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切,秦寒舒纔回自己屋,睡一覺起來後,把自己屋裡的東西也都收乾淨了。
這些,她下鄉後都能用得到。
天大亮後,秦寒舒便提著箱子出門了。
這會院兒裡正熱鬨,洗漱的洗漱,蹲在門口吃早飯的吃早飯。
見到秦寒舒,鄰居們都圍了上來。
“寒舒,你這是要到鄉下去了?”
“你媽還冇回來?不送你去火車站啊?”
“不送也就算了,咋啥也冇給你準備?”
這些天,鄰居們陸續都來看過她。
鄰居們對秦寒舒普遍是友好的,對胡家人和楊愛貞看不慣,不過害怕胡大勇和胡兵兵,隻敢背後鄙夷。
秦寒舒暫時停住,回答著鄰居們的問話。
其中一個銀髮老太太,姓吳,素來疼秦寒舒,胡兵兵推秦寒舒門的那晚上,就是吳奶奶率先起床製止的。
此時她眼圈通紅地拉著秦寒舒的手,連連歎道:“苦命的孩子......”
被她這麼一念,秦寒舒都有些發酸了,其餘人見狀也都跟著搖頭歎息。
吳奶奶道:“丫頭,去了鄉下後有什麼需要奶奶幫助的,就寫信跟奶奶說啊。”
秦寒舒不斷點頭。
“你等一下!”吳奶奶轉身回屋,一會出來後,手裡捧著一包點心,“給你,拿著路上吃。”
其他人看見,也紛紛效仿吳奶奶,家裡有什麼就給拿了點出來,還貼心地用一個網兜全裝好,方便秦寒舒攜帶。
秦寒舒推辭不過,最後隻能收下,想了想,她提出用錢跟大家換一些工業券。
鄰居們都可憐她,冇有不樂意的。
前院後院十幾戶,吳奶奶又熱心的去其他院給她換了來,最後總共到手三十多張。
這已經很不錯了。
秦寒舒感激地朝眾人鞠了一躬。
走到影壁處,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晨光中,四合院肅穆佇立,人群的喧鬨又增添了許多煙火氣。
且再讓胡家人住幾年,這房子,她必會收回的。
***
秦寒舒離開家後先去了街道辦,往街道辦扔了封匿名信。
匿名信是舉報胡文文逃避下鄉的。
先前學校動員的時候,胡文文就用找到工作單位當藉口避開了,現在工作冇了,自然就該下鄉。
就算秦寒舒不舉報,隻要胡文文還閒晃悠著,街道就遲早會找上她。
舉報,隻是為了加快進度,不給胡文文找工作的時間。
接著,秦寒舒還向肉聯廠投了封匿名信。
舉報胡兵兵對女工人耍流氓。
胡兵兵雖然傻,但身體發育正常,到了年紀自然就有需求。正常人會控製這份需求,胡兵兵卻不會。
他最開始是打秦寒舒的主意,眼見冇成,便盯上了肉聯廠的一個女工,對人家動手動腳。
那個女工本人想跟廠裡反映,家裡人卻害怕影響不好,死活攔著不讓,導致胡兵兵膽子越來越大,最後讓那個女工懷孕了。
懷孕後,女工迫於無奈嫁給了胡兵兵。
胡兵兵就是個控製不住動物原始**的傻子,女工的日子當然過得慘不忍睹,動不動就捱打,隻第一個孩子生了下來,後麵流產了四次。
忍了十年,才忍無可忍逃跑到南方去。
更後來,這個女工在南方做生意發達了,誰料又在生意場上跟胡家人重逢,被記恨的胡文文給整得很慘。
秦寒舒記得,女工最後淪落到風塵,胡文文還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痛斥彆人拋夫棄子,活該這樣的下場。
這些都是發生在秦寒舒死了之後。
這會,胡兵兵對那個女工應該還處於騷擾的階段。
秦寒舒寫信揭發,廠領導必然會過問。
希望那個女工能勇敢把事實講出來,避免以後的悲劇發生。
自然,秦寒舒也是希望胡兵兵能夠就此得到懲罰,哪怕隻是丟掉工作也好。
做完這兩件事,她去銀行取了三千塊錢。
接著就開始跑合作社,繼續采購。
牙膏、肥皂、香皂、洗衣粉、手紙、牙刷、尼龍手套、雨鞋、雨衣、蚊香、火柴、手電筒、電池、毛巾、熱水瓶、洗頭波......
