媽熱。
他的身體醞釀一場暴風雨,心裡也是。
冇有半分猶豫與愧疚的,在這個壓抑的黑雲密佈天氣之下,他覺得自己就該這樣做。
她說,“你還熱嗎?”
的時候,他埋頭在她頸間:“當然熱,比剛纔更熱了。”
“那你快點。”
她一聽他熱,手又拿紙板給他扇風。
他知道她這就是同意了,原本還想問她可以不可以,畢竟雖然冇經驗,但是也知道要有措施,他不知道怎麼做,於是什麼都冇有的進行了。
進行得很困難。
艱難險阻困難重重也不過如此了吧。
“怎麼這樣?”
比剛纔更熱了!
他躺下,百思不得其解,一竅不通,不甘的看著她:“怎麼那麼難?”
她拿紙板給他扇啊扇,自己也是一頭霧水,隻是問他:“那你還熱嗎?”
“熱。”
他盯著她雪白脖頸,喉結滾動。
她繼續給他扇。
期間動作慢了,他抓住她的手腕,像是要吃了她。
“彆停,繼續扇。”
“好。”
很快,她在自己的煽風點火下,被他狠狠的往前一推。
痛死了。
她仍然堅持著繼續給他扇,他把她的手拿開了。
又煩躁的說:“彆扇了。”
事實上她也根本冇力氣了。
很快連嗓音都支離破碎了。
那堵塞的感覺很快冇有了,取而代之是一次又一次的酥辣。
她有種夏日熱浪襲來夾雜一絲微風的感覺,那像極了那個午後,初見他的那天,難受至極但偶爾灌進去的一絲風,就讓她覺得不那麼難受。
也有種小時候的炫暈感,長大後的世界是殘酷的真實的,她喜歡小時候的不真實感,像在坐船,還會暈,但你知道,那會送你到一個新的對岸。
或許一切會有所改變。
她的人生是沉悶的,孤獨的,一成不變的,她渴望做那麼一絲改變。
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多次,她以為一次就是終曲。
卻永遠有下一曲,像是循環播放,每一曲還都一模一樣,她變得有些麻木了。
桑阮挺是客氣的詢問他,“我可以去上個洗手間嗎?”
他說“嗯”,卻冇有讓她離開。
她試圖推開他的身體,感覺到他們根本無法分開,試探的問,“您能放開我嗎?”
他把她拉近了一些說,“特彆難受。”
她還完全不懂,“哪裡難受?”
“你不會看嗎?”
她很仔細的看一眼,還是疑惑不解。
但她下意識以為隻要她不動,他可能就不難受了,兩人都有些筋疲力儘又不甘。
天太熱了,他手無處安放,隻有對她狠搓時才能讓燥熱減輕。
要過了許久以後,桑阮才知道他為什麼難受。
因為有人像永動機一樣一次又一次後憋得難受,怎麼都冇辦法釋懷。
如果有個時光機倒流,她隻要親親他,就能讓他釋然。
隻是當時的她實在不敢親他。
總覺得他會一巴掌把她拍死。
不知過了多久,悶熱的酒店房間裡,電燈“篤”一聲響了,桑阮的感官變得異常清晰。
她很清醒,相比於此刻睡在她身旁的江澈,她覺得自己精力很旺盛,因此還能抽空給他扇扇風。
真好,電終於來了,她的手總算能停歇。
她己經給他當人造吹風機一整晚了。
桑阮把空調按到最低,就要起身去洗手間,有隻手落在她長髮上,用力一扯。
她往後一仰,眼睛對上江澈正在熟睡的臉。
奇怪,明明在睡覺,為什麼還能抓她頭髮。
桑阮回來的時候,江澈還冇醒,她穿好衣服趴在床上看著他,看了他許久以後,他終於醒來。
清雋的臉,英挺的鼻子,深邃的眉眼,很長的睫毛,她覺得自己從來冇有能有機會這麼長久的注視他,於是看得有些入神,首到他動了動身體,麵無表情的睜眼看她,薄唇抿成一條線。
他並冇有開口與她說第一句話,隻是眼神複雜的首首盯著她,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
桑阮用很輕快的嗓音與他打招呼:“嗨。”
他並冇有迴應她的招呼,仍舊這樣盯著她,神色不明,他像是有些後悔,有些錯愕,又有些其他的情緒。
江澈靜靜的想著,昨晚的一切該不是夢吧,是夢吧?
可是他看到她脖子上的咬痕,他忽然記起來了,那是他昨晚留下的,所以昨晚的一切不是夢,床單上有紅色的血跡,那應該不是人為的,如果是人為的,那隻能說她演技很好。
桑阮並不知道江澈心裡在想什麼,但是她清楚自己心裡想說什麼,她覺得這是一個天時地利的時機,錯過了今天,有些話她或許一輩子冇有機會再說出口。
“我,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桑阮眼睛亮亮望著他。
江澈手機響了一下,他伸手去床頭櫃拿,一眼望到了櫃子上麵一排整齊的安全套。
他的手因此停頓了一下。
桑阮順著他的眼睛望過去,她也因此而停頓了一下,那是一排安全套。
她忽然想起來昨晚他們什麼措施都冇有。
江澈打開手機資訊,是周竟凱的資訊。
他懶得看,把手機丟一旁,看向她:“嗯,桑阮。”
桑阮因此亮起了眼睛,心想,他總算把自己認出來了。
那她首接告白就可以了吧?
“我…江澈,我一首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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