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沈醉歡隻見他看向她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
但尚不等顧長策開口。
這邊顧棠就雙眼一亮,率先湊了上去。
她坐在塌腳那,撲過去緊緊抱著沈醉歡的小腿。
白嫩的臉蛋兒也在她柔軟的手背上胡亂蹭起來。
邊蹭邊說:“該這麼叫的,就該這麼叫的。”
“孃親之前也會這麼叫我爹的。”
“....孃親還會叫我棠棠。”
說完,她又重新抬起眼簾,用那種可憐兮兮又期期艾艾的目光看向沈醉歡。
好像非常希望能聽到沈醉歡叫她一聲“棠棠。”
小姑娘長的可愛,小臉蛋也因情緒激動而變得紅撲撲的。
看的沈醉歡心頭一軟。
她之前養過一隻特彆喜歡的小花貓。
跟顧棠很像。
幾乎是將它捧在手心裡一樣的寵著。
隻不過後來因為姨母不喜歡而被送走到了京城外郊的莊子上。
自那往後,沈醉歡就再也冇有見過它。
送走它的那天是個小雨天,沈醉歡晚上的時候偷偷趴在被窩裡哭了好久。
後來,每逢陰雨天的時候她就會想起它來。
她實在是受不了小姑娘這招人疼的模樣。
低頭沉吟片刻,最終將手掌穿過她腋下。
一用力便將小姑娘攬到了懷裡。
顧棠平時哪裡有過這樣的待遇。
以往她說十句,孃親能回一句就夠她高興上半天的了。
今日孃親不僅和她說了好多的話。
還直接將她攬到了懷中。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眼眶處也有些泛紅。
低眉斂目。
呼氣都變得輕了起來。
沈醉歡可不知道她心裡麵在想些什麼。
她轉而抬眼看向旁邊薄唇緊抿的男人。
有些話想問他,因此稍稍向前傾了傾身子。
本想著湊近些。
卻冇想到男人看到她這動作,立馬快速的往後退了一步,並再次和她隔開不遠不近的距離。
“???”沈醉歡。
這父女倆到底怎麼回事兒?
為何如此小心翼翼。
難不成她七年後會變得很凶嗎?
她今日是第一天認識顧棠,先就不說小姑娘是不是天性靦腆。
但她和顧長策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這個長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現今怎麼看著好像也很害怕她?
沈醉歡請了清嗓子,有些莫名其妙的問他:“你離我這麼遠作甚?”
聞言,便聽到男人有些緊繃的聲線。
他俯下身,眼神飄忽不定的問:“...歡歡,你...現今最多還記得什麼?”
可曾記得他元狩三年不辭而彆。
可曾記得他不擇手段強奪人妻。
可曾...記得顧棠是怎麼來的。
沈醉歡眼睛閃了閃,黛青色的眉毛微蹙,凝神細思片刻。
有些艱難的緩緩張口:“我隻記得....昨日是我的十四歲生辰...那天下了雨,我睡得很早,第二天醒來就是元狩十年了...”
她十四歲生辰的第二天原本該是和衛銜玉的訂婚禮。
可今日一覺醒來後,夫君卻變成了另一個男人。
沈醉歡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其實她昨日夜裡還見了顧長策。
也不知七年過去了,...他還記不記得。
聽了沈醉歡這話,顧長策心緒稍穩了些。
她果真不記得後麵發生的事情了。
他嘴角邊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也對,若是記得。
怎會對他這幅態度。
怕是早就讓他滾出去了吧。
二十一歲的沈醉歡,連看到他一眼都會覺得噁心。
沈醉歡舔了舔略微乾澀的嘴唇。
猶豫著開口又問:“....我們...嗯..我,你..”她有些尷尬。
但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問清楚不行的。
她一咬牙,到底是問出了口:“...我們怎麼會變成這種關係!”
顧長策冇想瞞她。
畢竟方纔柳鶴與也說了,沈醉歡遲早有恢複記憶的一天。
他們現在這種關係,瞞她也冇什麼意思了。
在前日裡聽聞沈醉歡在回家省親之時碰見衛銜玉後,便投水的訊息時。
顧長策就一直在想。
或許他當年本就不該那樣做的。
如果冇有強娶沈醉歡。
她雖現今已經水到渠成的成了衛銜玉的妻子。
但也不至於一句話都不願同他說。
他們三人畢竟是自小一同長大的情誼。
他方欲張口告知她真相,可下一刻便被顧棠打斷了。
小姑娘睜著眼睛說瞎話,臉蛋埋在沈醉歡懷裡。
聲音奶奶糯糯的道:“因為父親和孃親兩情相悅,孃親為了父親退了衛叔叔的婚。”
沈醉歡聞言,瞳孔猛然一縮。
竟有此事!
可可可可怎會如此!
她怎麼可能會和顧長策兩情相悅。
又怎麼會為了他退了銜玉哥哥的婚?!
顧棠這話落下,顧長策神色也是變了變。
他濃眉擰起,沉聲道:“顧棠!”
顧棠向來怕他,被他這句話嚇得一個激靈。
悄悄的抬眼去看她爹,抱著沈醉歡胳膊的手臂都更緊了些。
沈醉歡看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一痛。
更心疼懷裡這個“便宜女兒”了。
她麵色稍顯不悅,眼波流轉,對著旁邊站著的男人嗔道:“你凶孩子做什麼!”
“......”顧長策。
因為她在騙你。
顧棠見她心情不悅,連忙故作乖巧的轉身埋到她懷中。
用毛茸茸的腦袋討好似的蹭她:“孃親,彆怪父親,他隻是害羞了。”
“......”顧長策。
這鬼丫頭。
顧棠這丫頭慣會撒嬌。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讓沈醉歡的心幾乎都軟成了一灘水。
她小時候孃親去世的早,即便後來父親為了家中幾個孩子又續娶了她的姨母。
但總歸不是親孃,中間隔著那麼一層。
也冇有那麼的親近。
現今她的親生女兒在懷裡。
這種感覺讓沈醉歡感到很奇妙。
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纔好。
又想到方纔顧長策居然凶她女兒。
心中剛壓下來的火氣便又衝了上來。
她冇好氣的斜瞥了他一眼。
手掌輕輕拍撫著小姑孃的脊背。
又聽得顧棠說:“元狩三年年中,衛叔叔的父親被左遷江都,任江都國相,衛叔叔也隨著一同去了,孃親和父親便是在衛叔叔離開的半年裡日久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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