這些是日用品,都是花工業券,采購的量足以讓她用三年。
還有吃的。
香油、掛麪、食油、白糖、各種調味料等副食品。
這些量少一些,特彆是油,估計隻夠用個半年的。不過也沒關係,到了地方可以再想彆的辦法。
秦寒舒清點了一下手裡的票,又買了一塊手錶,一個半導體。
工業券就差不多花光了。
東西放空間不會壞,所以熟食她也買了些。
點心類的如蓮蓉酥、豆沙酥、板栗餅、綠豆糕、棗糕都是她愛吃的,各買了五斤。
還有肉包子五十個、饅頭二十個、芝麻大餅二十個、白糖大餅二十個,門釘肉餅二十個。
這些糕點和乾糧都是備不時之需的,吃完了,以後還可以補充。
哦對了,以後很長時間吃不了烤鴨了,秦寒舒便買了五隻烤鴨,讓師傅片好。
糧食她冇買,感覺冇太大必要。一是從家裡搜刮的二百斤糧,能吃一段時間。再者空間可以種糧。
而且李安國給她的糧票有三百斤,還是全國通用的。
鍋啊碗的什麼到了地方再買,生活所需就基本備齊。
采買的時候,售貨員照例詢問秦寒舒買這麼多東西乾嘛,秦寒舒還是用了那個集體采買的理由。
最後,秦寒舒捏著幾張菸酒票,這是胡大勇攢的,有期限,秦寒舒乾脆全花了。
她不抽菸不喝酒,但菸酒票稀缺,這些東西在農村是可以當硬通貨使的。
反正,能用的票她都換成了物資。
秦寒舒將絕大部分東西都放在空間, 被褥涼蓆和臉盆這些到地方就得用的,便拿在手裡,否則到時候不好往外拿。
再加上一個大箱子,她的行李就多了,不過箱子是作掩護用的,裝的東西實際並不多,不算沉。
火車是下午一點發車,秦寒舒到的時候十二點。
坐的是知青專列,月台上人山人海,很多來送彆的家長都在抹眼淚。
秦寒舒一個人孤零零的,倒顯得特殊。
不過孤單是彆人眼裡的,看著眼前這些傷感彆離的場麵,她並冇什麼觸動。
上了火車後,吵鬨聲小一些了。
去往同一個縣的知青都坐在同一節車廂裡,大家互相認識著,打聽對方最後的目的地,經過交換,插隊到同一個公社的也基本上坐到了一堆。
火車還冇開,還在有人不斷上來。
一個頭髮齊肩的瘦弱女孩,吃力地提著行李,到了秦寒舒的旁邊座位。
她看了秦寒舒兩眼,然後驚喜地喊道:“秦寒舒。”
秦寒舒愣了好一會,纔想起女孩的名字。
“趙茹。”
趙茹,半年前才轉學到秦寒舒的班級,兩人同桌了一學期。
時間太久,秦寒舒已經不太記得她了,隻隱約有印象是很文靜內向的一個女孩兒。
趙茹期待地問:“你插隊到哪個公社的?”
秦寒舒道:“陳關公社。”
趙茹更驚喜了,“我也是!”
秦寒舒笑笑,並冇因有了同伴多高興的樣子。
趙茹則相反,即將去往一個完全陌生、未知的地方,她心裡害怕得不行。從前跟秦寒舒這個同桌雖關係很淡,但總歸是認識的人。
不知不覺間,趙茹待秦寒舒比以往親密了很多。
“喂,行李彆放過道上擋路啊。”一個女同誌踢了踢趙茹的行李。
趙茹連忙道歉,可是她勁兒太小,根本夠不到高高的行李架。
不過很快,一個熱心的男知青就幫忙把她們將行李放了上去。
“我剛剛聽見你們是去陳關公社的?我也是,我叫馬朝陽。”
馬朝陽爽朗大方,笑起來極富感染力,說完後,就一屁股坐到了她們的對麵。
趙茹微微紅臉,“您好,我叫趙茹。”頓了下,又補充道:“她叫秦寒舒,我們是同學。”
馬朝陽咧出一嘴白牙:“以後還要請你們多多關照。”
趙茹抿了抿唇,小聲道:“互相關照。”
馬朝陽很健談,不一會就把自己的底交乾淨了,“......跟我一起的還有一人,叫林之恒......噯,他過來了。”
馬朝陽直起身,朝著一個方向揮了揮手,“這兒呢。”
清瘦俊逸的青年從人堆裡擠了過來。
他的行李很少,就一隻箱子。
坐下後,馬朝陽跟他介紹了秦寒舒和趙茹,他隻微微點頭。
沉默寡言,清冷孤傲,在嘈雜悶熱的車廂裡,如一股清泉,能讓空氣都冷冽起來。
一如秦寒舒從前對他的印象。
這個從前,是她死後附著在空間裡時。
胡文文幾乎是人見人愛的,唯一讓她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就是林之恒。
林之恒,胡文文求而不得,直到結婚多年後都還懷念過的奇男子。
天知道秦寒舒看到胡文文折戟在林之恒這時,心裡有多痛快。
不由的,秦寒舒看林之恒十分順眼。
趙茹看見林之恒後則呆愣了半晌,然後又紅了臉,將頭深深地埋了起來。
馬朝陽話多,秦寒舒嫌聒噪,遂閉上眼睛假寐。
就在秦寒舒乘坐的知青專列疾馳在路上時,胡家人和楊愛貞,也領著胡老太太回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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